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再一次陷入到那個奇怪的夢境當中，夢中小小動彈不得，只看到眼前有個巨大的人影，那個人影痛苦地縮成一團。

“是我毀了一切！”人影抽搐著，大聲笑起來，可笑聲里卻充滿了絕望。那個人影清晰起來，小小漸漸看清了那張臉。她認識這個人！“你是！”小小大喊一聲，猛地睜開眼睛，卻看見司地正蹙眉看著她，而她正靠在司地肩上睡得香。

小小一機靈坐直身子，臉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你做噩夢了？”司地關切地問道。

“我……我不小心睡著了。”小小心中對自己又羞又氣，竟然睡在了司地肩頭，還做了夢。只是此刻，夢中的內容早被小小拋之腦后，她無暇顧及虛幻的夢，眼前的尷尬場景她正無法應對呢。

“無妨，你睡了不久，倒是我，來晚了。”司地安慰著小小。

“司地大人能來我就很榮幸了，就像東林嬸嬸常說的……嗯……蓬蓽生輝！”

司地聽小小努力蹦出這么一個詞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小小看著司地的笑顏，只覺得內心也充滿歡喜，好一會，小小這才回過神來，眼角瞥見冷落在一旁的月餅，急忙端起來，給司地遞過去。

小小結結巴巴地說道：“月餅……司地大人，嘗嘗……我的月餅。”

司地伸出修長的手指，捏起一塊月餅，送入口中。月餅的甜味瞬間蔓延在舌尖，司地輕輕蹙眉，認真觀瞧了下月餅，自己飲食一向清淡，竟不知世上還有這等甜蜜的滋味，雖然談不上多喜歡，倒是意外的不討厭。正瞧得認真，余光看見小小正望著自己，眼睛里是不曾掩飾的期待，那樣澄澈的眼神，沒有多余的雜念，只有對月餅評價的期待。

“好吃。”司地在這樣的眼神里，不自覺得答道。于是他看見那雙眼睛笑了，又是滿滿的沒有多余的歡喜，這雙單純的眼睛讓司地感到心安，似乎他在這雙眼睛面前，無需隱藏什么，無需粉飾什么，無需提防什么，這對于他來說是多么難得。

“我不太會做，勉勉強強做出來了幾個，司地大人不嫌棄就好。”小小有些害羞地搔搔頭。“如果有機會，我請你嘗嘗我東林嬸嬸的月餅，那才叫香甜可口。”

“經常聽你提起你的東林嬸嬸，她一定很疼你。”司地將剩下的月餅放回盤中。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小小眼中泛起淚花，“族人嫌棄我沒有父母，只有東林嬸嬸對我像親女兒一般，沒有她，就不會有我。所以，”小小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司地，“我會不惜一切去保護她，保護妹妹。”

司地被小小眼中真摯的光怔住，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對著地界諸族起誓，他要保護各族、振興地界，讓所有生靈都可以安居樂業。她和他一樣，心中有一個必達的使命，有一個傾盡所有要去完成的心愿，第一次，司地如此近距離地靠近另一顆心，一顆相通的心。

小小頓了一會，抿嘴苦想，有些為難，但還是開口說道：“其實，我剛來司地宮的時候，只一心想要回到東林嬸嬸身邊，有很多時候想向您求情，讓我趕緊登記入冊，放我回鼠族去。”小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可是，現在我又不太想回去了。”

“為什么？”司地聽得入神，不禁發問。

“自從司地大人受傷，我就恨自己幫不上忙，可是如今我把黑影撞跑了，我覺得我在大人這里是有用處的。東林嬸嬸常說，我們全族上下都誓死效忠司地大人，既然我對大人還有用，我就還要留在大人身邊，我要盡全力去保護司地大人！”小小說完不好意思地笑笑，覺得自己有些過于看得起自己了。

司地心底里一動，這個鼠族的少女，或許真的只是誤打誤撞來到自己身邊，不帶什么目的，更談不上什么企圖。或許她真的是不一樣呢？或許她表現出來的都是自己的真心呢？雖然她身上還有個大疑團無處可解，可他已經快要無法阻止自己信任的心情。

小小說完，轉身看著月亮，心里悄悄地對著月亮說：“東林嬸嬸，中秋節不能回家陪你了，只愿司地大人早些康復，我們一家人早些團聚。”

司地認真觀瞧著身邊的小小人兒，月光下她的臉清晰地刻入他的眼，叫他許久之后總能回想起這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