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夫這話說得有歧義，衛歐陽作為“博聞廣識”的新時代女青年瞬間就想歪了，但這不能怪她，畢竟連審查AI都會跟她一樣想歪的。看著對方眼里好整以暇的笑意，衛歐陽覺得肯定是故意逗她的！

她輕推了沈明夫一把以示不滿，側身把他讓進屋，不等他再說什么便快步走到流理臺前準備燒水。

“我這只有茶和速溶咖啡。”

“直飲水就行。”沈明夫將背包放在沙發上，在流理臺旁的高腳凳上坐下。

衛歐陽便關了電熱壺，給他拿了一瓶氣泡水：“喝這個吧，別喝生的，容易脫發。”

沈明夫笑笑，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我看你腿都好差不多了？”

“嗯，能走了，前幾天開始復健了，”衛歐陽伸著腿一臉遺憾地說道：“高中之后我腿就沒這么纖細過了，還怪不舍得練的。”

說罷便低頭打量沈明夫的腿，他此時曲腿踩在腳踏上，西褲下隱隱可見緊繃的肌肉線條，夾克下的肩背看上去也比上次見面時寬厚，想必恢復得很好。

但想到當時情況，她還是有些擔心：“你當時復建療程還沒結束就離開了，后來恢復的還好么？”

“嗯，挺好的。”

言簡意賅的回答讓衛歐陽一時打了磕絆，想起了這個男人離開那天一通電話“打發”她的事。認識沈明夫以來，她似乎從未聽他主動分享過關于自己的事，無論是喜好，興趣還是工作生活上的瑣事。

她喪氣地想著，這也正常，畢竟他們雖然是情侶，但實際相處的時間并不長，甚至說不上彼此了解、熟識。

想到這里，因為方才那個突如其來的親吻而來不及冒頭的陌生感和尷尬終于爬上她的心頭，

還是沈明夫再度開口：“你不問我這段時間都去干什么，為什么不聯系么？”

衛歐陽搖搖頭：“直覺告訴我，有些事我最好別知道。”然后又看他一眼：“但確實挺好奇、也挺生氣的。”

沈明夫聽她這樣說笑著曲起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抓著她的雙手將她拉近了些，這才看著她的眼睛解釋道：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怕你擔心。我們有一批貨物中被查出有違禁品，所以......當時是被警察帶去馬賽調查了，雖然很快洗清了嫌疑，但要配合他們進一步調查，所以才耽誤了這么長時間。”

衛歐陽想象過無數種可能，包括其實他已婚，其實他是gay，或者其實他不是車禍是絕癥，但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展開。

她眨眨眼，慢慢消化著這個信息，實在無法想象其中細節，想追問都不知道從何問起，也只能得到“警察放了人說明他沒干違法的事吧”這樣的結論。

最后只能吐槽了一句：“你這差出的，還真是跌宕起伏。”又是車禍，又是被捕的。

沈明夫摸了摸她的短發，手感沒有之前那么刺刺拉拉了：“是啊，所以當時沒跟你說，怕嚇到你，后來覺得還是等事情處理好了當面跟你解釋比較好。”

衛歐陽撇嘴道：“那也不能動不動好多天都沒消息呀。我感覺自己談了個假的男朋友！”

沈明夫放軟聲音哄道：“是我不對，當時情況，也怕再牽連到你身上。我以后不這樣了，好么？我肚子餓了，我們出去吃點好吃的？”

衛歐陽聽他說還沒吃飯就心軟了，不過開口卻是問道：“那你現在病也好了，事情也辦妥了，是不是就要回國了？”

“等陪你過完圣誕再說。”

衛歐陽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心跳都快了幾分，這位選手可真會哄騙人。

心里雖是這樣想，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就那么有點小得意地笑著看他。男人眉眼清和，眸光深邃，讓他看起來溫雅又帶幾分洞察，她就覺得啊，這么好看一個人來哄人，那真是被他騙也愿意啊。

沈明夫看小姑娘就會看著自己笑也有些失笑地搖搖頭，拉起她推了一把：“快去換衣服吧，多穿點，外面起風了。”

衛歐陽就紅著臉走進臥室。

她翻找了一會，換上一條棉麻的裙子，又套了件長度蓋到屁股的寬松毛衣，沒穿褲襪，只抓了件薄風衣，想著只是出門吃個飯穿靴子也不冷，想了想拿出一支珊瑚色的口紅薄薄涂了一層。

她本身皮膚就白凈，最近身體逐漸恢復，膚色透亮，更襯得唇紅齒白。對著鏡子看了看，竟生出了幾分害羞。

許是因為太久不見，她的心情總有些微妙，感覺兩人的關系在親近和陌生之間徘徊，就像剛才那個吻，似乎理所當然，又難免覺得突兀......

她看著鏡子里臉色緋紅的自己搖搖頭，趕走腦袋里的奇怪想法。

“可別矯情了衛歐陽，小鹿都快撞死了，還突兀！你就是喜歡他！”

她又緩了緩才終于打開門回到客廳，就見沈明夫斜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衛歐陽走到他旁邊，輕輕叫他：“汪國？”

......

沈明夫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天都黑了。

這些天他休息的不算差，但畢竟心里有事又時刻被人監視著，怎么也不算太放松。小姑娘回屋換衣服，他便坐在沙發上給老帽發了消息讓他帶周風回國，又聊了兩句國內如何布置，沒想到就這一來一回的功夫，他就睡著了。

他側身躺在沙發上，枕著靠枕，蓋著一條非常暖和的粉色絨毯，上面還印著白色的卡通貓咪。屋里十分安靜，臥室虛掩著的門里透出昏黃的光線。

他就那么靜靜地看了一會，才坐起身來搓搓臉，喝了幾口水，然后起身走到那扇門前敲了敲，沒人應。

他推開門，看到衛歐陽曲著一條腿坐在書桌前，下巴擱在膝蓋上，正戴著一副笨重的hifi耳機對著電腦看電視劇，她時不時會因為劇情笑得前仰后合，但卻只是發出點氣聲。

沈明夫看著這幅畫面，心里突然有些悸動，他輕輕靠在門框上，眉眼染上了幾分暖黃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