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兇之人啊！

看著滿地尸體，趕來準備分一杯羹的修士紛紛止住了腳步。他們遠遠地望著柳長生和柳紅葉，不由地吞了口水。有的甚至立即駕著劍光遠遁而去。

一股暴戾的氣息突然出現，一道幽光閃過，那名逃離的修士在半空中化作一朵血霧。

“敢逃者，就如此人。”

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在血霧中突然出現，懸浮在空中，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他的氣息被那件黑袍籠罩起來，就算是柳長生也不能窺探一二。

“……”

這么多年，罪域果然發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真是值得期待啊。

柳長生笑了笑。

“殺！”

隨著黑袍的一聲命令，那些人明知是死，也前仆后繼地涌了上來。

“那就殺吧！”

鬣狗在柳長生的身后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然后如同離弦的弩箭遮天蓋日般射向撲過來的人群。

怎么能這樣啊！

柳紅葉的心在滴血：在北岳，人也是稀缺的資源，沒有人如何能共抗雪妖，沒有人如何能守住劍城，沒有人這北岳還是北岳嗎？

哪怕他們成魔，他們還是人啊！所以在北岳只有人妖之分，沒有正邪之分。

一道劍光割破柳紅葉粉白的肌膚。

她看著臉頰處飄落的青絲黑發，一顆灼熱的心如墜入冰窖，慢慢冷卻……

“殺！”

柳紅葉大吼一聲，手中的長劍迎著對方沖了過去：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么你就去死吧！

可是她的心明明在哭泣。

劍光亂舞，劃破天際。在生與死的抉擇中，唯有生命在舞蹈，或墜入地獄，或飛向天堂。

柳紅葉站立在天地之間，呼吸著充滿血腥的空氣，感受著手指尖長劍散發出的溫度。

“我還活著？”

當柳紅葉的面前再無一人，她不由悲從中來，仰天大吼一聲，隨即雙手垂下：

她后悔了，她不該和柳長生一起來到罪域，來到煉獄。她覺得自己都要變成惡魔了。她是多么希望腳下的那一具具尸體都是雪妖，而不是人類。

可是事與愿違！

“這就是道嗎？”

境界已經攀升到化神境，但是她寧愿此時的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人類。

“這就是道！”

柳長生面前的尸體是柳紅葉面前尸體的數倍。冷漠的臉，讓人無從讀取他的內心。

“這就是道。”柳紅葉更加疑惑，更加迷茫，“這就是道？如果這也算是道，那我的道又算是什么？”

“你的道也是道，我的道也是道，這些人的道也是道……只是眾生不同，自然各自的道也不同。你不能說他們的道不好，也不能說我的道好……不管是誰，不管他的能走多遠，能照見多少，那也是他的道。道，與天地同在，不分卑賤，不分大小，不分黑白，不分善惡，不分你我。”

柳長生并沒有看柳紅葉，他知道如果柳紅葉走不過這道坎，那么剛剛步入化神境的她會立即掉回知命，從此再難寸進。

他需要她！

他接著說道：“生是道，死是道；善是道，惡是道；救人是道，殺人也是道……我們努力掙扎，力求證道，卻不知我們早在道中，只是我們沒有頓悟。”

“好一句早在道中。”孤立的黑袍，聲音沙啞，一團黑色真元從他的身體內冒出，在他的周身形成一團詭異的黑氣。

柳紅葉沒有頓悟，反而是旁邊的黑袍聽到柳長生的話頓悟破鏡了。

“我已經有了侍劍，還差一名仆人！”柳長生不驚反笑，平靜地問道：“你做我的仆人可好？”

半空中的黑袍聞言差點栽倒下來。

“你如果幫我找出四大兇人，我就收你做仆人。”柳長生依舊笑看著黑袍。

“四大兇人！”黑袍微微皺了皺眉頭：在罪域，能知道四大兇人的人并不多，而他恰巧是其中一個。

“看來你認識他們。那么今天就留下了。”

“你有這個本事嗎？”黑袍如果不是想要探知柳長生的身份早已經動手了，聞言不由冷笑一聲，身體四周的黑氣更濃了。

柳長生神識一動，柳紅葉身后的劍匣沖天而起，一股磅礴的氣息彌漫千里，感覺到的罪人紛紛遠離躲避。

流放罪域的修士被稱為——罪人。

這個氣息隱隱包含著毀天滅地的氣息。黑袍下面的那張臉一下變得肅然，法訣驅動，身形一閃而逝。

“空間瞬移，有意思。”

“無妄境！”

柳紅葉卻是非常清楚黑袍的實力。

“轟！”

一股陰晦黑暗的力量在離柳長生一尺遠的地方被鬣狗攔下，但是黑袍立即化作一團黑霧消失在空中……

只是任黑袍如何施展，都不能更近柳長生一寸。黑袍能空間瞬移，但是鬣狗也是擁有這項技藝的飛劍。它甚至能捕捉敵人的氣息。

它被稱之為狗不是沒有道理的：鼻子都特別靈，雖然它沒有鼻子。

“走！”黑袍沒有想到看似非常年輕的柳長生居然擁有如此詭異的一柄飛劍。如果再耗下去，吃虧的只能是自己。三十六計走為上。

“你走的了嗎？”柳長生仿佛讀出她的心聲，冷笑一聲。

懸在天空中的那只巨大的劍匣中早已經飛出無數的飛劍，這些飛劍在空中織成一張巨大的劍網，已經將三人所在之地牢牢罩住。

“呯！”

欲逃逸的黑袍一頭撞在了劍網之上，如同見了鬼似的驚駭不已：他可是無妄境啊！即使是四大兇人也沒有這種本事能準確地截住他。

“你是誰？”

“你現在還走的了嗎？”柳長生笑意濃濃地望著黑袍。

“你到底想干什么？”即使對方擁有殺死自己的手段而沒有用，顯然自己身上有他感興趣的東西。不過他并沒有放棄逃離的打算。

“我到這里，只是路過，然后順路砍砍幾個人頭。”柳長生輕描淡寫地說著，一步一步走向黑袍。

“你……”黑袍突然想到了什么，整個人戰栗著抬起了右手指著柳長生，瞠目結舌地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