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們現在去哪里？”柳紅葉氣喘吁吁地跟在柳長生的身后。

“埋骨之地。”柳長生望了望灰暗的天空。

“埋骨之地？”聽著名字就不是一個好去處。

“昔日，第七脈的埋骨之地。其實就是一座墳。想要開啟第三境，就必須打開埋骨之地。”

地洞中，白飛抱著陳阿狗說道。

此時的他，不，是她，她已經是陳阿狗的人了。

白飛本是狼族和狐族的雜交，身體內不但含有狐族的血脈，也含有狼族的血脈。蒼狼嘯月，自然會改變他。

只是這種改變不止改變了他的身體，還能改變他的性別。

上一次蒼狼嘯月，白飛一不小心，被月光照射之后，變得不男不女。而這一次，更是變得徹底，徹底變成了女人。

自古以來，不管是人類還是獸族，都有著重男輕女的思想，即使是白飛也不愿意變成女人。因為他的師父告訴過他，這種變化雖然可逆，但是一旦成為了真正的女人，那么就永遠只能是女人了。

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昨天晚上她終于知道了。她心里雖然有一千個不愿意，但是在那種情況下，在千狐幻境中，根本沒有人能夠在誘惑下把持住自己。陳阿狗這個過來人肯定不行。

白飛心中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命吧！

陳阿狗雖然疑心白兄怎么變成了白妹，但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一層。

此時他的心中只是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葉小花。那個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那個曾經背叛他，想要致他于死地的女人，那個被他一口咬死了的女人，那個被暴尸荒野的女人……

當然他也想到了錦繡。只是這輩子，他們注定是有緣無分。

也許人生就是如此，有太多的遺憾吧！

陳阿狗看著白飛，不，是白菲，心中長長地嘆了口氣：眼前的這個女人不可謂不美，不可謂不動人，但是為什么就不能將自己的心全部裝滿啊！

原來那些沒有被裝滿的地方，已經被其他人占據了。

再一次和白菲纏綿之后，陳阿狗對自己有些失望。不能百分百地去愛一個人，總覺得會有那么一點點遺憾。

白菲嘗到了愛的滋味，覺得其實做一個女人其實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壞。

二人收拾了衣服，才慢慢地從地洞中鉆了出來。

只是陳阿狗望著從遠處一步步走過來的人卻呆住了。此時此刻，他見到了他一直魂牽夢縈的人；此時此刻，他最不應該見到的人——“錦繡”。

一身紅衣的錦繡比之前多了一股英氣，尤其是她背上的那只劍匣，似乎在告訴陳阿狗，她不是錦繡。

可是心底有一個聲音又在告訴他：她就是他的錦繡——那個他朝夕思戀的善良聰慧的女子。

白菲察覺出陳阿狗的異樣，不過她并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向他們走來的紅衣女子。雖然感覺不到對方的修為，但是也能看出她的不凡。

“阿狗？”她徑直走了過來，目光落在陳阿狗的臉上，一臉疑惑地問道。眼前的這個少年和往日有些不同。

他們果然認識。白菲的目光落在了柳紅葉的身上。她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姑娘認錯人了。在下陳天浪。”陳阿狗躲閃著，竭力避開“錦繡”的目光。他覺得現在的他已經配不上與她說話。不過她的眼睛好了，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你真像他。”

只是長得很像，說話時的神態舉止卻和陳阿狗有很大的區別。阿狗說話時總是很小聲，很溫柔，你可以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他的真誠和坦然，但是眼前的這個少年多了幾分滄桑和世故。

柳紅葉心中嘆了口氣：不知道阿狗現在怎么樣了？

“姑娘如果沒事，在下可以離開了吧！”陳阿狗的余光掃過一旁的柳長生。柳長生給他一種既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不敢直視。不過當目光掃過柳長生臉的時候，目光不由停了停。

陳阿狗低著頭只顧離開：

只是一眼便讓陳阿狗自慚形穢，自卑不已。

是了，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錦繡。

像我這樣的人，怎么能配得上愛情？

能有人喜歡便已經不錯了，還能奢望挑選一下？

白菲望了柳紅葉和柳長生一眼，然后朝陳阿狗追去，“天浪，等等我。”

“先生？”

不知道為什么，柳紅葉望著陳阿狗的背影覺得心中很失落，仿佛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既然不是，那就再找找。如果緣分未盡，我們一定能遇到他。”柳長生將目光收了回來。他已經認出了陳阿狗：曾經的憨厚的少年郎終于成長了，雖然這個過程有些痛苦，但是人總是要學會放棄，學著長大。

“天浪。”白菲一把抓住陳阿狗，關切地問道：“你怎么了？”

“我沒事。”陳阿狗停住腳步，抬頭望著天空，淚水很不爭氣，已經在眼眶打轉。

他很難過，從未像今天這樣難過。即使他咬死了葉小花，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難過。

他感覺胸膛里的那顆滾熱的心隨著自己一步步離開“錦繡”慢慢冷卻，慢慢被剜掉了一般。

“我去殺了她。”白菲怒火中燒，直沖腦門。

陳阿狗一把拉住白菲搖了搖頭，“……”

“可是……”白菲見到陳阿狗難過，便覺得自己也很難過。

“都已經過去很久的事情了。”陳阿狗一把將白菲緊緊地抱在懷中，目光卻望向柳紅葉消失的方向。

從此以后，便是相忘。

即使再見，也是陌路。

當“錦繡”喚出那聲“阿狗？”的時候，陳阿狗心中是多么的想要喚出那個名字的。

可是你為什么膽怯了，為什么退卻了，為什么逃避了？

陳阿狗在心中問了自己一百遍，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回應他：

你已經變成了魔鬼，你怎么還能配得上她？

你難道就不怕有一天會傷害到她？

你如果真的愛她，你就應該遠離她。

只有遠遠地離開她，她才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