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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五味雜陳的滋味

云騰集團董事長億萬富翁沈云騰葬身火海的消息,成為引爆輿論的重磅炸彈,于此同時警方公布了持續(xù)數(shù)月的“連環(huán)性侵兇殺案”的最新調(diào)查進展。

就在沈云騰出事的當(dāng)天,警方接待沈宅管家的報案,在房間中發(fā)現(xiàn)了被剖開腹部的女尸,著名心理學(xué)家蔚黎成為系列案件最后一名受害者。

警方通過對比存留在尸身中的體液,確認了與前三起案件兇手留下的體液是一致的,至此案件的真兇“沈雄”正式被警方通緝!

“富二代侵犯殺人!”

“富家子弟的價值取向?”

“豐富的物質(zhì)與貧乏的精神!”

一系列相關(guān)話題成為社會討論的焦點,其火熱程度甚至將“電影《七家》即將于6月22日上映”的娛樂消息壓下去。

......

畢導(dǎo)始終堅持,將杜飄絮作為電影《七家》的宣傳噱頭,一方面她頂著著名作家編劇妻子的頭銜,一方面也是對她提供后續(xù)拍攝和制作資金的感謝。

除了積極提供資金外,杜飄絮這段時間以來身體力行每天都盯在片場,當(dāng)然她也知道自己無法像周子文一樣以一個創(chuàng)作者的身份感受這其中的細枝末節(jié),但她盡量做好一個參與者!

輝宏律師事務(wù)所的孫律師打來電話“杜女士,您委托給我們的房產(chǎn)我們已經(jīng)全部幫您出售了,款項已經(jīng)打到您的賬戶了...”

“我已經(jīng)收到了非常感謝!”

“別客氣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是這樣我們在幫您處理那輛白色轎車的時候從行車記錄儀中發(fā)現(xiàn)了一段特別的影像,因為不知道是不是有特別的用處所以我們給拷貝下來,連同之前的款項明細一起發(fā)給您了...”

“哦...好的,謝謝...”

......

行車記錄儀中的大部分影像,顯示的都是車輛在行駛中的情況,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過了一會車輛緩緩駛?cè)胪M警車的院子,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鏡頭中,她趕緊按下暫停鍵,定格的畫面背后是泃陽市交警隊的立牌,可以清晰的看到扭臉朝這邊看來的藍斐正拉著一個人。

畫面繼續(xù),是周子文與藍斐那天在交警隊相遇時的對話,杜飄絮反復(fù)聽了幾次并沒有發(fā)覺不對勁,過了一分鐘后她接連聽到踩剎車和拉手剎的聲音,周子文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畫面中是他朝交警隊辦事大廳走去的背影。

伴隨著“咚”的一聲,畫面明顯晃動,緊接著杜飄絮聽到

“哎呦,藍同學(xué)...不對,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藍警官了,長本事了殺人滅口都學(xué)會了?”

“閉嘴!你怎么會在這?”

“藍警官好健忘,我是干什么的你不會忘了吧?”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哎,別說的這么難聽,當(dāng)初你求我?guī)兔Φ臅r候可不是這態(tài)度!”

“我警告你,別跟我提以前的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呦呦呦...穿上警服說話就是硬氣,行...以前的事咱不提,咱們說說現(xiàn)在,你我也算是舊相識,藍警官高抬貴手...”

“想讓我徇私枉法放了你門兒都沒有!”

“好,藍警官執(zhí)法如山佩服,那我想請問阿sir,五年前有個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生花錢雇我開車撞人,這算不算買兇殺人呢?要說這個學(xué)生也挺狠的,撞的這個人還是他的戀人,嘖嘖嘖...你說...”

這時畫面劇烈的抖動兩下“...哎真狠啊藍警官,心狠手辣的勁兒一點都沒變...嘿嘿嘿...我要是沒看錯剛才那個人就是五年前車禍的那個小子吧!”

“你威脅我?”

“不敢,不敢,說實話我挺怵你的,因為你比我心狠,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栽了嗎?不瞞你說,都是拜你所賜,五年前那場你策劃我實施的人為車禍,比你想象中的嚴重多了...”

“是你自己蠢,怪不得別人...”

“你錯了這叫人算不如天算,在那樣的雨天當(dāng)車速接近160的時候輪胎幾乎失去抓地力,照理說我只要在關(guān)鍵時刻轉(zhuǎn)動方向盤,你那個美人的車就會側(cè)翻,留有足夠的轉(zhuǎn)向空間,我就可以利用漂移將車的速度和動能降下,讓車子穩(wěn)定住...像你策劃好的那樣從容的離開現(xiàn)場...”

“可你也沒有被警察抓住啊”

“聽聽...聽聽...藍警官說的多輕松,對沒錯我沒被抓住,那是因為我付出了一只左手和一只耳朵的代價...這筆賬咱們應(yīng)該怎么算呢?”

“你想怎么樣?”

