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著眼睛。

西風拂面，揚起了長發，掀起了衣袖……

玉骨冰肌入夜香，

羞同俗卉逐榮光。

輝煌生命何言短?

一現奇芳韻久長。

當灰狼第一眼看見她時，直覺就告訴他：她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但是他卻沒有動手。只是一眼，他便再難挪開雙目。

她就像一朵正在綻開的曇花！

他盯著她一點點完全“綻放”：人比花嬌。

他不知道，此刻的她正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頓悟之中。

這種無劍之境的頓悟，堪比破鏡。

每進入一次，身體和精神就進行一次蛻變，猶如蝴蝶破繭。據說這種頓悟一生會有九次。九次之后，便是那九品之上的境界。

在灰狼目不轉睛的注視中，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點點星光悠然消散在空氣中。

他永遠都忘不了，她對他說得第一句話：“你是來殺我吧？你沒有趁人之危，這一次，我饒你不死！你去吧！”

“哈哈……”真是一個有趣的女人，只是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墊一墊自己有多少斤兩，“既然這樣，這次我也饒你不死。”

灰狼話音落下，身影一閃，從半空撲向她。只是他的招式中沒有半分殺氣。

“自不量力。”她卷起一袖劍氣，帶著戲謔，劍氣如游龍細絲，纏向灰狼的手臂。

她的這一擊，后發先至。

“開！”

灰狼大吼一聲，想要硬生生撕開劍網，卻被劍網上柔韌的彈力崩回數米，不由俊臉一紅，想都沒有想就又沖了上去。

“真的是個傻子嗎？太自不量力了。”她笑了起來，不與他硬拼，身影隨著夜風飄起。一米之外，是灰狼的拳頭……

“轟！轟！轟！！！”

一道道拳勁雖然將溪水轟起數米高，但是灰狼的每一擊總是慢了半拍，讓她從容躲開。

白衣女子迎著灰狼的拳頭揮出一道劍氣，“我說過，這次饒你一命。”

“呯！”

巨大的力量將他擊退，而她則借著拳勁，一閃百米，“你朋友來了。”

“下次可不要遇到我！”她戴上白紗，回頭望了灰狼一眼。

“我叫灰狼，你叫什么名字？”灰狼雖然狼狽，但是卻不舍她的離去。

“葉曇。”

灰狼還要再追，身后響起了青狼的聲音：“老二。”

十二道身影落在了他的身邊。

“你沒事吧！”青狼走到灰狼的身前，看著有些狼狽的灰狼，頗感意外：他沒有遇到她？

“我沒事。”灰狼第一次沒有甩開青狼的手，此時他的腦海中全是葉曇的一顰一笑。

“沒事就好，切記以后不可魯莽行事。”青狼放下手。

“知道了。”灰狼第一次沒有頂撞青狼，他回望了一下葉曇消失的方向，這才有些不舍地跟上兄弟們，向北而去。

葉曇戴著白紗，望著灰狼一行十三兄弟離去，這才從樹梢上輕輕飄下，“真是個傻子，和阿狗一樣。只是葉曇這個名字還真不錯。那我以后就叫葉曇。”

樹葉的葉，曇花的曇。

…………………………

“曇花雖然美好，但終歸短暫。”柳長生背著手站在書院中，望著天空，身邊一株曇花已經開始凋謝。

“可是明年它還會再開。”柳紅葉還是第一次看到曇花綻放。她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很丑的曇花，在綻放的一瞬間真的美麗極了。

“明年綻放的已經不是那朵花了。”

柳長生沒有想到葉小花居然會那么快進入無劍之境，沒有想到她已經經過第一次蛻變。這也許是因為她只繼承了半卷《封神葬天訣》的原因吧！

他猶豫著是不是將下半卷《封神葬天訣》一并送給她。畢竟劍訣不全啊。

“就算不是，我也一樣喜歡。”

柳長生的目光落在院中的一棵楓樹上：樹林依舊未紅。

按道理，她應該破鏡了，只是為什么一直無法突破？柳長生有些迷惑不解。

他回望了一眼柳紅葉：不管如何，再過幾日，就必須進入綠舟了。

之所以遲遲沒有動身，都是因為柳紅葉。

柳紅葉撥弄著曇花旁的一株草，“先生，這是什么花？”

“這不是花，這是一棵草。”

“什么草？挺好看的。”

“無名無姓。”

突然，柳紅葉想到了陳阿狗，他和它真的有些像，“不知道綠竹找到阿狗沒有？”

“應該找到了吧！”柳長生依舊沒有把陳阿狗進入綠舟這件事告訴柳紅葉。

……………………

漆黑的山洞中，閉目養神的黑衣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空間一陣扭曲，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三哥。”

“陳阿狗怎么樣？”黑袍問道。

“還算安全。”

黑袍站在洞口，望著山下燃起的篝火，看到了躺在篝火旁的白飛和陳阿狗。

“白飛，狐豬溝真的有很多狐貍嗎？”陳阿狗和白飛頭抵著頭，望著夜空。

“當然，我有八個哥哥，七個弟弟，五個姐姐，九個妹妹。還有幾十個堂弟堂妹表姐表弟。”白飛嘴里叼著一根野草，頭枕著雙手，有些自豪地說。

“你真好。”陳阿狗忽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老爸老媽，想到師傅葉無介，想到了陳大，最后想到了錦繡……神色黯然：我還回得去嗎？

“那當然，我在我們家排行十七。最受老祖宗寵愛。”說這話的時候，白飛有些心虛。

……………………

黑袍走回山洞，對身后的黑衣人說道：“將那些人再殺一些，過幾日，便可開啟第二境。”

綠舟總計六境，第一境是竹海，第二境是黑鴉林，第三境狐豬溝，第四境藏魔淵，第五境嘯天嶺，第六境封神嶺。后面五境因其地貌地形特點與罪域四大兇地和封神嶺相似，便被人們賦予了相同的名字。

每一境被柳長生布下了一千八百三十六道禁制。禁制不除完，下一個秘境就不會啟。

“我這就吩咐下去。”

“記著給嘯天嶺的狼崽們多留一些。”

不知道為什么，黑衣人感覺眼前的黑袍和前幾日有些不同。只是他的確是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