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橙慢慢挪動腳步走向 111 號教室,那個地方她怎么會忘記,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沈念白的地方。
她還記得那是一個初春的早晨,天空下著小雨,她睡得很沉,起床的時候發現室友都不在了。
一看手機都快十點了,她想起上午還有課,于是洗漱完連忙抓起書包趕往教學樓,臨走前瞥了眼課表,在 111 號教室,就在一樓盡頭,很好記也很好找,她常去那里上課。
那節課是博弈論課,聽起來云里霧里的,但上屆學姐說期末考試很好過,就是比吵架,誰贏誰優秀,因此她常戲稱博弈論課為吵架課。
博弈論是門選修課,選課時她忘記了,快結束時渺渺提醒她才去選,就只能選這個了。
雖然有學姐的安慰,但那個老師常常不定期點名,少來一次期末就扣十分,上次她沒去也不知道被點名沒,弄得她心很慌。
火急火燎趕到教室,已經上課十分鐘了,但教室里只有一個人,是個男生,靠窗而坐,在低頭寫些什么,側臉很驚艷,讓她不由得看呆了。
她平時雖然人來上課了,但從來都是答個到就趴下睡覺,再加上是選修課,里面的人她都不認識,第一次看到這么帥的男生,她一激動也不探究為什么教室只有一個人了。
上去就搭訕:“同學,你也來上吵架課嗎?”
說完她就想咬舌自盡,連忙糾正:“你也來上博弈論嗎?”
男生抬頭掃了她一眼,吐出兩個字:“不是。”
就是這一抬頭,一向臉皮厚的許悠橙不爭氣地紅了臉。
他生得那樣好看,深邃的眼睛,微抿的雙唇,高挑的鼻梁,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握著鋼筆,脊背端正,眼神清明,面容安然,仿佛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少年。
那時窗外細雨霏霏,蔥蘢的藤蔓爬上窗臺,清露晨流,新桐初引,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窗前,什么都不說,已勝過萬千春景。
但他的語氣有點冷,像剛下過雨的森林,涼意襲人。
她呆立了半天,忽然瞥見他面前放著一本名叫醫學生物學的書,靈機一動,笑吟吟地說:“同學,你是醫學系的嗎?聽說你們醫生字跡都很潦草,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我好像走錯教室了,但現在去上課也來不及了,我怕老師點名扣分,你能幫我開個病假證明嗎?我有模板的。”
說著從書包里掏出一沓空白的病假條,那是前兩天感冒去醫院,她偷偷找醫生要的,上面還蓋了章。
男生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她本以為對方要冷漠拒絕,沒想到他竟然接過了病假條,低頭皺眉,問道:“姓名?”
她連忙說:“許悠橙,許愿的許,悠閑的悠,橙子的橙,大一經管系,手機號是 135xxxxxx。”
“沒問你那么多。”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刷刷幾下填好了內容,寫完疊了幾下給她,頭也沒抬就說:“出去看,不要打擾我自習。”
她連忙道謝,興沖沖地跑出去,她要病假條不僅僅是不想上課,還想知道男神的名字呀。
所以她自然沒去上課,揣著病假條就像揣著情書似的,一路心怦怦跳,直到跑回宿舍才展開,結果一看她就懵了。
為什么他的字跡那么工整?這就算了,病因那一欄寫的竟然是:腦殘!
不過她因此知道了他的名字:沈念白。
醫學系的沈念白,這樣出眾的人物,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他的年級宿舍還有課表。
從此她開始了不要臉的倒追之路。
最后她追到了,唯一的遺憾是,博弈論課掛掉了。
因為那天學校領導突擊檢查學生逃課情況,她頂風作案,直接不及格。
后來她問沈念白:“念白,我和你吵架總吵不贏,是不是因為沒好好去上博弈論啊?”
沈念白斜倪她一眼:“你做什么能贏得過我?”
她答:“追你呀!”
“那是我故意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