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能救下誰？”曲迪問道：“這么下去，曉語也得遭毒手吧。”

“我應該沒事。”王曉語的話，多半是自我寬慰。

這個方萍的手段，將幾個混跡商場多年的人，收拾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實在是高手中的高手。

“曉語策劃應該沒什么非要搞到倒閉的理由。”莫逸霏思考了一下，她覺得方萍就算是想換曉語這個兒媳，也不會硬來。方萍連續這么做只會讓小白反感。

“她已經下手了。”莫逸白自言自語，“她早就下手了。”

“對曉語？”

“對我們家。”莫逸白雙目出神。

“什么時候？”莫逸霏沒感覺到。

“姐，爸最看重什么？”

“親情和名聲。”莫逸霏恍然大悟。“啊！她果然早就下手了。”

“怎么了？”王曉語問。

“我們五家聯合的事，商界多少都會知道點。可現在你看，四家都被收拾了，而莫家如果獨善其身……”

“那非常值得懷疑。”曲迪說道。

“我爸‘誠信經商’的招牌就保不住。”莫逸白說道。

“可是如果我們幫忙這四家，方萍認莫逸白這件事是包不住的。”莫逸霏解釋。

“如果這事爆出來，莫家不出手，就是幫莫逸白的親媽，就是幫自己人。如果出手，到時就極有可能成了莫荀沽名釣譽！愛惜自己羽毛，對付兒子的親生母親。而且到時這件事爆出來，莫叔的臉也必然丟光了。”曲迪瞪大了眼鏡，這女人的心機太深了。

“原來她早就布下了必殺局。”

“這難道才是她認我的動機嗎？”莫逸白都不敢相信。

“應該不會的。”王曉語在莫逸白身邊安慰他。

“她始終是你母親。沒有那個母親會傷害自己孩子的。”王曉語靠著莫逸白。

“不行，我得想辦法破局。”莫逸霏說道。莫逸白重情。她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指望不上莫逸白了。

“我要讓這個局，變成和局。”莫逸白說道。

“和局？”莫逸霏覺得不可能，“四家被廢，這個局怎么和？”

“總有辦法的。”莫逸白很痛苦，他連贏都沒有一點把握，又那里有本事和呢？

有時，“和”比“贏”，要難上很多。

四人一陣沉默。

王曉語突然覺得，她現在應該挺身而出，她要去見方萍。

王曉語找了一個時間去拜見方萍。方萍在電話里很熱情地歡迎王曉語的到來。

王曉語帶上了她和莫逸白所有的記憶。這次她有備而來。她要讓方萍相信，她和莫逸白是真愛。

真愛也許能感化方萍身上的戾氣。

方萍在家里等著她，給她準備了好吃的水果和糕點。

王曉語一進門，看見方萍坐在沙發上。王曉語一掃桌子上的水果和糕點，就知道碰見對手了。這桌子上擺著的，都是王曉語愛吃的。

人家把你研究個“底掉”了。

“阿姨……”王曉語還是這么叫方萍。

“坐，你叫什么都行。”

“今天我來是為了一件事。”

“我知道，是曲迪和左晴溪她們的事吧？”

“您……”

方萍打斷了王曉語的話，“孩子，這件事我有很多理由，包括用人方面的，卑鄙的。但是我就是想告訴你一個理由，你還沒優秀到配得上我兒子。”

“好的，我知道了。”王曉語強忍住淚水，準備告辭離開。被方萍這么直接說出來，她的心理受到了巨大打擊。

“慢，你得聽聽你差在哪里吧？”

“好啊。得讓您吐出來才舒服吧？”王曉語習慣成人之美。

“你還挺善解人意的。”方萍笑笑。“曉語啊。你想想，你取得過什么成績嗎？”

“您這有點侮辱人了吧？”王曉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節奏。方萍那么熱情地邀請自己，怎么現在會這樣對待自己。

“你別激動，我說的是事實。”方萍覺得一切正常，“你在奧蘭特時期，也沒有成為最強的主力吧？”

方萍說的是事實。當時的王曉語真沒有達到奧蘭特最厲害的那個層級。

“后來你自己創業是被逼無奈，可是路越走越窄，你不轉變思維，卻偏要窄路走到黑。”

