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說多余的話，只是一把將我拉入懷中，轉(zhuǎn)眼騰空而起。

我微愣，看著他沉穩(wěn)的面色，心微不可查一顫。剛才那一瞬間，他似乎有些霸道，仿佛要將心底積壓的情緒發(fā)泄出來一樣。

真是叫人莫名其妙。

“去哪里？”盡管我努力不去在意他，但此刻還是不得不在意他的想法。

現(xiàn)在這世道不太平，到處妖魔橫行，為了我，他已經(jīng)離開蓬萊境了，要是到處亂竄出了什么意外，我想，我會內(nèi)疚一輩子。

他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看著我，清雅地笑了笑。

我皺了皺眉頭：“我說過了，神魂破碎的傷，你治不好。”

他似乎有些不開心，捏了捏我的臉，語氣里有幾分咬牙切齒：“你都沒試過，怎么知道我不行？”

我聳了聳肩，也不慎在意他突來的怒氣：“聚魂燈，離川水，上好的靈草靈藥吊著，二十年都沒能讓我恢復(fù)如初，你覺得你還能有什么好辦法？”

聽得我的話，他抱著我的手緊了緊，原本溫和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抿著唇，沒有說話，一股寒意從他的體內(nèi)擴(kuò)散開來，縱使習(xí)慣了冰冷的我，也不禁一顫。

“你怎么了？”我搞不明白，剛才我似乎也沒有說什么很過分的話呀，怎么就讓他炸毛了？

歸漓他近來真是越來越不穩(wěn)重了。

現(xiàn)下看來，他倒不像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不染纖塵的仙尊，倒有些像尋常的俗世男子，身上有煙火氣，會笑，會生氣。

從前的他雖然也常笑，但笑往往是不達(dá)眼底的。

我回憶了一下，似乎這些時日，他笑得不往常真誠了許多。

“離川水……”他輕聲呢喃，將我更緊地拉入他的懷中，溫?zé)岬暮粑鼑娫谖业亩希职W又燙。

“你現(xiàn)在這般模樣，是離川水的緣故么？”他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沒有什么波動，可我卻在他下意識的舉動中，體味到一種未名的不安。

“也許吧。”我也不太清楚。

他卻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額頭，有些癢癢的：“疼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就像在壓抑著什么。

我回憶了一下，至今也只記得離川水很冷，很疼，只是到了后來，也就不在意了。

“也還好吧，時間久了，就不會疼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住我，在他溫?zé)岬膽驯Ю铮夷苈牭剿练€(wěn)的心跳。

那一瞬間，心底像被什么東西填滿。

……

他帶著我在長空之上翱翔，轉(zhuǎn)眼間跨過大山長河，來到一片冰天雪地的圣潔之地。

睜開眼，是入目的銀白，純凈得讓人心醉。

看過太多的鮮血，看過太多的污濁，經(jīng)歷過太多的傷痛，乍然間看見這般純凈的顏色，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就像在一瞬間，所有的污濁都被洗凈，所有的塵埃都散去，整片世界還是干干凈凈，纖塵不染。

“這里是哪里？”不得不說，我很喜歡這里，在這里，我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這是……北冥之地，曾經(jīng)的繁華之地。”他的語氣淡淡的，可我卻在其中聽到幾分追憶。

“走吧。”他笑了笑，拉起我的手，步如風(fēng)雪之中。

不知為何，本應(yīng)該掙脫的我，卻在那一刻，不愿放手。

有那么一瞬間，他一身白衣翩然，而我卻貪婪地奢望，想要與他在這純凈無暇的世界之中，一直走下去，直到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