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普家族后花園
皓月依舊高懸于空,看樣子,此時已是很晚了。而湖心亭不知何時已經被魔法召喚,浮現在湖面之上,亭中一人,為一身形高挑的女生,目測身高170左右,一襲栗色長發,在月華的照拂之下,一顆淚痣在眉間若隱若現,更襯其神秘感。
一身私定的休閑裙裝撞完美地契合她的身姿,袖口的流蘇設計顯得整個人如仙子一般不食人間煙火。手腕處并無任何飾物,而一雙白色蕾絲手套卻襯出其如雪膚色。頸上一條象征性的做工精細的火紅的項鏈中央,系著一把迷你樣式的鎖。腳下配上黑色高跟長筒靴,整個人仿佛自帶女王之氣。
沒錯,這的確是艾薇雅,但是,今晚的她仿佛有些不對勁。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面上有了些許蒼白之色,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她額前的一層細汗。
“唔……”艾薇雅攥緊了手臂,不禁縮了縮身體,默默忍受著身體里駛卷使亂竄的痛苦。
該死,這么多年了,這個毛病還是一點沒消停,反而愈演愈烈,變本加厲起來了。
本來想著這些年來的持續修煉能夠讓自己更能熟練地壓制這種痛苦。
不曾想,隨著自己魔法等級與境界不斷地提升,每次駛卷使逆流亂竄便更加兇猛,不似之前那般平和易控了。加之之前每次逆流最嚴重的時候,不過是突破境界前夕。這次卻不管是否臨近突破境界,頻發次數更高了些,自然更難捱了些。
可是,就算如此,艾薇雅現下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在駛卷使能量異常之前,來到這幼時和艾格妮絲說過且約定好的賀普家族后花園處進行調息。
之前自己的癥狀艾格妮絲也了解過,于是,艾格妮絲便心疼地告訴她,她的魔法使是光明女神蝶,屬于動物系魔法使,更親近自然之靈氣。故而在駛卷使異常之時,需要到自然靈氣充裕之處調息,說不定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更容易控制駛卷使,促使它恢復正常。
而賀普家族的這后花園便是艾格妮絲所言的靈氣充裕之處,艾格妮絲早已在當年便將后花園的密語告訴了自己,于是,自己現在才能如此放心地自由出入此處。
艾格,多謝你了,接下來的苦,還是得我一個人守著,誰讓我這體內,不僅僅是駛卷使的毛病,還有個大麻煩呢。
“嘶……”來自駛卷使的奔涌使得艾薇雅承受著鉆骨之痛,仿佛自己的骨肉即將分離一般。
正當艾薇雅準備從腰間抽出什么東西時,身后突然傳來一股暖流,若涓涓細流般流淌全身,幫助自己的駛卷使漸漸安靜下來,說來也奇怪,剛剛還暴躁著的駛卷使一遇上這股能量就如同受了壓制一般,漸漸安靜下來,不再四處惹禍,各歸其位。
“呼……”艾薇雅輕輕呼出一口氣,簡短地道了聲:“多謝!”
“怎么,對救命恩人就這么冷酷的?”身后熟悉的聲音傳來,艾薇雅立刻警覺地回頭,果不其然,轉身便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希辰正在笑著看向自己。
“剛才是你救的我?”艾薇雅道。
“不然還能有誰,會用光系魔法使的駛卷使幫你?”希辰無奈笑著解釋道。
“后花園這里,你怎么擅闖進來的?”
“你還問我怎么擅闖?難道你在回房間的路上看到一個慌慌張張地朝這跑,而且表情痛苦,很狼狽的人會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
“我……”艾薇雅哽住了。的確,剛才的一番調息已經讓自己忘記了之前自己來花園的路上有多狼狽。
可是,為什么這個人看到自己那么狼狽,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殺了自己,而是就這么一路跟過來,還幫自己調治?
“那、那你為什么不會、不會想……”
“不會想殺了你?你該不會想這樣問吧?”希辰無奈問道。
“對啊,為什么?”艾薇雅雖是被希辰猜中了心思,但依舊執著于自己的問題。
“因為啊,”希辰邊說著,一邊移步到艾薇雅身前的一個欄桿處,喃喃道,“我不覺得人在痛苦之時,得到的只會是傷害,她還應得到理解與關心。”
“你這么看我,是不是覺得,我不像是個好人?”希辰抬頭看著頭上的月亮,突然問道艾薇雅。
“嗯。”艾薇雅悶聲道。
“若是按照世間普遍的是非善惡的標準來看,我之前可能,還真不算是個好人,但是,我現在,還真想做個好人了。”希辰輕聲笑著說道。
“為什么?”艾薇雅依舊冷聲道。多年的獨自一人早就讓她養成了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的習慣。
“因為我殺的人夠多了,累了。“希辰這一句話,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字,但那語氣里,卻有道不盡的辛酸與疲憊。
“……”這次,艾薇雅不再反問希辰,而是靜靜地走到和希辰相近的一個欄桿旁,思維開始放空。
“是不是已經很久沒發作過,偶然一次,就這般痛苦了?”希辰看著艾薇雅的側顏,出聲問道。
“嗯?你說什么?”艾薇雅茫然道。
“我是說你的這個駛卷使的毛病啊,”希辰被艾薇雅的迷糊模樣逗笑了,但很快便面色嚴肅起來,“你的毛病,應該跟了你很多年了,不然的話你根本不會那么熟練地自己跑到沒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一個人熬著。”
“確實是很多年了,就像老朋友一樣,只不過它只會提醒我它會給我帶來的是痛苦罷了。”艾薇雅迅速反應過來,簡短地回道,但她語氣上卻不是之前那般清冷。竟有了一絲柔和。
“以后發作了,不要再一個人強撐,盡管來找我,行嗎?”希辰認真地看著艾薇雅的雙眸,堅定道。
“你……”艾薇雅正想要反駁,卻對上希辰那雙清澈的眉目,她在那一瞬間,有了動搖。
他說他殺了人,殺了很多人,可是,自己見過那么多手上沾血之人,沒一個眼神能有他這般清澈有神的。有著這樣一雙清澈之眉目的,他的心性不是孩童般天真,便是深潭般不可測吧。
希辰啊希辰,你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么我就是看不透呢。
艾薇雅心中不知為何,有些復雜的情緒,一是在自己默默承受痛苦之時,能有人第一次給自己調治,二是眼前之人,自己還未看透。
看來,還是自己太傻,不夠機靈罷了。想至此處,艾薇雅啞然失笑,便就這樣走開了。
“看來,你還是要我等好久呢。“希辰看著艾薇雅遠去的身影,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