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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風九樓

“要說這風九樓啊,可是洛城一絕,凡是到過洛城卻沒有去過風九樓的人,那都算不得風流的妙人兒。”戚珍打開扇子,搖頭晃腦向著前方最大的四角樓閣走去。

我想了想,“是我不夠風流。”

“好說好說,你我都不怎么風流。”

“嘁!它怎么個一絕法?”文霏覺得有些好笑。

“你們不知道吧,我也是上次發傳單跟著我爹進去過一次。那一進門,就和別的煙花處不一樣。一點也不紙醉金迷,處處透露著雅致;姑娘身上的脂粉味,也不刺鼻;她們話事人,也就是老鴇,整個人特別有風韻,說話也不卑不亢,不準人家叫她媽媽,要叫她栩娘,一看看這名,就特有文化。”

“是你沒文化才覺得人家特有文化吧。”徐悠然走在寧婉秋一旁打趣道。

“哼,多說無益,你自己進去看了就知道了。”

說話間,眾人已到了風九樓門口。

提步進門,一進去便是一股溫柔的淺淡百合花香襲來,帷幔婆娑,只見前方影影綽綽絲竹聲起,卻絲毫不吵鬧,只覺雅致,若不是面前這個穿著露臍白紗套裝的紅唇女子,我們只怕得以為是誤入了什么文人墨客集會的場所了。

“幾位客官有些面生,可是第一次來我們風九樓?”栩娘嬌唇微啟,話語間吐氣如蘭,眼神明亮地看著我們。

我打開扇子,裝模作樣開口:“姑娘好記性,在下陳秦,確是初次來這風九樓。家里來了兩位云城的表弟,家父讓秦帶二位表弟游玩一番,兩位表弟吵著要來見識,秦也就拉上二三好友作陪了。”

此時文霏及時上前:“在下文雨非,這位黑色衣袍的是戚賈,高個子是徐然,紫衣是寧晚冬,這位白衣是馮希。不知姑娘作何姓名。”

看文霏呆呼呼把名字一個個介紹過去,栩娘覺得有些好笑:“我是栩娘,各位公子直接喚我名字就行。既然各位公子皆是第一次來,只要放松玩樂就行,別的栩娘來安排。”說完便引著我們上樓了。

眾人陸續跟在后面。

戚珍扯扯文霏的袖子,把她拉到后面,“文霏,怎么我就戚賈了,我闖蕩江湖的藝名你怎么隨隨便便就取了。”

文霏饒有興趣地看著沿路往來的女子,不耐煩隨口回她:“反正真真假假,你后面自己再取一個就是了,再說了,我可不信你能來這里第二次。”

戚珍在后面小聲嘟囔,那可說不準。

上到二樓,栩娘把我們引入了一個叫做“碧海潮生”的套間里。

“幾位公子現在這里稍等,我立馬叫幾位姑娘上來作陪,若是意興升起,姑娘自會帶各位到三樓的房間去。”

“栩娘,姑娘不用我們自己挑嗎?”馮希真亮著眼睛一臉希冀。

“馮公子放心,我們風九樓的姑娘從不讓人失望。”說罷便關門出去了。

戚珍見她走了,立馬走到里間,脫鞋上榻推開了窗戶,“哇!”

“什么東西什么東西!”馮希真聞言跑進里間,我們也跟著進去。

“哇!!!”

原來“碧海潮生”是這個意思。推開窗戶,面前是一片寬闊的湖泊,一輪彎月落在天邊,微風拂過,湖上那彎月登時被吹皺,一圈一圈,蕩到我們面前,大家都被這美景吸引了,一時間竟無一人開口。

“公子?”

“別吵。”

三分鐘后,徐悠然回頭,背后站了一排女子,竟也安安靜靜陪我們觀景。

“是然疏忽了,各位小姐站在身后,然竟沒有發現。”

徐悠然這一開口,把大家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我看著眼前這六位或清秀或美艷的女子,正準備打開扇子搭訕,戚珍這傻缺立馬開口:“哇!好多漂亮姐姐。”

那六位美人紛紛低頭捂嘴淺笑。

戚珍立馬關窗下榻穿鞋拉住一個藕衫女子就往外間走,“在下戚賈,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戚公子,妾身名叫潤娘。”

我見狀也立馬拉了一個最高的青衫女子往外走,一邊摸著她長著小繭子的手,一邊想著怎樣開口才顯得有文化,“小姐姐你,可有喜歡讀的書?”一問出口我就后悔了,這問題一點也沒文化還很白癡,人家姑娘長在這里沒受過教育怎么辦,那手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這不是戳人家心窩子嗎,我準備開口換個問題。

這女子沙啞開口:“柳娘慚愧,只讀過一些話本子。像是金釵記什么的。”

我正要附和說話本子也不差,突然一陣窗戶破碎的聲音。

“你們是誰?!”徐悠然大聲喝到。

我驚慌回頭,只見各位姑娘已經尖叫向外跑,而徐悠然已經拿著扇子和破窗而來的三個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馮希真、文霏、寧婉秋被她互在身后,戚珍見狀也拿著扇子加入戰局。我見狀,立馬讓柳娘先跑,出去叫人。

柳娘卻握住我的手:“多謝陳小姐好意了,不過,我出去了,我的同伴們,怎么辦?”

