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更為開口大罵，“當初我不肯你娶那般個母妖精，你非是不聽，死都要娶她，行，結果呢，噢，倒開始搬弄挑唆上了是罷，鄭氏，你個母妖精你給我出來，生了個賠錢貨，你也有臉躲在屋兒中坐月子么，亦不瞧瞧你是個啥貨色……”

余敬恒聽著那一聲一聲的喊罵，心中直滴血。

“娘親，你非要把話講的如此難聽么？月娥她哪兒做錯啦，你卻這般的罵她？這一院兒的小孩，你便不怕令人笑話么？”

“笑話，誰笑話一個瞧瞧。怎么著，當初她做的下賤的事兒，還不令人講了……”

“哐！”

突來的聲響，要院中安靜下。

卻是余小葵看見鄭月娥面色慘白倚在了門邊，隨即揀起一塊石塊把邊上的缸給砸碎啦！

余小葵覺的她兩世為人也沒發過如此大的脾性，砸東西，這兩日她砸的夠多啦！

“死妮子你敢砸東西？跟你娘親一個賤樣兒，母妖精生出來的一樣是個賤胚子……”

老粗使婆子看見余小葵砸了東西，氣不打一處來，邊走過來伸掌便要揍她。

很遺憾，魏氏要余小葵心中發惡，那尊老的傳統美德便給她拋到腦后了，盯著那逐漸逼近自個兒的手掌，余小葵的眼神冷了。

盯著老粗使婆子伸掌，余若芳想亦不想便把余小葵拉到了背后，老粗使婆子那一耳刮子便緊狠的打在了余若芳的面上。

“嗙！”清脆的聲響，聽在余小葵的耳中，卻痛在了心頭。

同一日，打在自個兒身的兩耳刮子，一個被娘親擋了，一個被憨蠢的長姐給擋住了。

可這些個人憑啥說打人便打人？

自個兒哪兒惹到她們了？

可還未及余小葵發作，老粗使婆子卻一把扯過了余若芳，“你個小浪蹄子，我令你擋……”

余若芳便被老粗使婆子扯著，即便著又打了倆耳刮子。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娘親，你要打便打我好啦……”

卻是鄭月娥跑出，把余若芳護在了懷中。

“你當是我不敢揍你么，你個母妖精，我好生的兒子都被你迷住了……”

老粗使婆子那是真打，余敬恒向前便把媳婦兒小孩抱在了懷中，老粗使婆子便打在了他的身上。

余小葵覺的自個兒特別窩囊，她盯著老粗使婆子那撒潑的樣，她居然不曉的要怎么做！

一旋身看見墻腳那放了幾根柴跟棍，抓起一個，老人不可以打，可東西還可砸是罷，不是要這些個東西么，我砸個稀巴爛，看你還要！

“叮哐，咔喳，嘩啦……”

“天呀，翠花你瘋了么？”四嬸兒盯著那些個鍋瓷碗瓢盆那喊一個心痛！

可這院中何止是瓷碗瓢盆那般簡單，所有可以砸的玩意兒，余小葵一氣全砸了。

老粗使婆子被余小葵的氣勢驚到，盯著余小葵她更為氣不打一處來，“敗家的賤胚子……”

氣勢兇兇，闊步向余小葵沖來，余小葵跟只猴子一般，一剎那間跳了開去，“我尊重你，還喊你一聲奶奶，可你亦要有個祖母樣兒。”

“你還教訓上我了，我是我孫兒的奶奶，誰是你們這幾個不要狗臉的賠錢貨的奶奶……”

“好呀，你既然如此說，那我也沒必要跟你客氣了不是……”

余小葵的話一放下，人也隨著停下，老粗使婆子一直想伸掌捉住她，哪兒想到她忽然停下，因此，勾著的手手指頭頭，一剎那間便把余小葵的面龐給撓破了皮。

“翠花……”

余敬恒大喊，忙跑去把余小葵拉入了懷中。

余小葵不是躲不開，她僅是沒躲，她拍了下余敬恒的手掌，“爺我沒事兒……”隨即盯著老粗使婆子道，“這一耳刮子，算是還了你長輩的情份兒，今兒咱便去鄉長家中說說，要鄉長來評評理！”

“娘親，今兒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還想怎樣？”余敬恒鐵青了臉盯著老粗使婆子。

這般多年過去了，他便不明白，老粗使婆子她心中怎么想的，自個兒為這家付出的還不夠么？

“你給我滾邊去……”

老粗使婆子是胡攪蠻纏，她不喜歡鄭月娥，她更不喜歡這不聽話的兒子，即便帶的，這幾個孫女兒她亦不喜歡！

“老余太太，你在這撒啥潑呢？”卻是此刻，余大寶拽了鄉長的手掌走入。

看見來人，魏氏的身子顫了下。

這一縷變化被余小葵看見了眼眸中，展眼一想便想通了，原來鄉長多多少少也算是個官呀！

而這老粗使婆子她顯而易見是欺軟怕硬！

五十多歲的鄉長拍了下余大寶的肩頭要他去邊呆著，隨即眉峰緊蹙的瞧了下魏氏，“瞧瞧你一把年紀了，卻跟個小孩一樣打鬧，你害不害騷？這都啥時辰了，還不緊忙回家去……”

老粗使婆子訥訥的，“可這些個東西……”

“這些個東西是人家敬恒掙的，你們拿去用了如此長時候，也應當還啦！”鄉長盯著她，一點不客氣的講道。

老粗使婆子撇嘴兒，卻沒接過話。

鮑氏拽了一把老粗使婆子，如果老粗使婆子都沒響動了，那這些個東西還真便拿不回去了。

即便邊上的呂氏也一般，把眼神擱在了老粗使婆子的身上。

只須老粗使婆子能把東西要回去，雖然要余四妞給砸了許多，那農具卻沒壞，到底眼看便要種莊稼了，農具卻是不可以少的。

“鄉長爺爺，我臉痛……”