“這次進局子,意味著我以后就不能在飆車界混了,沒了生活來源我得糊口吧!”

“想要錢?”

“100萬!”

“我上哪給你弄100萬?”

“找你媽呀,那么有名的醫(yī)生怎么可能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別跟我哭窮,老子不管你是賣房也好,賣車也好,就算你去賣身,三天...三天之內(nèi)拿不到100萬,你別怪老哥我不仗義”

“行...行...沒問題,我給你湊,等我把房子賣了湊給你...”

杜飄絮完完全全的傻了,她失神的自言自語起來“為...為什么...你...要...要殺我...究竟...我做錯了什么...你們...怎么能...這...么對我...”

她的認知開始錯亂,善良的偽裝下,是一張張猙獰的讓人不敢直視的面容,他們說著口是心非的話,做著無法見光的事,可悲的是在揭開面具之前,他們在杜飄絮心里占據(jù)著特別重要的位置,甚至為了維護這些人,將除了他們之外一切人或事紛紛驅(qū)逐。

不知所以的妄為,拉開了孤悲的序幕,沉陷在巧經(jīng)粉飾的欺騙與謊言中不能自己,當(dāng)真相如冰山一角露出水面的時候,它將成為活活逼死一個人最殘酷的刑罰。

......

盛夏的深夜是烤串和啤酒的天下,孜然與辣椒面齊飛,花生與毛豆相伴,這是不用費力追尋,充斥在街頭路邊的大眾味道。而滋味的不同并非取決于食材的本身,關(guān)鍵在烹飪者的用意。

“七人料理店”的主廚楊藝帆,在等待今晚的最后兩位客人,吸引杜飄絮走進料理店的并非別致的門臉,特色的裝飾,僅僅是因為店名中也帶有一個“七”字!

她認出了楊藝帆,并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了意外與不悅,杜飄絮說“如果不歡迎的話...”

“沒有什么歡不歡迎,來者是客,這家店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不經(jīng)意間能見到你相見和不想見的人...”

“那我一定是后者了...”

楊藝帆笑笑低頭開始準備食材,不像其他餐館,這里沒有菜單,沒有食譜,都是根據(jù)當(dāng)天的食材而定,有些類似傳統(tǒng)的日料店,但是又有很大的區(qū)別。

“中餐、西餐、法餐、日料,還是別的...”楊藝帆問道

“嗯?哦...中國菜...”

“酸、甜、辣、咸、怪,中意什么口味?”

“還有怪味嗎?”

“世間味道千千萬怪味是沒法用語言形容,但是可以用心品出來的味道...”

“那就怪味!”

看著楊藝帆從容有序絲毫不亂的樣子,讓杜飄絮想起了周子文平時給自己做飯時總是叮叮當(dāng)當(dāng),將廚房弄的一片狼藉。

上的第一道菜是開胃的蜜汁三絲,清脆的胡蘿卜絲、黃瓜絲、筍絲,配上甜中帶酸,酸中含澀的汁料,味道隨著口中咀嚼漸漸散開,讓杜飄絮萌生初識彼此的“意動”!

第二道菜甜而不膩的芝士臘肉,濃醇的芝士將質(zhì)感分明的臘肉包裹,油脂與鹽分混合著甜香,兩種截然不容的食物各自散發(fā)著自己味道的同時,又彼此結(jié)合在一起,總讓人忍不住去回味,去懷念。

第三道菜云蒸秋葵,經(jīng)高溫蒸騰過后的草本植物更能散發(fā)本味,雖然鮮綠的顏色讓人欣喜,但即便蘸著清爽的醬油,吃在嘴里也有一種苦澀感,不能適應(yīng)的人會對味道產(chǎn)生質(zhì)疑,甚至對做菜之人感到不解,但當(dāng)牙齒咬迫秋葵中所含的子時,釋放出的微甜會讓人有種豁然的感覺。

這個過程中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廚師在盡廚師的責(zé)任,食客在使用享受美食的權(quán)利,直至第四道菜上了一盤紅紅綠綠的蛋炒飯作為主食。

“我熟悉這個味道...”杜飄絮說道“...子文做的就是這個味道...”她含淚看著楊藝帆

“不一樣,不一樣...雖然是我教的他,可他炒的飯我吃過,飽含了太多的感情在里面,而我這個;平淡的很...嘿嘿嘿...”楊藝帆干笑兩聲“...會不會覺得很有意思,以前做飯的有心,可吃飯的無意,現(xiàn)在正好反過來了...”

杜飄絮苦笑“你,應(yīng)該說你們一定很看不起我吧!覺得我很愚蠢...”

“哦...看來你知道了,不過也沒什么意義了”

“確實沒有意義了...子文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也會說很多話嗎?”

“你看到的樣子,就是他最真實的樣子”

楊藝帆最后上了一道湯,清清淡淡,味寡如水“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記憶深刻的味道,可無論那個味道多么讓人難忘,終究是回不去了...”

