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想和愛德華一起走。”妮娜說，媽媽坐在餐桌上趴著，神情無神，連衣服上的折皺也和妮娜剛剛出去時一樣。媽媽哪也沒去，就在桌子那兒待著。

“嗯?”媽媽疑惑地看向她，仿佛不認識妮娜一般。

“媽媽。”妮娜嘆息一聲，坐下。

“愛德華約上了一個船長出去，我也想跟著去看看。可能明天就要走。”妮娜低著頭摸著自己的頭發。

媽媽淡淡點了點頭。別的什么反應也沒有。

“媽媽……”她想要再確認一下媽媽的反應。

“你走吧。”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一般，媽媽起身，拖著有些僵硬的身子上了床。

卻連妮娜一眼也沒看。

“媽媽。”她喚住媽媽。

媽媽回頭，面帶疑惑，眼睛卻清亮干凈，眼里的都是繁重的思緒與無盡的痛苦，一切的情緒都在媽媽回頭的那一瞬呈現到臺面上，妮娜這才知道原來媽媽的走神其實她的假裝，她只是在心里難過而已。太難過了以至于無法專心其他。

……也許她走了讓媽媽靜靜也好。

“媽媽，我要走了。”她又喚住媽媽。

以前的媽媽，對她都是關心又控制的，她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媽媽的愛，縱然那樣的愛是有些窒息的，但她起碼確定媽媽真的很愛她。但是此刻，當望著媽媽獨自的背影時，她忽然懷疑起來，媽媽是不是沒有以前那樣愛她了。

“嗯，”媽媽的身子一頓，“我知道了。”媽媽淡淡說。語氣不瀾不驚。

妮娜低下頭，咽下喉頭的傷感，又抬起頭，去柜子那邊收拾起行李來了。

臨走時，她把家又收拾了一遍，給窗沿的灰塵擦拭干凈，給灶臺上多余的油脂清掃干凈，給桌子上換上新的桌布，在爐鍋里蒸煮起新的早飯。

最后，妮娜在桌子上留了這樣一張紙條，是用黑色的筆寫的，紙張有些折皺，是隨便從本子上撕下來的一頁：

媽媽，我要走了。鍋里有蒸好的早飯，你記得吃。我要和愛德華一起出去，或許是半年，或許是一年。可能有那么久。我一直都想出去看看。這些年一直在這兒和巴斯菲爾德之間打轉轉，說起來我也應該出去看看了。或許這才是我這段時間最該做的。

媽媽，很抱歉我離開了你，在你也許最需要我的時候。但是，我想您也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我也不想呆在那礙事。另外媽媽我想說，我其實很愛你，如果外婆其實很愛你，你也很愛外婆一般。縱然外婆走了，但是我們還是會是永遠的一家人。媽媽我希望你不要忘記外婆，也不要一直為這件事情喪氣。畢竟您對我也是很重要的人，我也希望您能盡快走出來，其實我也很希望您好。

再見。請別想念我。

便條就在桌子上顯眼的地方，妮娜打包好自己的行李后就直接去找愛德華了，之后在愛德華家休息了小半個晚上，第二天早上一清晨就跟著走了。

在下午的時候他們上了船，那個老船長不怎么說話，卻看上去很可信賴的樣子，啟程的時候，三個人又去市場采購買了一堆煤炭布料和五金材料，別的愛德華還多買了一些水果和蔬菜，其實說起生活方面，愛德華真的比妮娜操心多了。關于昨晚的事，大家都沒有提起，卻也彼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