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白找來兩個瓷瓶,一只白荷瓷瓶,一只青玉瓷瓶,把許悠橙折來的蠟梅花插在瓷瓶里,然后分別放到餐桌上和窗臺上。
冬末陽光正好,滿室柔光,坐在茶室一樣的客廳里,欣賞著瓷瓶中蠟梅的綻放,聞著那淡淡的花香,品著清甘的龍井,噫,真不知今夕是何夕!
這些年一直為學業(yè)奔波,為工作忙碌,難得有這樣的安寧舒適的時刻,許悠橙歪在柔軟的沙發(fā)上,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沈念白怕她著涼,先找來毛毯給她蓋上。這時一直在廚房忙著處理年貨的沈爺爺和沈奶奶,見客廳里安靜了,過來瞧瞧。
“怎么不把橙橙帶到房間里睡覺?”沈奶奶笑道。
“我正想去問奶奶,給橙橙收拾房間了嗎?”
“只收拾了你的房間?!?
“可是我也有些困了,開了一夜車,也想回房間睡覺。”
“那正好你們一起呀。”沈爺爺插了一句。
“……”
“爺爺,我們還沒結(jié)婚?!?
“你不是都已經(jīng)求婚了嗎?”沈奶奶說。
“可是還沒結(jié)婚,要先帶回來問問你們二老的意見?!?
“哦,我和你爺爺已經(jīng)見過了,沒意見?!?
“對對,你奶奶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
“……”
沈念白無語了,二老的思想開放程度超乎他的想象,可他不想那么草率,想起家里還有房間,便說:“奶奶,我自己去收拾房間了,客房空著吧?”
“喲,那間房不能住人,那里面放了你爺爺退休后從中醫(yī)館搬來的藥材,藥味很濃。”
沈念白不理會,徑直走到自己房間旁邊的客房,推門進去,一股濃郁的中藥味兒撲鼻而來。
不過房間并不亂,藥材都打包好放在了墻根的紙箱子里,床鋪也整整齊齊的,只是上面沒有被子。
他把窗戶打開散散味兒,又找出柜子里的被子拿出去晾曬,準備自己睡客房,讓許悠橙睡他的房間。
沈爺爺一邊幫著他把被子攤在庭院晾曬,一邊打趣道:“小白,你是不是對自己不自信?。俊?
“什么?”
沈奶奶啐了沈爺爺一口:“呸呸,別和你爺爺說話,你爺爺就是個老流氓?!?
“……”
“不過小白,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見過她的父母了嗎?”沈奶奶問。
“她父母都去世了?!?
“啊,那她還有什么親人嗎?”
沈念白拍打被子的手停頓了下,不知如何說起,這時忽然聽到客廳里撲通一聲巨響。
“奶奶,改天再告訴您。”
他說著立刻跑進客廳,發(fā)現(xiàn)許悠橙從沙發(fā)上滾到了地上,幸好地板上鋪了地毯,才沒有摔傷,不過這家伙竟然還一直睡著,真是個睡神。
沈念白啞然失笑,搖搖頭,把她抱到自己房間的床上,幫她脫掉外套,蓋好被子,關(guān)門出去。
許悠橙這一覺就睡到了傍晚,連午飯都沒吃。沈念白等客房的被子曬好后,也回房補眠了。
許悠橙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她緩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一個灰白的世界,墻是白的,被子是煙灰色的,窗簾是米白色的,不過沒有全拉上,有淡淡的金色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屋子里,給房間增添了一絲暖意。
她的大腦還是混沌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伸了個懶腰坐起來,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擺著一個相框。
相片上是一個長相十分俊秀的少年,濃密的眉毛,亮黑的眸子,白玉般的面容,穿著藍白運動服抱著籃球隨意地坐在綠茵草地上,陽光正好,斜斜地灑在他的黑發(fā)上,他抿著唇,笑得如深秋的暖陽,明亮美好。
意識漸漸回來,許悠橙認出那是少年時代的沈念白,這樣的長相,這樣的氣質(zhì),不知道會讓多少情竇初開的小女生神魂顛倒,怎么就讓她撿了個大便宜呢?
沈念白在門外看書,聽到動靜推門過來,見她拿著相框發(fā)呆,走過去微微笑:“又花癡了?”
“額,我在想,你長這么帥,高中的時候難道沒人追嗎?”
“沒有,我們JS省的高考很難,那時候大家都忙著學習,卷子都做不完哪有時間想那種事。”
“哇,那真是感謝高考,讓我撿了個大便宜?!?
“傻瓜,你應(yīng)該感謝你自己,因為你努力學習,才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又因為你臉皮厚,才能追上我。”
“什么嘛,我才不是臉皮厚,我是……眼睛直了?!?
“你還真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