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感
- 棠梨煎雪不見春
- 南山不見君
- 3537字
- 2019-08-14 14:21:16
紀九歌跳上了屋頂,黑夜將她完全籠罩在其中,根本無從發現。望著下方四處巡邏的家仆,比起平時來說要森嚴許多。許是最近老太后壽辰將近,王家備好壽誕大禮放在了家中,只等著大皇女倒是前來取走,因此才會多了不止一倍的守衛人。
不過所幸這些都不是皇宮中的禁衛軍,自然不是在一個等級上的,況且紀九歌根本不是凡夫俗子,也不必在乎這些守衛。
王家地窖。
尋著云歌的記憶來說,紀九歌很快便知曉了在何處。當年和上官翎還有王玲兒偷喝地窖中的美酒時,那個地方是時常偷偷摸摸去的,早就是熟門熟路。那個時候其實云歌也并未發現有任何的怪異之處,更是沒有發現有棠梨所說的暗門。
看來有暗門也是之后的事情。
紀幾個剛一打算前去地窖,結果身后便是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那語氣十分溫和,在黑夜之中自有一番撫慰人心的力量。緊接著紀九歌看見一只紫色的蝴蝶翩翩飛來,最后落在自己的眼前,旋即一道微弱的光芒浮現,棠梨便是出現在了眼前。
“我不是說這是我的事嗎?你無須插手,我自然會去探查清楚,你告知我那妖孽的下落我已經很是感激了,之后的事情還請你莫要插手。”
紀九歌心中明白收復妖孽本就是自己的歷練,和旁人一起行動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長老曾囑咐過萬萬不可泄露天機,棠梨身份很是特殊,而且容易洞察人心,和他一起行事紀九歌擔憂自己會顧忌不了大全。
而且,自從上次回來之后紀九歌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法術居然削弱了不少,想著或許是和棠梨身上的妖力有著莫大的關系。兩者本就是相克,極其容易反沖。紀九歌本身法術極其的純又高,更是容易受到妖魔之力的侵蝕,產生業障。
棠梨感覺到了紀九歌的疏離,不過并未放在心上,而是觀望著前方,將話題給岔開。
“那處便是王家的地窖,在王家下人的帶領下我去過一次,為了今夜帶你前來,我特地作了記號。”
紀九歌看見棠梨絲毫不為所動,漆黑的雙眼中閃爍著一抹光亮,那光亮搖曳著,十分堅定不容動搖。紀九歌心中微微一動,隨即也回頭,順著棠梨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的一處偏僻房屋,此刻有抹淡紫色的光亮,一閃一閃的。
紀九歌見此身形頓時一動,很快的就想要沖到那閃現著紫色幽光的地方,略施展出一點兒障眼法,紀九歌隨意完全融合在夜色之中,凡人根本就瞧不出有任何的異樣。剛閃過棠梨的身邊之極,半晌未言的棠梨卻說了一句。
“蒼天都不曾將全部的事情都攬在一人身上,若是不然也不必會有如此多的凡人哀求老天開眼。人在如何大,也大不過老天,也渺小不了如細沙,既然如此你也不必事事首當氣沖,會太累。”
說完,棠梨頓時也化作一團紫色的幽光融入進黑夜之中。紀九歌聽君一席話,心中掀起了波瀾,有些難以平靜下來,尤其是記得棠梨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清澈無痕,碧波中自是染上了一些心疼,那樣的情緒讓紀九歌的步子硬生生慢了下來。
棠梨所說的一席話,這是紀九歌第一次聽聞。歷來人都只是會道:既然為人,那自然是要做閔懷天下,心中有善意,存善心,做善事之大度人,只有如此才會得大道,羽化成仙,那是人生所竭盡全力所求之事。
盡管紀九歌生來便是天賦極佳的修仙者,若是一生不行魔事,不入魔道,與正道背道而馳,羽化登仙只是遲早之事。正道之士的紀九歌心中自然是懷有天下人,也做著天下事,若有危險,也必定是要首當其沖。
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也是理所應當的。
只要遇到危險之事,紀九歌都會挺身而出,雖無什么可值得得意,自然是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可是今日棠梨一言,讓紀九歌找不到話來反駁,自己所堅信的道路似乎虛無縹緲了一些。
失神間,紀九歌響起了長老的一句話。
守住本心。
隨即收斂起無邊無盡的思緒,很快便來到了偏僻的房屋。棠梨已經先行一步來到紀九歌的身前,他傾長的身子被包裹在黑夜中,遙遠處折射出來的光火映在他的身上,襯出他柔和的側臉。
忽明忽暗之間,紀九歌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直到棠梨回過頭來輕聲說了一句。
“王府里面如此森嚴,可是這里如此的疏忽,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也是,哪里會有人想到酒窖里面會有文章,我們乘此機會進去。”
棠梨回過頭來,眼中綴著淡淡笑意,紀九歌莫名的轉過頭看向了棠梨所指的酒窖大門,那上面正掛著一把大銅鎖。紀九歌走過去拿起來一看,絲毫不見有任何的銹跡斑斑,相反很是嶄新,有些地方還被摸出了光滑,泛著光輝。
