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賴陽咧開嘴對著衡筠竹笑了笑。

“嗯？”衡筠竹看向賴陽。

衡筠竹臉上的表情明顯帶了一絲疏離，顯然多日不見，兩人之間又生分了起來。

賴陽心下有些委屈，為了你我忙了一個月，這會你倒是和我客氣上了。

“這樣的我你看的不習慣？”賴陽問道。

衡筠竹點了點頭，臉上有一絲尷尬，回道：“有一點，好像和之前見到的感覺不太一樣。”

顧云云在一旁恨鐵不成鋼，賴陽這廝就愛裝，裝來裝去，把人嚇跑了，他就躲角落哭去吧。

“竹子，這個節目賴陽可是不眠不休準備了一個月，請了國際咨詢團隊，又求了很多人才完成立項的。”顧云云解釋道。

“啊？”

“就是因為他怕某人累著，所以就想找個不累人的題材拍綜藝。”顧云云白了賴陽一眼。

賴陽也正在朝顧云云翻白眼，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在衡筠竹面前說太多，這樣會顯得自己太刻意。

但是，顧云云這廝現在完全不聽自己的，一張嘴使勁叭叭。

衡筠竹指了指自己：“是為了我？”

衡筠竹轉眼看向賴陽，兩只眼睛瞪得渾圓。

賴陽這人賤骨頭，被罵幾句沒事，被夸就像是要他命一樣。

這會賴陽在衡筠竹的目光下，兩只耳朵已經開始變成粉紅色。

“咳咳，正常的商業投資行為。”賴陽扶了扶眼鏡，裝大尾巴狼。

“對啊，投資人親自下場，找人找導演找資金找地方，好正常哦。”顧云云鼓掌。

“閉嘴！”賴陽朝顧云云低聲喝道。

顧云云才不怕他，反正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她朝自己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示意自己已經閉嘴了。

“咳咳，從另一個角度想想，是我有活求你干，所以是你在幫我的忙。”賴陽朝衡筠竹繼續咧嘴微笑，只是這會的笑已經帶了一絲勉強。

衡筠竹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賴陽這樣其實是在幫自己。

“謝謝你。”衡筠竹對著賴陽真心感謝道。

顧云云站起身，打了個哈欠，道：“竹子，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和賴陽詳細聊聊，包括去哪里拍啦，多少錢啦，都可以聊。務必要多聊、仔細聊，我還有事，先撤了。”

“啪嗒。”門關上，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衡筠竹和賴陽。

衡筠竹一下子有些緊張起來。

“呃……你看看這個。”賴陽把桌上的一份文件推給衡筠竹。

“這是綜藝節目的企劃文書，具體劇本還沒寫完，現在只出了一個大綱。”賴陽順利轉移話題。

衡筠竹接過文件，然后看了下節目大綱。

其實這個節目真的很簡單，只需要去國外的街上，立一個畫架，給街頭的路人免費畫素描。

同時，路人需要講一個他生活中的小故事，用以換取素描畫。

這個故事可以是悲傷的，也可以是快樂的，可以是溫馨感人的，也可以是激動人心的。

通過這些故事，節目打算給觀眾展現出不同國家的人的生活狀態，體現生活的真善美。

“這個節目很有意義呢。”衡筠竹看完大綱，有些感慨道。

“我也覺得這個節目很有意義，當時看到要畫素描，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賴陽眼神依舊很亮，但是眼睛下面掛了兩個淡淡的黑眼圈。

“這個月忙壞了吧？”衡筠竹問道。

“呃……還好，不累。你別聽顧云云亂說，這人我早晚要炒她魷魚。”賴陽伸出食指撓了撓下巴。

衡筠竹眼神柔柔的，突然想到了什么，從包里掏了一會，然后拿出了一個盒子。

“這是我昨天開始做的一個小掛件，云云打電話來的時候正好快做完了，送給你。”衡筠竹把東西遞給賴陽。

賴陽伸手，衡筠竹把掛件放在賴陽手心。

衡筠竹的手指尖無意間與賴陽的手掌心相碰，賴陽突然握手，把衡筠竹的手指包進了手里。

衡筠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趕緊縮手。

賴陽感受了一下手心的余溫，心里有些美滋滋。

然后，賴陽低頭仔細看了看手里的掛件。

這是塊白玉雕成的竹子，竹子紋理十分逼真，整塊玉雖小，但是材料十分上乘，摸著十分溫潤。

“這是和田玉籽料，但是是別的東西做了剩下的。家里有很多這種材料，我無聊了就會做點打發時間。”衡筠竹看賴陽正仔細看掛件，就給賴陽解釋了一下。

“謝謝，我很喜歡，我會一直帶著的。”賴陽翻來覆去地看，好像看不膩一般。

衡筠竹看他的樣子有些可愛，忍不住低頭輕輕笑了一下。

“嗯？”賴陽抬頭。

“等節目拍完，我有時間了，給你做個大的，這個太小了。”衡筠竹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用不用，小的帶著方便，這個就很好，我很喜歡。”賴陽捏著玉竹，稀罕的不行。

“好吧。”

“對了，節目拍攝需要出國，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賴陽問道。

“這也可以自己選？”衡筠竹奇道。

“可以啊。”

衡筠竹想到那個神秘賣家就在英國，于是她說道：“那我們去英國吧。”

這事就這么給定下了。

說完正事，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那什么，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相冊。”賴陽突然道。

“？”衡筠竹疑惑地看向賴陽。

賴陽起身，走到書柜旁，拿了一本相冊過來。

翻開封面，第一張照片是賴陽小時候的百日照。

“好可愛。”

照片上的小孩肉嘟嘟、肥嫩嫩，正咧著嘴笑著看鏡頭。

“原來你從小就喜歡這樣笑了。”衡筠竹忍不住摸了摸照片。

“是呀，我媽說我自小就笑得沒心沒肺。”賴陽笑道。

翻開第二頁，是賴陽小學時候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賴陽穿著白襯衫，軍綠色短褲，腳蹬一雙涼鞋，對著鏡頭還是笑得十分開心。

但是，當時他應該正在換牙，兩顆門牙處黑洞洞的，臉上帶著嬰兒肥。

翻到第三頁，賴陽指著背景道：“這是和爸媽出去旅游，這是哪里來著？”

賴陽正在想著，衡筠竹卻突然輕聲道：“這是夫子廟。”

“對，夫子廟。你看出來了？”賴陽問道。

衡筠竹指了指賴陽后面一個扎著兩個小辮的女孩子背影：“這是我。”

“……？”賴陽震驚地拿過相冊，仔細盯著那個后腦勺看，努力想象她轉過身是童年的衡筠竹。

衡筠竹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巧的事，但是那些記憶突然都鮮活了起來。

小時候，爸爸還活著的時候，她們一家三口去南京玩。

當時他們在夫子廟逛了一天，買東西、吃小吃、看燈、看船。

照片上衡筠竹只有一個后腦勺，但是衡筠竹的爸爸卻照到了一個側臉。

衡筠竹手指在那張側臉上摩挲了一下，眼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