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孟章明情緒不高,朱慈烺趕緊轉換話題,說道:“顯之,這幾封表示效忠的書信,你好好收藏,不要泄露消息,暫時也不要聯系他們。這里面有幾個是當初走了我的關系南來的京官,等以后我們有了實力,情報系統健全了再跟他們聯系,要把他們用在關鍵時刻。還有,李成棟的事我跟你說過了,這次有他居中聯系,高杰那邊已有合作意向。一旦他爭權失利,必然會轉投到我門下。這種軍閥我本不看重,但他守御徐州,既可與我互為犄角,又可為我制衡淮安劉澤清。最可恨那劉澤清,本為山東總兵,父皇讓他帥兵進京勤王,他謊稱墜馬抗命,郭升一萬馬匪就嚇得他丟了山東,跑去淮安。如今我坐鎮萊州登州,他又眼紅我占了他地盤。這種人膽小如鼠,無恥之極,反復無常,不得不防呀!”
朱慈烺知道當初偶遇的李成棟是高杰親信,如今看來當時李成棟著急趕路是要回去幫助高杰擁立新君。
所以這次他特意親筆給李成棟寫了封書信,點明自己就是當日的史公子。因為逃難,為路途安全,所以冒名史可法族侄。路上與李成棟遭遇,相談甚歡,視為知己。如今安頓周全,公開了太子身份,只是南京已經另立新君,搞得自己十分被動。但終歸是大明太子,占了名分大義,希望李成棟能勸說高杰相助。
李成棟讓親信讀了信后也是十分驚訝,但是武人比較痛快,而且朱慈烺給他印象不錯,有這么一層親近關系,他也愿意幫助朱慈烺,要是朱慈烺正位,保不齊自己還能得些實惠,于是頗為上心的為朱慈烺與高杰說和。
而高杰也有些心動,準備拿朱慈烺做備胎。南京畢竟高官不少,擁立弘光登基的軍頭也有四個,再上面還有馬士英這個名義上的頂頭上司,史可法也有兵權。以至于自己想要仗著功勞要下揚州,史可法竟然頂著不給。
卻說孟章明聽了朱慈烺所言,點頭同意道:“如今這華夏大地,如同戰國,南方雖同屬大明,但軍閥藩鎮割據之勢已成,北方滿清,西北李闖,四川大西。其中大明與滿清最強,我們恰恰夾在兩強之間。我們與滿清是不死不休之勢,只能在南邊尋求盟友。太子考慮得很周全,未來天下形勢怕是亂戰,合縱連橫必成常態。只可惜,亂世之中,百姓生靈涂炭呀!”
朱慈烺心想:“還兩強爭霸?恐怕是一家獨大,你還是對大明抱有超出實際的幻想呀,大明實際上比你想象力的極限還要腐朽!不過如今多了我這個變數,你所說合縱連橫倒是很有可能。”
“顯之,你多上心,安排可信之人,與李成棟建立溝通渠道。”朱慈烺囑咐了孟章明一句,然后就起身出了大堂。
孟章明答應了一句,也沒有送朱慈烺出來,現在他忙的像個陀螺一般,終于也顧不上君臣之禮了。
朱慈烺走出縣衙,他想去自己親兵的兵營看看。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馬阿大這段時間,每日帶著三千親軍按著自己的方法訓練,已經頗見成效。
郭嵩已經趕去嶗山軍營,整頓軍馬,估計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能領軍趕回即墨。
剛接到清軍來襲的消息時,李來順一人單騎跑了過來,跟朱慈烺商量撤出掖縣,把大軍拉過來,四萬大軍擺開陣勢與清軍廝殺。
李來順親兵干長了,思維方式還沒轉到統軍大將上來。他把朱慈烺的安危看得過重了,朱慈烺好說歹說才把他勸回了掖縣。
朱慈烺想干票大的!郭嵩麾下一萬五千人,自己還有三千親兵。清軍說是一萬五,實際上只有六千人馬有戰斗力。雖然自己是新兵,不一定打得贏,但是朱慈烺有信心不會一觸即潰。他要求李來順偃旗息鼓,隱藏掖縣實力,在兩軍鏖戰之際,尋得機會殺入,全殲方大猷部。這樣一搞,山東全境就在掌握了。
朱慈烺讀課外書時,看到法國軍神拿破侖的經典失敗戰例――滑鐵盧戰役,正是由于將領沒有及時趕到戰場,致使拿破侖失去了最后的機會。而朱慈烺穿越以來,第一次參與的戰爭――山海關大戰,也是因為清兵突然出現,為吳三桂扭轉乾坤,導致李自成功虧一簣。朱慈烺這次打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給這只清軍來個突然襲擊,全殲來犯之敵,以振大明國威!
至于商定的戰法,朱慈烺想想都興奮――野戰!與清軍野戰!
本來擔心朱慈烺安危的李來順,卻對于朱慈烺野戰的想法完全支持。按他的話說,即墨這樣的小城,放多少守軍也受不住。城墻之上又不能疊羅漢,敵人全力功其一隅,一點突破,守軍即被奪氣,剩下的就是被屠殺的命了。
郭嵩也同意李來順的觀點,郭嵩雖然功利心重,嫉妒李來順在自己之上,但好在他知感恩,畢竟李來順算是收留他之人。另外郭嵩有著一股職業軍人的素養,在軍事問題面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馬阿大本就是無所謂之人,打仗嗎,不就是沖過去殺就是了,打不過就跑唄!
唯一不同意見的孟章明,完全被無視了,朱慈烺美其名曰,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不學大明以文制武陋習。
最后少數服從多數,朱慈烺的親軍駐扎城里,并不參與守城,而是敵軍攻城疲敝之時出城列陣野戰。
孟章明組織鄉勇,做些運送守城物資,照顧傷兵等事。
郭嵩一萬五千主力抽調三千守御城墻,剩下的城外扎下營寨。
朱慈烺給郭嵩的任務是,謹守大營,隨時支援城內防守。待到野戰之時,在朱慈烺側翼后方列陣,由朱慈烺抗住敵人第一波進攻,或是在兩軍膠著之時,或是在敵人全軍出擊之時,或是在朱慈烺部即將崩潰之時,自己把握時機介入戰局。
李來順做好準備,隨時出兵,一旦探得方大猷進入即墨縣境,立刻出兵從后面兜上,來個甕中捉鱉。
朱慈烺要的戰果就是對方團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