而就在紀九歌回頭背對著棠梨的瞬間,棠梨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深沉,隱藏在漆黑的夜色中,抹除了他那抹微弱的冷意,在寂靜猶如水一般寂靜的夜色中,爆發出如同炙熱火焰般的欣喜。
是那樣的濃烈,可是下一秒卻又是淡淡的溫和。這樣強烈的轉變,只在一瞬間,快的讓人不可置信。
“這酒窖看起來時日長久了,可是這銅鎖卻是異常嶄新,看來這近日是有人更換過了,這里面定是有文章,我們進去。”
紀九歌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微微劃過,只見一抹白色的淡光閃現而過,原本牢不可破的銅鎖下一秒便打開了,隨即在寂靜的夜色之中,隨著沉悶的“吱呀”聲過后,酒窖的大門打開了。
紀九歌剛想要邁出步子走進去,可是棠梨卻是不知道何時快步走了過來,攔在了紀九歌的跟前,率先一步踏進了黝黑如深淵一般的酒窖中。
“我們還不知道這里面到底藏有何物,你千萬要當心,勿傷到了自己。”
棠梨說完,紀九歌這才跟在身后走了進去。此時外面已經完全漆黑一片。雖然王府中燈火通明,連同廊上也是掛著燈籠,可是酒窖地勢偏遠,里面又絲毫不見任何燭火。只得借助遠些的光亮,黯淡之中隱約可見一些輪廓。
房屋之中所擺設的東西其實并不多,大抵都是一些雜物。可正是由于空曠的房屋,紀九歌這才大抵看清楚了地上竟是如此干凈,幾乎是不沾一絲灰塵,從窗戶倒映進來的光輝,灑在光潔的地板上,折射出白花花的光。
“這地也太干凈了一些,我曾記得酒窖中是不會打掃的如此一塵不染,至少我家中是定然不會如此。”
紀九歌說完,棠梨也走了過來,看著這干凈的地,眼中神色暮地一沉。
“還有你看這周圍的東西像是最近才清掃干凈,我曾記得以往里面的東西似乎是堆著很多雜物,每一次王家的管事嬤嬤前來捉我們這些偷酒之人時,我們便會躲藏在那些麻袋后,可是現在都不見了。”
紀九歌收回了目光,隨即環顧了四周,最后停留在正前方的一處說道。在云歌的記憶中,那里明明是擺放了很多麻袋,麻袋中放置了許多的谷子,可是現在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棠梨見此,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拉過紀九歌的衣袖來到另外一處。棠梨隨即伸出手掌,暮地手掌中燃燒出一團淡紫色的火焰,頓時漆黑的四周能看得清楚,也不至于讓外人發現。
借助著棠梨手掌心中的幽光,紀九歌看見棠梨走到一處之后,便是突然之間彎下了腰肢,一根纖長的手指伸出,指著地面上的一處劃痕。
“你看,這里有一處劃痕,按照你所說的不只是這里的麻袋被移走了,連同地面似乎也是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可正是如此,這處劃痕才能被我們發現。”
棠梨分析著這酒窖上層的變化,這才顯得一處微不足道的劃痕頓時意義非同一般,只是紀九歌看見這處劃痕很是淺淡,像是被什么東西不經意劃上去的,若是不仔細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這處劃痕。
紀九歌當即便是覺得棠梨真是心細如塵。
“這處劃痕雖有些怪異,但是說起來這里是王府的倉庫,下層方才是酒窖。倉庫之中堆放一些雜物倒也是常事,拖拉和搬運弄到一處劃痕也沒有可驚訝的。”
棠梨點頭表示贊同。的確如同紀九歌所說的,這里正是王府的倉庫,因此里面才會雜亂無章,地面之下才是酒窖。倉庫之中一般都是對方一些無用之物,下人們粗魯一些拖拽之下有此劃痕也并不奇怪。
“這處劃痕雖然證明不了什么,但若不止這一處劃痕,那樣的話我想就能說明一些問題了,你隨我來。”
棠梨說完便小心翼翼的拉著紀九歌的手往黑處走去,黯淡的倉庫里,唯有棠梨手中的一點光亮,暈開的光籠罩著兩人的身影,破開了眼前的黑暗。
朝著倉庫往里面走了一小會兒,便看見了石墻的盡頭,幽若的光照射下,只能看見盡頭堆放著一些雜物,除此之外便無其他的東西。
棠梨帶著紀九歌到了盡頭,拉著紀九歌蹲下,手掌放的更低,幾乎快要觸碰到地面,直到幽光能夠清楚的映襯出地上的東西,棠梨才說道。
“你看,這里也有同樣淺的劃痕,我注意到這樣的劃痕有三條,剛才我們所見的是第一條,這是最有一條,而前面則是地窖的入口。”
棠梨說完便移動手掌,抬高了手,光瞬間照清楚了前方的堆放的雜物,除此之外便是石墻,根本不見所謂的門,可紀九歌清楚棠梨所說的入口正是在那些雜物的下面。
眼下,棠梨所說的十分清楚,紀九歌也明白了他話語中所暗指的意思。
“曾有人拖著什么東西進入了地下酒窖,因此才會有了這三條劃痕,只是這劃痕不深刻,我想應該不是什么笨重之物。”
三條劃痕都暗指地下,看來下面定是有什么東西,這也能夠說明為何倉庫中的東西都發生了變化,,連同地面也被清掃干凈,這該是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弄臟了地面,這才不得已打掃。
“那我們不耽誤了,直接去下面。”
棠梨站起身來,左手掌著光,右手微微朝著雜物一抬,很快那些雜物便浮到了半空之中,露出了下面的方形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