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地隱在樹的陰影里，小小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身上的神力并非修習的大地之力，而且它還能抑制應龍的精血，我想知道你的神力到底從哪里來？”司地的聲音平靜，但是小小聽來卻帶著某種威壓。椿樹曾告訴小小，她誤食業果的事要保密，可是面對司地的盤問，她依然無力撒謊。可她仍然有些躊躇，把真相告訴司地，意味著某種危險。

小小抿著嘴唇，決心還是如實相告，否則自己每天埋著這個秘密也著實辛苦。

“司地大人，我本來只是一只人人厭棄的小灰鼠，每天只想著多做些農活來報答東林嬸嬸對我的養育之恩，從來沒有想過修習仙法，更別說成為地仙了。可是有一日，我陰差陽錯的吃了一個果子。這個果子很是鮮美，但我也差點被果子毒死。幸虧遇到了椿樹爺爺，他救了我，我居然一夜之間化作神形了。”司地認真聽著，身子不自覺靠近了小小。

“可是椿樹爺爺和我說，那顆果子叫做業果，曾經有個人吃了它，變成了幽冥王。嬸嬸說幽冥王是個無惡不作的惡魔，專吃小孩的魂魄。”小小眼中閃出驚懼的神色，“司地大人，我不想成為那樣的魔鬼，我寧愿只做一只普通的灰鼠，我很害怕。如果族人知道了，不知會怎么對待我。”

司地看到小小眼角落下淚來。可是小小揚起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問道：“司地大人，我會變成惡魔嗎？你會殺了我嗎？”

司地看著小小哀傷的臉，想要攬住那個薄弱的肩膀。可他依然只是淡淡地說道：“不會的，小小。”

小小等到這句話，只是垂下了頭。“或許是我的血太毒了吧，歪打正著打敗了梼杌。”小小苦笑一下，“能保護到司地大人，就算是被大家厭惡也值得了。”

司地只覺有什么東西扎了自己的心一下，坐到小小面前，用哀戚的聲音說道：“小小，幽冥王叫邢畹，他以前是戰神，他不是什么惡魔，他在幽冥界也沒有做過傷害地界生靈的事。而且他也并不是因為吃了業果才成為幽冥王，他只是不滿天帝，自愿墮入幽冥界的。”

司地將小小的臉托起。“吃了業果不會成為魔鬼，只有心中有了邪念才會成魔。”

小小的眼中閃過一絲猶疑，司地點點頭，回以肯定的眼神。“小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修成正道，成為守護一方的地仙。”

小小終于破涕為笑。

看著小小哭得通紅的臉，司地心中五味雜陳：“小小，這些話你怎么不早些告訴我……”將這恐懼藏在心底，自己煎熬。

“其實，司地大人第一次召見我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只是那會恢復了真身，又突然失語……”

司地這時想起來，那時正是自己給小小施了禁言術，只好無奈笑笑。接著正色道：“小小，這業果確實不知是何來歷，有何玄機，你得了這樣際遇，無需過分憂懼，但也要處處留心。”小小坐正了身體，滿是認真的神色，司地看了只覺可愛。“你體內的神力變幻莫測，你要學會去控制它，提防像今天那般亂了心神，傷了自己。還有……”司地眉頭微皺，“既然你的神力能鎮壓惡獸的精血，恐怕還會有圖謀不軌者想要加害你，你不可隨意單獨行動。”

小小點點頭，司地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心生不忍，想她本來可以平安度過一生，卻無故卷入自己這攤渾水中。“從前也便罷了，你如今已是司地宮的人，我不會讓你再受欺負，你也無需處處忍氣吞聲。”

看著司地篤定的眼神，小小第一次覺得這世間不再是自己一人。

天色漸漸轉亮，小小隨著司地來到恩城。剛到城外，守城的士兵都認出了司地，紛紛行禮。不多時，虎族族長來到城外迎接，百姝、百樂也隨族長而來。

小小隨著司地來到恩城的議事殿，發現蔭城城主澤瑞和他的父親辛壘長老、母親澤梧長老已經在殿里，反而恩城的城主澤瑞沒在殿上，他的父親朋達長老代他來主持招待。

司地坐定，便開始與殿下人訓話。

“此番我去星城，調查清楚一些事情，特與虎族諸位說明。”

話音剛落，只見恩城城主澤瑞匆匆來到殿內，與司地叩禮。“方才城內有些事情耽擱了，不知司地大人駕到，還望恕罪。”小小心中一動，還沒見過這樣慌張的澤瑞城主。

司地只一點頭，繼續說道：“此前族長同我說有族人莫名失蹤，已經查明是被劫持到星城，被引入應龍血，成為星城戰斗死士。”

“原來如此！”族長有些激動，“難怪炎兒同我說，星城那些叛徒，大都打不死，滅都滅不完。只是應龍一直沉睡在海底，應龍血怎么會出現在西荒。”

“族長忘了嗎？多年前天界戰神曾擾我地界，為的便是應龍。”澤梧長老說道。

“雖說應龍一直在我們地界，可這深海確實我們各族不能及之處。咱們只知天界是要取這條龍，卻不知他是否得手，如今看來這應龍怕是已經在天界了。”辛壘長老補充道。

“看來，要攪亂我們虎族的是天界？”澤瑞推測著。

殿內陷入寂靜，大家都各有所思。

這時，司地說道：“在星城地牢中，還發現了被引入應龍血的梼杌，已經被制服消滅，所以虎族如今在梼杌一事上可以釋懷了，也可給地界百族一個交代。”

虎族族長臉上掛滿愧疚神色。“此事乃我虎族看管不利，實在有愧大人，有愧諸族。”

“族長無需掛懷，接下來虎族只需解決叛軍之事。”

族長嘆了口氣，說道：“只是不知星城究竟怎么個解法。”

“族長，我有些愚見。”是澤炎的聲音，“要破除星城要從三個方面突破。”

“說來聽聽！”族長說道。

“第一，要嚴格管控族人，尤其是各個村落，派兵把守，保護族人安全，也是防止星城繼續擴充兵力。”澤炎說道。

“各個村派駐士兵，怕是兵力不夠吧，而且也會導致兵力分散。”澤瑞沖著澤炎笑笑。

“那就各村成立自治民兵。”澤炎平淡說道。

“好，你繼續說。”族長聽得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