方萍說的還是事實。

“曉語啊，沒有逸白支持，你應該早就創業失敗了。”

王曉語沒有話說，方萍說的依舊是事實。

“你不能達到莫逸霏的水平可以，達不到左晴溪我也可以忍受，可是你自己連曲迪都對付不了，有點讓人失望了。”

“曲迪是……”王曉語徹底呆了，她知道曲迪的作用了。

“曲迪是我給你的考驗。結果你對付的是一塌糊涂。”方萍搖頭，“沒有莫逸霏兜底，你都栽她手里了。”

方萍是要好好給王曉語上一課。“瞧你招回去那幾個人？瞧著人挺多，一個頂用的都沒有。康薔連章玲和夏茗茗都擺不平，田黎就是個志大才疏的貨，董米在辦公室自保都成問題。你找回來的這些只會給你拖后腿。王一山的女兒王曉雨，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可也是個平庸的人，出了個什么招？自己白白丟人。”

王曉語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方萍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曉語啊。創業這條路上，我的經驗，當你的老師一點不過分。你，還差得遠呢。”

方萍遞給曉語一塊蛋糕。“你吃點，我告訴你幾個關鍵地方，你受用無窮。”

王曉語竟然聽話地吃起了蛋糕。

“你最開始創業，那是個什么隊伍？他們不行，你怎么能將就用？那五個人技術不行，人品也不行，就是垃圾。你居然用了那么久，白白損失錢。怎么想的，還想送股給他們？你是瘋了！擴大后，你招了王秀茹，劉光宇和康薔。不得不說王秀茹是有價值的，后來她給曉語策劃帶來不少好處，但你這是闖大運，是蒙上的。可是你還沒維持住，因為周國輝的關系，白白葬送奇兵。康薔和劉光宇是最不能忍的，招他們倆干嘛？別的公司躲辦公室戀情，你給他們開后門？”

方萍喝口水，“奧蘭特的人來了，你沒有殺雞儆猴，哪怕修理一個，面對這些喪家犬，也能制住場面。結果夏茗茗她們胡鬧，搞得整個公司人心惶惶。”

王曉語嘆口氣，也喝了口水。

“在曲迪的問題上，你更是優柔寡斷，最后到了控住不住的地步。”

“今天漲本事了。”王曉語淡淡地說。

“好，王曉語你果然有優點。”方萍竟然開心的笑了。

“我還有優點呢？”王曉語剛被方萍說得一無是處。

“我說了這么多，你會放棄創業和逸白嗎？”

“不會。”王曉語脫口而出。

“這就是你的優點，你有這些人都沒有的韌性。”

“這也算優點？”王曉語不明白。

“你要知道，我挺過一切都是因為這個。”

方萍起身坐在王曉語旁邊，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論聰明，這個世界上聰明人多了。如果論家世，這個世界厲害人更多。可是，我依然能殺出重圍，靠的是什么？就是堅韌。左晴溪夠聰明，莫逸霏夠狠辣，許琿夠強勢。可是一旦遇到挫敗，你看看她們的表現？左晴溪因為齊鎮昀差點沒緩過來，最后性格大變。莫逸霏因為高管的意外要流放自己。許琿因為奧蘭特一役，到現在心理還有陰影，放不開手腳。這就是她們，天才們無法從心理接受自己的失敗，她們認為失敗就代表平庸。”

“那我呢？”

“你不怕失敗，失敗長伴隨你。”

“這也不像是一句好話啊。”王曉語泄氣了。

“可正是因為這個，你才比她們基礎牢固。曉語，升的快未必是好事。莫逸霏就是例子，她的很多東西，在她精力到達極限后，就會失控。”

“失控？”

“肩挑重任，心力交瘁，心不配位。”

王曉語咀嚼這三句話。“阿姨，您真是高手。”

莫逸霏年紀輕輕就是副總裁，工作壓力太大。她都沒有時間再豐富自己，就是不停的忙著處理問題。表面上一切都在進步，實際上是止步不前。結果一個失誤，讓自己心理無法接受，產生了心理障礙。

其實說到底，最大問題就是莫逸霏兇狠的同時，實力上，還是有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