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主在此,貴若天神
- 花開蒼無
- 海棠花城
- 2079字
- 2019-10-31 13:26:48
阿久現出身形,揚了揚自己的手,面上含著得意的笑意。子塵沒有料到對方竟是這么一個面黃肌瘦的女子,不禁愣了一愣,冷冷地啐笑:“言氏不都是狐貍精么?怎么如今連黃鼠狼都能混進去了?”
朗逸在旁不忍心,好意勸他:“兄臺,我勸你還是要惜命?!?
阿久“哼”了一聲,表情愈發涼?。骸霸俪笠埠眠^了你,是鹿沒有角,丑過賴皮驢!”
子塵果然大怒,霍然欲襲,阿久一指,地上的匕首便凌空飛入了她的手中,掂量把完著匕首,好整以暇到令人著惱。
朗逸在旁看著她那一臉欠揍的表情,心中不禁無奈:真是個不討喜的人啊!
子塵面色灰敗,愈見陰騭,蹲坐回一角,習慣性地將自己隱沒在陰暗之中,挑了挑眉問:“同為舊世遺族……白氏閉門太久,已然愚蠢得不可救藥。真該讓那些自負的族人們看看,這兩族之間的天差地別?!?
阿久冷冰冰地笑了笑:“切莫再夸,我怕自己多聽幾句,得意地連尾巴都翹起來?!?
子塵瞪著眼睛,面上的神情帶著三分癲狂病態,好奇地問:“不知言姑娘接下來打算如何,是將我拿去報官么?”
阿久神色冷淡:“為何不呢?我與你們月主是打了賭的,賭約豐厚。你都已然可疑到了如此地步,還想詭辯什么?或是說我保你能有更多好處?這倒是可以談一談的?!?
子塵一笑,兩手一攤:“我已然是個‘卸枝’,一窮二白,如何能開出比月主更高的價碼。”
“沒錢?沒錢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你不如自己先把自己綁了,我怕自己下手重弄傷了你?!彼f著,將地上的一截粗繩踢了過去。
子塵卻始終是一臉的有恃無恐,讓人看了心中難安,他望著那截繩子,唇角勾起,幽幽問道:“言姑娘可曾仔細看過你手里的這把匕首?”
阿久一愣,雙眸微微瞇起,不禁垂頭多望了一眼,喃喃著:“嗯……是件難得的好物?!?
子塵的笑意于是更加滿溢嘲弄:“那這件‘好物’,為何會出現在我這個一無所有的‘卸枝’身上?”
“你自然另有貴主指使?!?
“‘貴’?這倒真是不錯!‘我主’在白氏可‘貴’若天神呢?!弊訅m一邊說著,一邊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詭異,透著說不盡的嘲笑之意。
阿久心覺不對,將匕首舉到眼前細細端詳,那玉白的匕首柄上刻著一朵小小的祥云圖樣,再一思量,只覺這圖樣很是眼熟……這是白云升的匕首!
阿久卻是不信:“白云升在白氏要殺一個人,何必費這么大勁?還要動用你這殺手,還要嫁禍一個星獸。”
“是啊……這是為何呢?”子塵笑得詭異,梟梟如癲。
朗逸忽然道:“小心他自盡。”
子塵卻笑道:“還不到時候呢……”一言未畢,忽然屋中勁風大起,光芒一盛間,原就破漏的屋頂被風捅出一個洞來,磚瓦呼呼啦啦地往下掉。
阿久卻不知為何,望著子塵一時竟出了神,那巴掌大的碎磚直直往頭頂砸下,她卻茫然未覺。朗逸渾不在意事實的真相如何,滿副心神只關注著她的生死安危,那碎磚剛離了梁檐,他便已然撲到她的身旁,一雙臂膀擋在她的頭頂,生挨了磚石砸身,再將她一把推開,厲聲大喝:“不要命了!”
阿久手指著前方,滿面的不敢置信。旋轉的風開始散去,一頭白鹿角幻化而成的水鹿赫然出現在殘骸之中。子塵坐在水鹿背上,冷傲地瞥了二人一眼,猛地凌空而起,水鹿足蹄輕柔如霧,載著一身襤褸的他高高遠去,不多時便遁入了黑暗之中。
有幾個被趕出屋后未曾走遠的卸枝也看到了這一幕,失角是白氏最大的恥辱,鹿角幻化成的水鹿在卸枝們的心中便是深深扎進去的刀子。他們眼望著這頭水鹿載著一個卸枝乘風而去,心中不知是悲苦、爽快、還是憤懣,有人厲聲疾呼,有人泣不成聲,有人跪倒在地久久起不了身……一時間滿地的瘋魔。
朗逸并不知鹿角珍貴倒也沒什么,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痛,便趕到阿久身旁問她:“你可好?”
阿久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指著子塵消失的方向:“他……他……他哪里來的角?”
“他是白氏,應該自有方法吧?!?
阿久蒼白著臉:“不……不,你不知道……這個角可不容易得……”
“不錯!”一旁有一名卸枝忽然接口,他一張臉黝黑,卻不是天生的,而是污垢,緊擰著眉,身子因為憤怒而微微顫動,“在白氏,除了月主,沒人能支配這些鹿角……月主……是月主!子塵是月主的人!”
卸枝們集結起來,人人都帶著絲癲狂,流言瘋狂地在周遭肆虐:“是月主!是月主的人!”
阿久冷靜了下來,環顧了一圈四周,一張臉如古潭般陰冷:“不好……他們似是沖著白云升來的。”她若有所思地望著那些癡愣愣的卸枝們,忽然抿著一雙薄唇,身子一掠,布袖揚起如風拂崗一般在他們身前旋過,那些卸枝們神色未及有所變化,目光忽然均變得呆滯,撲通撲通地紛紛后仰在地。
朗逸見過此法,喃喃道:“你施了忘咒?”
“嗯……”
朗逸又問:“你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阿久搖頭:“我只知道不能順著他意罷了?!?
二人回到上層街道與剎那、邱榕會合。他們是外族,入不了牢房,便是在外頭探聽,白氏排外,也問不出什么來。只是邱榕卻似已然有了思量,微笑著說道:“弟子在此地認識一個人,或許可以幫忙?!?
阿久瞪大了一雙眼:“瞧不出來啊,你瞞著我交際?”
邱榕道:“哪有師父說得這般嚇人。那姑娘是咱們頭天來時伺候沐浴更衣的。她自嘆身世可憐,見弟子是外來人,便生親切之意,因此聊了幾句?!?
阿久“噢”了一聲,點頭說道:“說起這些白氏擄來的姑娘,原也可憐。她既是在摘星宮中伺候的,那應該已然在此有些年歲了,或許比咱們更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