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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也許,就是這般無常

夏季的天兒,黑夜總是來得這么慢,從前怕黑的自己,現在卻總是期盼著黑夜來臨,只有這樣才覺得不用看什么,也不用想什么,充滿了安全感。

最近一直想著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不想見人,也不想說話,看著月亮被飄忽不定的云彩時不時籠罩著,心也跟著揪著疼。父親走得很突然,突然到不知道把自己心里的恨,心里的怨作何處置。人與車的較量,終究人還是那么脆弱,一不小心,碎得那么徹底。

最近的雨好像一直沒有停,父親走得那天,是這場雨的開端,看著父親瘦弱的身子只被一方白布裹著,孤零零的躺在房子里,來送的人看看面容,就剩下對余生的唏噓感慨。最終,時間到了,看著一鍬鍬黃土將我和父親的距離生生拉開,怨與恨好像不那么重要了,隨著父親的離開煙硝云散了。。。。。。

院中的人們在正談著賠款分割等字眼的時候,只想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臨走和奶奶作別,也許,那個山里面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去了吧。奶奶年歲已老,小時候體弱多病的父親,博得了奶奶更多的愛憐,不用參加太多田間勞作,有了更多的時間讀書,自然父親是兄弟間書讀得最多,經文念得最好的孩子。

從小喜歡翻父親的筆記,寫得一手好字,經文書法也是寫得頂好。鄰里間,父親是最心靈手巧的一個,誰家有事,都喜歡請父親去幫忙,父親也樂得去幫,所以在父母離開時,仗著父親曾許出的情誼,巷子里的百家飯我也是吃得安然。。。。。。

時間是最最無情的吧,它會毫不留情地消磨人的意志,改變人的心境,在成長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常年沒在父母身邊的緣故,漸而變得父不知子,子亦不知父,三觀的不和產生了一時無法調和的矛盾,各有各的道理,無法判斷對錯是非。

好多事,以為自己不去想,時間久了就會忘了,可是每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對于父親離去的遺憾與傷痛,會不自覺的再泛起,活著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的抬杠賭氣,然而這次,輸與贏,并沒有太多意義。最近,腦海中總是會想起曾經和父親在大通的日子,因為他做生意忙,所以放學后經常沒飯吃,但是他一回來就帶我撮一頓好的。為了上學的戶籍,跟媽媽到紅寺堡,兩年后父親來紅寺堡,騎著一輛摩托車就來了,帶著我一直抱著睡覺的布娃娃,娃娃裙子底下有個拉鏈,在里面發現了厚厚一沓零錢,有一毛兩毛的,也有一塊兩塊的,他說,每次我想你了就往里面給你存點零花錢·······好遺憾,上次和他好好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請他去鎮上新開的汆面館吃面·······嫂子說父親臨走前兩天,下午拿著侄女幼兒園的接送卡念叨著說要去接我的憐娃子,小時候早產,父親給我起的小名········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他叫我小名了,也沒有機會再聽了。

最深的痛,往往是最無言的。我知道父親的離去,奶奶心里最痛,然而奶奶卻沒有在外人面前流淚哭訴,只是在看父親最后一眼的時候說,我的大眼睛,我的楞鼻子,你先走了,等我,媽很快就陪你來。

從小父母沒在身邊,所以自己一直渴望著真心的愛與陪伴,其他的我一點兒也不在乎,只想要安安靜靜,身邊的人都開開心心,最后卻發現,一切都是無常,心之所愿,看似不難,得到卻最是無望。原本求的是一世安,現在卻懂得了人其實是無力的,所以,以后的日子里,不求不留遺憾,只求問心無愧吧,在不多的日子里,學習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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