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季短暫的熱鬧后,工作、生活,一切又回到正軌,與平時沒有什么不同。
校園里又多了些稚嫩的面孔,在這個新的開始,有人滿懷期待迎接未來,有人踏上了考研的路,有人奔波于實習鍛煉…一屆又一屆,都是如此。
于楠也結束了產假,回到學校,兩姐妹又和以前一樣,逛逛街,吃吃喝喝,日子平靜得似一碗水。許箏覺得,一直這樣也沒有什么不好。
“2010年10月17日/周日/陰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跟陸晨學長在一起了……美好的像是一個夢啊,如果這是夢的話,我干脆不要醒好了。”
初入秋的日子,正是天高氣爽,舒適宜人。最近連綿的小雨,更是帶走了夏天殘余的暑氣。
經過學校的未名湖,再走兩分鐘,就到了禮堂,剛好從教學樓過來兩個學妹,還算相熟,走近些甜甜地打了聲招呼,“學姐好啊!”
許箏也對她們揮了揮手,“你們好啊!”剛升大二,最近聽人喊自己學姐,感覺還有些不適應。
打了招呼后,那兩個女生轉了方向跟許箏一起走,其中一個女生開口問,“學姐也是往禮堂去嗎?”
許箏“嗯”地應了一聲。
另一個女生應該是活潑些,說“我知道,待會兒禮堂有話劇表演,學姐可是女主角呢!”
“哇,真的!學姐好厲害!”女生投來一道欽佩的目光。
收下這道目光后,許箏有點心虛。這是她第一次演話劇,此前雖然排練了許多次,呃…希望等下不要出錯啊。
想到此,許箏虛虛地應了句,“謝謝!”
到了禮堂,許箏簽了到便去幕后,現在時間還早,觀眾席稀稀落落坐幾個人,倒是幕后那邊正忙。
見今天的“女主角”到了,江珂過來跟她打招呼。
“嗨~小學妹。”
許箏拿著劇本翻看,總想熟練些,再熟練些,生怕出差錯,跟臨考前考場外溫習書本的考生有的一拼。
“學長好。”
見許箏聚精會神地讀劇本,江珂神情松快道,“不用緊張,放松啦!就跟平時排練一樣,待會兒結束了咱們去聚餐!”
許箏認真地點點頭,“謝謝學長!我會好好表演的。”
江珂看她著一副小白兔的模樣,再聯想陸晨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表情,真有種反差萌,這兩人站一起也是配一臉。果然,陸晨就喜歡這樣的,心里不禁嘖嘖幾聲。
許箏哪能想到學長那里正打趣她,還以為他也在準備待會兒的話劇,畢竟,作為話劇社的會長,他也演了個角色,即女主的四哥,人稱白四爺。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話劇開演的時間了。
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主持人上臺主持。
“敬愛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很高興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觀看我們的話劇演出,感謝大家的到來!……下面請欣賞由乘風話劇社帶來的《傾城之戀》。”
主持人下臺后,燈光打暗,工作人員也迅速擺好桌椅。雖然是白天,但是禮堂比較封閉,燈光效果還算可以。隨著燈光再次亮起,禮堂內是清脆的女聲旁白。
“七月中旬的天氣燥得緊,四下里也是死一般的沉寂。”
四爺坐在陽臺上,背對門口,向著黑沉沉的天咿咿呀呀地拉著胡琴。
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孩上臺,端著一杯水,走到圓桌前,對四爺道:爸,喝水。
這就是四爺的女兒金蟬了。
四爺別回頭來看看,繼續拉琴。
金蟬湊上前:爸,我……我……我……
四爺停下來,語氣緩弱:什么事?
金蟬鼓起勇氣:我想學跳舞。
四爺沉默。
金蟬壯起膽子道:我想做個新派人。
四爺喃喃地:新派人,新派人,好,好,好啊!
金蟬非常意外:你同意了?
四爺別過頭來看看金蟬,又緩緩地轉過頭去,怔怔地出神。
不得不說,江珂學長平時跟學弟學妹們嬉戲打鬧的,演話劇卻十分認真,演技也不錯呢!
許箏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旗袍,又往觀眾席那兒探尋,最終視線停留在第三排左側的位置上。觀眾席來人不少,黑壓壓的一片。
許箏出神了片刻,不留痕跡地收回視線,然后暗暗搓著冒了冷汗的手心。
跳舞?反了她了。你應允她了?尖銳的聲音沖擊著人的耳膜,許箏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舞臺上。
這是四奶奶上場了。
四爺沉默。
四奶奶:哎呦,這男的女的摟在一起,成個什么樣兒啊,難不成你想女兒學成你那樣?你……
四爺:徐太太來做什么?
四太太噎住了一口氣,咳嗽著:你是成心噎死我啊!
四爺抄起胡琴,走到陽臺上坐下,摩挲著。
四奶奶:你……
……
接下來是三奶奶上場,接著聊起了白流蘇的事。
白流蘇與之前的丈夫離婚七八年了,如今他死了,婆家卻想她回去了。回去不過是守活寡,白家人現在也當她是掃把星,都嫌棄得緊。
三爺:站住,事情沒了,走什么走?
四奶奶不敢駁三爺,死命地拉四爺。
四爺一動不動地沉默著。
四奶奶氣不過,自個兒往外走。
這時到白流蘇上臺了,許箏深吸一口氣,拿著道具上去。
白流蘇拿著繡具上,和四奶奶走個頂面。
四奶奶:喲,千金小姐出來了。
白流蘇不理四奶奶,走到矮凳前坐下。
四爺:流蘇,徐太太……
四奶奶警覺地站住,斷聲厲喝地:老四……
四爺囁嚅一下,坐了下去。
三爺清清嗓子:流蘇,他們家來人了。
白流蘇一動不動地,做著自己活計。
三爺:你都知道了?
白流蘇:在白家,死個蚊子都是大事。
三爺看看四爺,示意他說話。
四爺欲上前,被四奶奶一把扯了回來。
三爺氣呼呼地:他們要你回去。
白流蘇:婚都離了,又回去做他的寡婦,讓人笑掉了牙齒。
三爺:話不能這么說,他當初待你不好,我們全知道,現在人死了,難道你還記在心里?你這會子堂堂正正地回去替他主喪,誰能笑你?你雖然沒生下一男半女,他的侄子多著呢,你隨便挑一個過繼過來,家私雖不剩下什么,可他家是大戶,就是撥你看守祠堂也餓不死你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