聽她此話,我突然明了,一顆心沉到湖底。徐悠然見我被抓,著急想要過來,無奈被黑衣人纏住。兩個女子哪里是三個男子的對手,交手不過幾招,我們六個就全部被俘了。

“你要怎樣?”我強壯鎮定抬頭問“柳娘”

不待柳娘回答,一列人馬從門口進來:“他們想利用你們出逃罷了。”

我看著那個為首的站在對面對著我的胡子似笑非笑的男人——尤易,有些無語,怎么這都能碰上。

“陳小姐,易不知道,你除了調戲男人,還有女扮男裝調戲女人的癖好。”

我有些挫敗:“這么好認的嗎?”

“柳娘”笑著撫摸著我的脖子,“陳小姐身上這蓮花香氣,可不是一般男子會有的,更別說你這柔若無骨的手。”說完更是拿起我的右手摩挲了起來。

尤易見狀,目露寒光。

“徐悠然,你這易容術并不怎么樣啊。”文霏開口說道。

“閉嘴。”

尤易聞此,心神一動,“說吧,你們要什么才肯放人?”尤易雙手抱拳。

“四匹寶馬,還有您尤城主的一聲‘開城門’。一個時辰后,西城外風波亭接人。”

尤易點頭,低頭向身邊人說了什么,那個人領命下去了。

“馬匹立刻從照坊馬場牽過來,可還有什么要求。”

“我有,我有!”文霏正準備舉手,一把彎刀就逼近了自己的脖子,她嚇得一縮,“我沒了,沒了。”

“柳娘”見狀開口:“十稼,別那么兇,對美人溫柔一點。”

我壯著膽子開口:“你們是西域人士?”

“陳小姐果然冰雪聰明。等下放你走,十暉我還有些舍不得,不如陳小姐你跟我去西域吧,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訕笑開口:“呵,呵,不用了,我口味很清淡。”

尤易噗嗤一聲笑出來。這柳娘聞言也毫不在意,只取下發帶將我雙手綁在了一起,果然啊,人還是要安靜才行。

沒過多久,那個人回來了。

“走吧各位,馬匹到了。”說完所有人都給他們讓了路。

十暉拉著我,文霏、馮希真、寧婉秋被另外三個黑衣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拉著走了,他們怕戚珍徐悠然這兩個會武的不老實,便將她們留下了。

徐悠然在后面叫:“婉秋,你等著,我們等下就來救你。”

“好,我等你。”

文霏有些生氣:“徐悠然你這個沒良心的!”

出了風九樓,我們被迫上馬,這幾人坐我們后面,尤易也翻身上馬,揚鞭往前,一路向西城門跑去。

此時已然宵禁,街上幾無人聲,一路疾馳,冷風刮我臉上,一時間不禁有些悲從心來,我這一世英名啊,怕是毀了。李夫人女扮男裝逛青樓被西域賊人劫持,這里面隨便幾個字都能被爹娘和哥哥罵死。

不多時我們就到了西城門口,尤易掏出城主令,下令開城門。

十暉環著我對尤易拱了拱手:“多謝了尤城主,那麻煩你的人馬就留在這里吧,一個小時后,再去風波亭接人。”

尤易點了點頭。

我們就向風波亭奔去。

說實話,我還挺想去西域看看的,但肯定不是以被挾持的方式。

待一炷香后,我們到了風波亭。

十暉將我抱下馬:“冒犯了陳小姐。那么祝你我后會無期。”

我感激地看著他:“無期,肯定無期。”

待我們四人都被捆住手腳放在風波亭后,他們便揚鞭離開了。

可是沒跑出五百米,四周竟沖出來許多騎兵,一下就將他們團團圍住。為首的竟然是徐伯父。

十暉見此,憤怒吼道:“尤易你這個小人!”

“易從未自稱君子。”只見遠方尤易、張言書、徐悠然、戚珍揚鞭奔來。

徐悠然見到徐伯父都懵了:“爹,你怎么在這里。”

徐伯父怒目而視:“你還有臉問我,要不是尤城主派人跑來告訴我,我的寶貝女兒逛青樓被擄去當人質,我早就在營里呼呼大睡了!”

徐悠然心虛低頭,只下馬默默給寧婉秋解綁后幫她揉著手腕。張言書也憤怒翻身下馬給文霏解綁,文霏正想道歉,誰知張言書竟一把抱住了她,最后文霏只默默閉了嘴摸著他的頭,表示自己沒事了。見此,我和馮希真無奈對視一眼,正準備開口,能不能幫我倆也解解。

尤易卻過來幫我解了帶子,然后在我脖頸邊嗅了嗅,“果然是蓮花香,上次的你,還是桃花酒的氣息。”

我登時羞紅了臉。

他也替我揉著被帶子勒紅的雙手:“那么這次,陳小姐,要怎么謝謝我呢?”

“以。。。以身相許?”我皺著五官,打趣問他。

他笑出聲,“行啊。那易不日就下聘。”

我一下就慌了:“哎,我開玩笑的!”

“但易不是開玩笑的。”

馮希真和戚珍茍在一邊,默默聽完了全部,這是什么暴風轉折劇情!

待那四人伏法,我們一行人便往回走,騎的還是來時那匹馬,只是是我一個人在上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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