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肯還手呢？”龍燭心疼地問鳳琴。
“咳……咳……”鳳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做不到。”即使和鳳痕割袍斷義，即使鳳痕殺了她最愛的人，她還是沒有辦法將刀尖對準他。
“鳳族內部的恩怨，風痕總要去解決的，一時半刻，不會再來攻打北漠。”拖延有時也是一種戰術，龍燭太沖動，也太單純，他只懂得是非，不懂得權衡。
“你這是在圖什么？你不肯對鳳痕動手，北漠的人根本不可能奉你為主。“龍燭恨鐵不成鋼。
“我不需要他們奉我為主。“鳳琴又一陣輕咳，她只是不想神族吞并三界，沒打算給帶著魔族殺進三界。鳳琴緊緊壓抑著自己，不讓血從嘴中流出。
鳳痕，你太狠了，我成不了你得驕傲，你就要毀掉我嗎？鳳琴心中一陣悲涼。
鳳琴不在理會龍燭，龍燭見勸不過鳳琴，只能失落地走出房間。
鳳琴一口血終是忍不住，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鳳琴艱難地爬起來，用枕頭底下的方巾擦去。
龍琴站在床邊看到這一幕，那個漂亮的女人把她帶來了什么地方。這是幻境嗎？還是曾經真是發生過的。
鳳琴看不到龍琴，也聽不到龍琴的聲音。
龍琴同樣也觸碰不到鳳琴，她只是一個看客，看著一個和自己有著同樣容貌的人經歷著什么。
幾日前，龍燭背回一身是血的鳳琴。龍琴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到這里的。
鳳凰山，不，現在這里還不是鳳凰山，這里叫北漠，一片荒涼，是魔族的棲息之地。
龍琴很想找到回去的路，可她清楚，就是現在回了太行山，也未必會回到將來。
而且，太行山還有什么是她留戀的呢。她的孩子，沒了，她唯一的寄托，沒有了。也許那個女人說的是真的，她會有一個好的輪回.
龍琴的情緒非常低落。
鳳琴的心口一疼，看向四周，回過神才反應過來，苦笑一下，原來是她自己在悲傷。
屋子里的燈一個接一個燃起，月冥出現在鳳琴床邊。
鳳琴的傷痕刀刀入骨，月冥小心地查看，可惜鳳凰劍的傷口，他也無能為力。
月冥將鳳琴扶起來，喂給她一顆藥。他只能減少她的痛苦，阻止傷口進一步惡化。
“成為和平的鏈條，一旦戰爭開始，第一個摧毀的就是你。”月冥長嘆道。
“我在崤山有一個故人，你放心，他很好。”月冥將裝著魂魄的聚靈珠拿給鳳琴看。
“謝謝你，月冥。”鳳琴撫摸著珠子，傻笑著，是她熟悉的靈魂，他還在。
“把他的命數還給他吧。”鳳琴說。
“你決定了嗎？”月冥問，第一次他學會了惆悵，感慨萬物，相生相克。
鳳琴從懷中取出一個布袋，將布袋打開，近處的龍琴一驚，竟然是黑鐵石。
“你還有另一種選擇不是嗎？龍族這么多，毀掉一個又何妨？”月冥接過黑鐵石。明知得到的答案是否定，月冥還是要再問一次。
“鯤鱗，鳳羽，這是再普通不過的材料，你千辛萬苦地得到黑鐵石，難道要在最后一刻放棄嗎。”
“小鳳凰，朕可以代替你補償龍族。”給人一個好的輪回，對月冥來說，易如反掌。
“不可能的，你知道的，我不想舍棄一個無辜的人。”鳳琴的目光很寧靜。
不愧是最純粹的靈魂，永遠不會讓月冥失望。月冥淺笑，他尊重鳳琴的選擇。
“好好休息吧，朕會安排好一切的，這最后的材料你會得到。”月冥將聚靈珠和黑鐵石收回。
悄無聲息地出現，又悄無聲息地消失，月冥總是這樣，讓人琢磨不透。鳳琴笑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喝到她做的蘿卜湯了。
蘿卜，只有傻瓜才會誤以為是參。
龍琴一動不動，從看到黑鐵石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了，她不過是一塊鑄劍的材料。
黑鐵石，鯤鱗，鳳羽，最后一樣……是龍骨！
不是坐化的骨骸，而是活骨。要從上古龍族身上生生剔下來的主骨。
鑄劍的人不僅僅要承受剔骨之痛，還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七七四十九日，將生命燃盡，每一秒都會痛徹心扉，每一秒血液都在干涸。
龍劍，以龍為劍，大愛做引，如此這般才能洗滌被魔化的神族。
這是過去，龍琴抿唇，她回到了過去，不同的是，她只是一個旁觀者。
鳳琴，鳳凰神女，她知曉她的結局，成為屏蔽北漠和天界的鳳凰山。
龍琴坐在鳳琴的床邊，她想伸手去撫平她眉間的憂愁。鳳琴若有所覺地睜開眼，沒有人，難道她已經產生幻覺了嗎？
鳳琴在想什么呢？龍琴很認真地思考。如果是她，她會怎么做？龍琴想不明白，就決定不再想。
“鳳痕說，我是他的驕傲，可我一點都不想成為他的驕傲。我一點都不想握緊那把鳳凰劍。”
“什么神女？我不過是一縷殘缺的魂魄，誤打誤撞搶了蓮的命數而已。“
鳳琴自言自語，她在傾訴，對著空氣傾訴。
“如果不是我，蓮就不會死吧。“
龍琴不知道鳳琴口中的蓮是不是夕蓮，龍琴有些不開心，上一世，自己是不是也吊死在他這棵樹上。
不知不覺，龍琴已經承認了自己的前世，或者說，她和鳳琴已經開始融合了。
“我對不起蓮，我沒有辦法去恨鳳痕，一點都不恨。”
“我對不起蓮，我沒有辦法去恨鳳痕，一點都不恨。”
龍琴脫口而出，和鳳琴說出來的話如出一轍。龍琴很驚訝，她能感受到她想要說什么，想要做什么，在想什么。
龍琴的心中掀起了巨浪，鳳琴啊，你居然布下了一個這么大的網。你這個懦夫，你不敢做的事為什么偏偏要我去做。
龍琴一拳穿過鳳琴，她好氣。可她沒有資格說鳳琴自私，因為她要用自己來給她鋪路。
今生無法選擇，那就用來世去追逐，破釜沉舟，死地后生。
這就是鳳琴的算計，然而龍琴不會入網。她認可鳳琴的身份，卻不會遵從她的安排，她有自己的計算。
龍琴苦笑，她從來都是不顧一切的。黑是黑，白是白，如此權衡，真的不像她。
看來鳳琴的性格還是影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