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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他比月色動人

“2008年11月29日/周六/小雪

我感覺自己真的是病得不輕,今天周測的時候,陸晨學長的模樣一直在我腦海中反復閃現,直到現在我的心還在砰砰跳,根本沒法冷靜下來!我是怎么了嘛?”

立冬之后,天氣便越來越冷了,到十一月的下旬,甚至一連幾天,都下起了大雪,寒風凜冽,滴水成冰,整個城市仿佛成了一座冰城!

……

冬日里,雖是白雪地映著,到了晚上天還是沉的可怕。

這日晚,年級終是十分的良心,把晚自習的課取消,讓同學們早點回去。

下課時,雪勢正緊,隨著朔風紛紛揚揚卷落,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的。

許箏抬頭看了看時鐘,六點十分!冒著大雪,騎車必然不好走,不如留在教室寫寫作業,整理筆記。

七點左右,雪勢已漸漸作停,許箏收拾好書包回去。

新雪總是那么軟,不論積了多厚,一腳踩下去,好像總能到底似的。這會子校園里學生已經很少,剩幾個教室,燈也是孤零零的亮著,破舊的路燈昏暗不明,只依稀辨得雪地雜亂的腳印。

許箏推著車子往外走時,四下里靜悄悄的,腳下“咯吱咯吱”的雪聲分外清楚。

然而沒走多遠,許箏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今天的車子好像很沉重,推起來十分費力氣。

借著昏黃的路燈,許箏彎腰查看,只見那兩個本該圓鼓鼓的車輪,這會兒癟的好像是抽空了所有的氣。

都?都沒氣了?

好想哭!偏巧魚兒不在,一中離自家小區說遠不遠,說近也不***時許箏騎車十來分鐘的事,可是要徒步走回去的話,估計得二十多分鐘!

校門口不遠處倒是有個修車的鋪子,就是不知道修好得多長時間。

許箏正思索著有沒有什么兩全的法子,就聽得一個清脆的男聲,“同學,需要幫忙嗎?”

許箏看了看周圍,沒有旁人,所以他這是在跟自己說話咯?

許箏轉頭,竟是一個十分熟悉的模樣,陸晨!是陸晨!

“學長,我,我的車帶破了,現在騎不了了。”

“嗯,這樣吧,我先陪你去修車店看看,最近下雪,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開門。”

“哦,好,謝謝學長。”許箏原不想麻煩他的,可話到嘴邊,她竟說不出拒絕。

兩人并排推著車子,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許箏先開口打破了寂靜,“呃,那個,學長今天怎么也回去那么晚啊,不是取消了晚自習嗎?”

陸晨回答,“哦,沒什么事,就在教室里刷題了。”

“咳,學長成績那么優秀,竟然比常人還努力啊……”許箏暗自咬著嘴唇。

“嗯,不能松懈。”這板板正正的回答,真是一句話都不多說啊。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無奈,許箏又試圖找了個別的話題,“嗯……高三是不是特別忙啊?聽老師說,高考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應該壓力挺大的吧……”

“還好吧,盡力最好該做的就可以了,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陸晨的聲音低沉冷靜。

“唉,有時候覺得挺迷茫的,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許箏有些沮喪。

在別人看來,她或許很優秀,見到她總是夸上一句,“這孩子可真聰明啊”,但是,那些光鮮亮麗的背后,并不是一個“聰明”就可以隨口蓋過的,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有時候也不一定能達到理想的目標。

說實在的,她其實也只是個普通人,不是天才,和那些十六七歲的頑劣孩子沒什么兩樣。她也會做不好事情,也會自卑。

“還是那句話,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全力了,也沒什么可以后悔遺憾的。等到了該選擇的時候,底氣也會足,相信你可以的……”陸晨一席溫和的話,好像一雙無形的手,撫平了過往的傷,柔軟卻有力量。

“其實我也沒有感覺很有壓力啦,就是總有些人,他們好優秀啊,我……我還不夠優秀……”許箏低頭輕聲嘆息。

“許箏,你知不知道,在沒有你優秀的人眼里,你也是遙不可及的存在……所以,做好你自己就行。”

……

修車鋪

“師傅,師傅?我修車……”許箏喊。

店門敞著,燈也亮著,卻不見修車的師傅。

隔了一小會兒,許箏又喊,“有人嗎?有人嗎?”

沒有人回應。

許箏往店里走,想看看店內有沒有人,這時從里屋走出來一個人,正是修車師傅。

許箏見他,便說,“師傅,我自行車車帶破了,麻煩你給補一補吧……”

“你看看外面這天……我這就準備關門了,補車帶一會兒子也補不好,小姑娘,你還是明天再來修吧。”師傅擺了擺手。

“可是,我們家離這邊有點遠唉。”

這樣推回去,明天再推來,好麻煩啊!

師傅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陸晨,猜想他們應該是兄妹。

師傅提議,“這樣吧,閨女兒,你要是放心,就把車放我這兒,明天晌午放學了來拿,先讓你哥載你回家吧……”

“啊?”許箏愣了愣。

陸晨先反應過來,“行吧,許箏,我載你回去吧,明天你再過來。”

“可是,這太麻煩你了,而且我們不順路吧。”許箏推辭道。

“不麻煩,你住哪個小區?”陸晨問。

“嗯,翠湖佳苑。”許箏老實回答道。既然陸晨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許箏也就不拒絕了。

陸晨淺笑,“那巧了,我也住在翠湖佳苑,不正好順路嗎?”

許箏點頭,“嗯,是挺巧的,那就謝謝學長了。”

“麻煩你了,師傅。”

待兩人走遠,這修車師傅自言自語道:“嘖嘖,原來不是兄妹呀,現在的小年輕喲……”平日里早戀的學生見多了,也見怪不怪嘍!

……

“學長,你真的住在翠湖佳苑嗎?”許箏問道。會不會是為了送她一段路,才騙自己說是一個小區的呢?

“是真的,我騙你干嘛?”陸晨反問。

嘿嘿,好吧,是她想多了。

回去的路上,他們不時地搭幾句話,氣氛倒也不錯。許箏坐在后座上,輕輕拽著陸晨的衣服。

雪停了的夜晚好像更清亮,一彎殘月如鐮刀般,孤單的散著微弱的光,云霧散去,隱約可見幾顆若隱若現的星星……

平時她怎么沒注意,夜晚的景色那么美啊,不覺間勾起了嘴角。

“對了,許箏,你住幾棟?”陸晨問。

“啊?哦,五棟……”這么快就到了啊!

“行,你到了。我住十二棟,還要往里走些。”陸晨停下來。

“學長,謝謝你……”

“沒事,我先走了,你上樓慢點兒哈,再見。”

“學長再見!”許箏揮手,望著他漸遠的影子,臉頰微微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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