余小葵眼含淚珠，向前輕輕的拽了拉鄉長的手掌。

那小聲響，含著無盡的委曲。

鄉長亦是有孫有女的人，看見余小葵那被爪破的小臉蛋兒，霎時心痛的把她摟到了懷中。

“乖，你帶你娘親進屋去，一會子要你三姐去爺爺家拿藥，回來給你抹一縷……”

余小葵搖頭，“爺爺，不必，過幾日便好啦，可，我怕，我怕鄉長爺爺一走，她們又來我家搶東西……我娘還在月子中呢，亦不曉的會否落下病根……”

鄉長嘆口氣兒，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雖然作為鄉長，可亦不可以管到人家家中罷，雖然他說幾句人家也聽，但那亦無非是臉面上的，可聽著余小葵的話，鄉長不的不站起來，對著魏氏道，“余家大嫂，你偏心眼兒亦要有個度，這都是小孩，你的話罵的太難聽了，今兒的事便到此算完啦，緊忙都散了罷……”

魏氏聽著那一聲余家大嫂，心頭顫了下，最終瞧了一眼余敬恒，一扭身走了。

老粗使婆子這一走，鮑氏呂氏亦不的不走。

余麗麗盯著余小葵眼眸中全是怒火，卻不的不隨著離開。

一出兒滑稽戲終算是落下，鄉長對余敬恒拍了一下肩頭，“敬恒你成家了，有幾個懂事的小孩，你不可以只顧及著那倆家的……”

“鄉長，我明白。”余敬恒嘆息。

還可不明白么？自個兒做再多，在這些個所謂家人的眼眸中都是應當的，不做卻成了不對。

鄉長點了些頭，便離開了。

可盯著一院兒的野狼籍，余敬恒緊狠的抹了一把臉，隨即笑著望向了鄭月娥，“你快快回屋時去，不要的吹了風……”

鄭月娥面色慘白，瞧了瞧余敬恒終是啥都沒說，旋身進屋中了。

余小葵盯著鄭月娥，再想到先前老粗使婆子罵的那些個話，料來，鄭月娥跟余敬恒當中亦是有故事的。

可這些個卻不是現而今要搞明白的，起碼應當要把院兒清理出來！

余小葵瞧了三猴兒發覺她正盯著自個兒，余小葵指了一下她的面龐，“咱真不虧是姊妹，即便傷都傷在一個位置！”

三猴兒扯過了她伸手指頭輕輕的摸上，“痛么？”

余小葵搖了一下頭，伸掌同樣摸上了余若苗的面龐，“那你痛么？”

三猴兒同她一樣搖頭，“我的早不痛了。小五兒，你說會好生看家，你會么？”

“恩，那三姐會否陪著我？”

“會！我們一塊，再亦不令旁人欺壓啦！”三猴兒隨即扯住余小葵的手掌，露出了堅毅的眼神！

倆妮子的話，一字不落的被余敬恒聽見，可還未及他說啥，卻見門邊走進來一個短衣精練妝扮的男子，他三十多歲的模樣，瞧了一院兒的混亂僅是笑了下，卻對余敬恒道，“敬恒，明日有趟鏢要去鄂臺郡，可我媳婦兒要生了，你幫我跑一趟唄！”

余敬恒點頭，“好的，明日啥時辰出鏢？”

“明日起早，我看你不若今晚便去郡里鏢行罷，不要的明日再來不急把事給耽擱了……”

“我曉的了，你快些回罷，不要忘記了給你媳婦兒燉老母雞湯呀……”余敬恒叮囑著。

那男人擺了一下手，旋身便跑開了。

余敬恒乎了口氣兒，便又開始拾掇起來啦。

余家小孩也沒講話，除卻余若芳去灶臺做飯，即便大寶都幫著忙活。

可以用的擱到雜物房，不可以用的，全扔掉，僅是每扔一樣兒，余敬恒都嘆一口氣兒，料來，亦是心痛罷！

晚餐時，鄭月娥沒出來，可余小葵卻聽見屋兒中響起嚶嚶的抽噎聲。

亦是，被婆母不認可已然非常悲傷了，卻被婆母這樣罵，不哭才怪！

后來余敬恒進屋了，沒多長時候鄭月娥便停住了哭音，可由于明日要走鏢，還要起早，因此，余敬恒叮囑了幾個小孩，便駕著馬拉車去了華吳郡的鏢行。

余小葵撇嘴兒，興許這家中唯一值錢的即是那匹馬了罷！

余家窮，即便臥室也唯有個，僅是分了南北倆大炕。余小葵姐幾個包含余大寶在內睡在南炕床上，鄭月娥拍著沒滿月的小孩睡在了北炕。

余敬恒離開后，鄭月娥便去了灶臺，燒了好大一鐵鍋子的水，把幾個小孩挨個洗了一遍，又叮囑了余若芳，務必要照料好弟妹，隨即她自個兒也洗起。

盯著鄭月娥這反常的模樣，余小葵的心中便是一戈登。

這女人要做啥？

因此，當夜里諸人都睡熟時，余小葵卻豎起了耳朵。

果真，鄭月娥起來啦。

借著月光，余小葵看見鄭月娥翻出了一套干凈的衣裳，又對著鏡子把自個兒妝扮了一翻，隨即下地，在每個小孩的面上親了又親，卻推開門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