杜飄絮喃喃著“對呀!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又何必執(zhí)著...”

從她進店到現(xiàn)在,楊藝帆就感覺到她憔悴了許多,身上似乎壓了很多的東西,看著她離開時落寞的背影有些不忍“雖然我不太喜歡你,可如果子文在的話,一定不希望你有事,至少要為曾經(jīng)愛過你的人好好活著...”

“真希望...我從沒有辜負過他...”

杜飄絮離開了有一會,楊藝帆看看時間心想著人差不多快到了,懸掛在店門口的鈴鐺再次響起,一身寬松的衣服走進店內(nèi)。

隔著很遠楊藝帆就鞠躬問候“夫人,許久不見起色還是那么好...”

褚妤驕也微微弓著身子“藝帆主廚別來無恙...”

兩人像多年未見的老友相互寒暄著關(guān)心著彼此

“這次怎么感覺夫人有點不一樣?”

“說說看哪里不一樣...”

楊藝帆打量著“具體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算了不想了,夫人吃點什么?還是以魚為主?”

“恐怕得有段時間不能吃魚了”

“為什么,夫人不是最愛吃...”當(dāng)楊藝帆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時這才明白“...我說感覺著哪里不對勁呢,原來...太棒了,薛老板知道嗎?”

“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夫人是怕...其實我一直都覺得這么做對我們自己來說是不太公平的...要知道我們的存在并不是錯誤...”

“也許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想法,可他們最終選擇了妥協(xié)...”

“每個人都有很多理由,但終究逃不過一條,我們的存在是要確保他更好的生活...”

褚妤驕接過他的話“...當(dāng)他可以一個人很好的生活,這種存在就變成了一種阻礙”

兩人相視無奈一笑“看來薛老板不僅給我們洗了腦,連自己的妻子他都沒放過...”

“強行被他灌輸真的很難受...”

“我原以為自己僅僅是小羽的精神附屬,做飯是我服務(wù)于他的唯一屬性,可當(dāng)我走遍世界各地,嘗遍世界各種美味后發(fā)現(xiàn),我也可以擁有自己的生活,我是可以獨立于精神主體之外的...”

“這話聽著像子文說的...”

“嘿嘿嘿...夫人就是夫人,這話還就是他對我說的...”

“但子文是最先同意的...”

“因為他最先發(fā)現(xiàn),隨著我們個性越發(fā)的突出,精神越發(fā)強大,不斷壓縮小羽占據(jù)的部分...”

“此消彼長!”

“對,這些人里,子文對情感這東西最為敏感,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也就是說,即便鵬宇不提出來,子文也會有這樣的建議...”

“以他的性格,我認為他會的,只不過薛老板發(fā)生了那件事,所以先他一步,而子文在第一時間就加入了薛老板的陣營...”

“不僅要放棄生活,還要放棄與生活有關(guān)的一切,妻子、朋友、事業(yè)...其實換做是我,一定會猶豫的...”

楊藝帆學(xué)著曲玖靈的話“憑空消失不可怕,可怕的是還有人牽掛,還有人惦念”

褚妤驕感嘆“玖靈啊!”

談話間楊藝帆將做好的食物端了上來“一不小心就多做了幾個,順便也讓小家伙常常我的手藝,說不定以后他能想起我來...”

話剛說出口兩個人刻意營造出來的祥和氣氛瞬間被打破,他們都在強忍著內(nèi)心的波瀾不讓彼此看出來

“看我這臭嘴教壞小朋友,吃飯咱們吃飯...”

褚妤驕望著楊藝帆,對于這位摯友的即將離去她想阻止卻無可奈何,那種明知道最后結(jié)果卻還要眼睜睜看著發(fā)生的滋味讓她備受煎熬。

“我不應(yīng)該幫你們的...這樣興許我會好受點...”

“夫人是無法袖手旁觀的...你不是那樣的人...只是最后的結(jié)果對你,對孩子,都太殘酷了”

“這么做值嗎?”褚妤驕問他

“在一堆可憐人里,選出最可憐的那個,把機會留給他也許是對的吧!”

咕咕...咕咕...咕咕

午夜12點,在嶄新的一天里,總是能看到昨天的影子,割舍不清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無法摘干凈的牽絆。

楊藝帆將幾粒類似膠囊的東西丟入杯中,用溫乎的水沖沏

“夫人見諒,這杯‘不辜負’只能我自己獨飲了!雖然這么說會讓他倍感壓力,但我還是特別想告訴小羽,不要辜負大家,更不要辜負自己...”

依靠在椅子上的楊藝帆掛著淡淡的微笑釋然而去,那樣子就像是疲憊后的深眠,褚妤驕低著頭不去看他,生吞硬嚼的吃著楊藝帆留下的味道,在一陣陣咸甜酸辣五味雜陳的滋味中,一個久違的聲音響起

“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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