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楓和陳一念向湖底游去，越往下游，光線愈暗，湖中水石陰暗朦朧，給人的感覺鬼氣森森。

不知為何，陳一念總覺得水下胡亂堆雜的木石好似藏著怪物一般，湖中水流從周身流過，不停地帶走體溫。

都是修道者了還怕什么妖魔鬼怪，再說，天一宗地界哪里的妖魔鬼怪敢放肆，陳一念暗中給自己打氣。

見陳一念似乎有些害怕，程青楓抓住陳一念的手，火屬靈氣蔓延過去，周邊水流溫度開始上升。

陳一念看著程青楓眨眨眼，用眼神致以謝意。

明明已經(jīng)接近湖底，但是感覺游了快一個時辰都沒有接近水底的圓月，即便在湖中可能對時間有所偏差也不該如此。

拉住還在不懈努力的陳一念，程青楓觀察著滿是黑石朽木，不時有巴掌大小游魚里外穿行的周圍環(huán)境。

“你說這湖底以前是什么地方？”程青楓問道。

“啊？！”陳一念下意識張嘴回答，一口湖水嗆入，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眼里滿滿的疑惑不解，分明是在問，你為什么能在水里說話？

“你試試用靈氣振動發(fā)聲。”程青楓提示道，說話時并沒有張嘴，聲音像是直接從水流中傳來的。

“啊——哇——”

“是真的！原來我們在水里也能說話！”陳一念開心道，手臂跟著在水里揮舞。

程青楓心說都十五六歲的大小伙子了，穩(wěn)重點不行嗎，肯定是被張九元傳染了。

不一會兒，陳一念從在水里也能說話的興奮中冷靜下來，想起程青楓的問題，有些猶豫地回答道：“應(yīng)該也是湖？”

程青楓指了指兩人下方的雜亂的木石，陳一念又仔細(xì)瞅了幾眼橫陳湖底的巨木和被水流重刷磨損得不成樣子的石頭，發(fā)現(xiàn)上面依稀有人為修飾加工的痕跡，接著說道：“好像是一片建筑？”

“應(yīng)該是一片古殿的廢墟，只是道宗的大殿一般都建在山上，不知道為什么這古殿會沉進(jìn)湖底。按古殿廢墟的方位布局來看，明月的異象恰好在古殿的正上方。異象所在，不一定是寶器本體所在，我們可以去古殿的廢墟中找找試試。”

程青楓估算了一下古殿廢墟的范圍，帶著陳一念向一處疑似古殿入口的半塌巨大石制牌坊游去。

牌坊也可稱作牌樓，一些宮觀寺廟常以石制牌坊作為山門，還有的地方是用牌坊來標(biāo)明地名，說明到了哪個地界，是一種代表“門”的存在，即使沒有圍墻，過了牌坊便代表入了某界。

到了牌坊處，程青楓找到可能刻有地名的位置，推開其上覆蓋的青泥。

［天樞］

兩個大字比程青楓還要高大不少，向后退了許多才能看清全貌，字形遒勁有力，落筆之勢鋒銳無比，如刀刻斧削，又如劍刃所斬，樸拙中透著敢與日月爭輝的霸道豪邁。

即便不知在這深湖之中埋藏了不知多少歲月，被流水磨去許多鋒棱，其中鋒芒也猶有存留，可以窺見當(dāng)初矗立在地上之時何等風(fēng)光！

“天樞宗？”

天一宗弟子都聽說過天一宗是建于上古七宗天樞宗的舊址之上，但是萬年過去，時光如流水，萬物其中石，再怎么輝煌也化為了泥沙。

說是天樞峰曾為天樞宗舊址，實際上只有個名字與其相關(guān)罷了，并沒有什么建筑留存。

誰知道，天樞宗的山門部分竟深埋于這湖水之中！

之前來湖中洗塵的弟子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片廢墟嗎？還是說……這個地方是因為他和陳一念兩人來此才開放的？是機(jī)緣，還是掌門凈連北有所謀劃，那名從未出現(xiàn)過掌門凈連北到底知道些什么，又知道多少……

青河說有事可以找蒲公英，卻未說找凈連北，是青河與凈連北關(guān)系普通，還是說凈連北實際上不能完全信任。

“我們過去吧。”

和陳一念過了半塌的天樞宗山門，前行不久便看見一塊斜傾的石碑，拂開其上纏繞的水草河貝，上面寫著：“明心堂”。

古殿廢墟就在石碑之后，根據(jù)范圍判斷應(yīng)該只有石碑所代表的明心堂這一小部分，天樞宗的其他部分應(yīng)該在別處。

“你說這天樞宗山門怎么會埋在湖底？天一宗的師長他們知道以前的天樞宗山門在這嗎？”看著眼前的廢墟，程青楓向后面陳一念問道。

四周水流在廢墟石跡間無聲無息的流動著，程青楓的問話未有一絲回音。

“一念師兄？陳一念？！”

程青楓發(fā)現(xiàn)異常，轉(zhuǎn)過身去，后方還有四周空無一人，就好像陳一念從未來過此地一樣。

“陳一念！”

在周圍尋遍，依舊無人回應(yīng)。

程青楓穩(wěn)住心緒，此時最佳的應(yīng)對莫過于浮回水面，向宗門說明情況。

但是程青楓想起那個面帶笑意的執(zhí)事弟子說的所謂機(jī)緣，覺得要出去可能沒有那么簡單，他和陳一念兩人進(jìn)了此地，很可能是受掌門凈連北的安排。

向上游了許久，果不其然，看起來只有幾百米的水面實則遙不可及。

回到廢墟，程青楓心道，既然凈連北收了陳一念進(jìn)天一宗，那想來在陳一念因果終了之前不會對他不利，應(yīng)該不會有危險。

如果這是凈連北給他與陳一念的考驗，那么破解之法，定然在這廢墟之中。

天樞宗山門……明心堂……映心鏡……

根據(jù)位置還有名字，程青楓在心中琢磨了個大概，幾萬年前的天樞宗，可能與如今的天一宗現(xiàn)在來映月湖洗塵一般，也有與此近似照見心性了卻凡塵的一關(guān)，按上古之時的盛況推算，這一關(guān)可能是設(shè)在入門之時，因為在當(dāng)時來說，欲界六重天境界只是入門的基本要求罷了。

映心鏡應(yīng)該就在古殿中，那么破解之法會是如那執(zhí)事弟子所說，看一眼映心鏡就行嗎？

程青楓開始在廢墟間翻找，古殿的廢墟約有一半都埋在淤泥中，翻找起來不是易事。

一邊翻找，程青楓忍不住開始思索關(guān)于上古七宗的事，上古七宗，天樞宗、天璇宗、天璣宗、天權(quán)宗、玉衡宗、開陽宗、瑤光宗，如今僅存瑤光宗一門，且在如今七宗中不顯聲名，十分沒有存在感。

玉衡宗……程青楓手中動作驀地停下，第一次宗門任務(wù)時遇到的火鍋居士蔣誠加入的那個小宗門，就叫玉衡宗！

上古大宗玉衡宗會淪落到那等地步嗎？宗中弟子囂張跋扈，甚至以人為祭，宗中最高境界只有色界三重天，還是說僅僅只是同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