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休息室里。

“姐姐，你幫我頂一下吧，今天賺得都算你的，我實在怕那人。”梳著兩條辮子的蘇娜臉上滿是哀求，晃著鹿妤的手臂。

蘇娜碰上了點麻煩，她今日的工作是給樓下桌球室的客人送酒，原以為今天桌球室被人包場，會輕松許多，沒想到的是包場的客人借著一起打桌球的名義對她動手動腳的。

她是好不容易了個借口才逃了出來，這會兒那邊又有人來催著送酒了。

鹿妤也是剛剛來這兒休息一會兒，就被蘇娜逮了個正著。

這事攤誰身上，誰都不樂意。

鹿妤有些為難：“找李經理了嗎？”

她點頭，聲音有些委屈：“找了，但李經理說摸個小手而已，而且他還說客人是鉑金級別的，知道分寸，讓我別大驚小怪的。”

鹿妤皺了皺眉，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不想管罷了，要是真出了事……

她問：“那保安呢？不是說每一層都有保安的嗎？”

“沒出事的話，保安他們不管的。”蘇娜又說：“姐姐，你就幫幫我嘛，求求你了。”

為什么找上自己，她和她也不算熟，記得第一天來上班時與她多說了幾句話，僅此而已，想來也是求過其他人，只是被拒絕，現在走投無路罷了。

鹿妤心緒復雜，看著蘇娜，年紀比她還小上幾個月，此時眼眶里含著淚，要是自己不答應，這打轉的淚水怕是要決堤了。

沉默了許久的鹿妤，還是逃不過心軟，答應幫她一次。

“那你幫我看著我負責的包廂，客人沒有吩咐的話，不要出來亂晃，那邊的話，我就說你生病請假了。”

鹿妤也是怕她被別人看到，被戳穿就不好了。

蘇娜吸了吸鼻子，一個勁兒的點頭，“我知道了，姐姐，謝謝你。”

臨走時，鹿妤又囑咐了一下：“你啊，等心情平復點再去，別讓客人看出點什么異樣，我就先幫你送酒去了。”

蘇娜回了一句：“嗯，姐姐，你自己也小心著點。”

***

鹿妤站在桌球室的門外，偷偷通過玻璃門觀察了一下里面的情況，幾乎每張桌子上都有兩三個人，有的聊天說笑，有的正經打球。

她只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間桌子旁的身穿紅色條紋襯衫的男人，那個蘇娜口中說的“變態客人”。

只是他正好背對著門，彎著腰打球，她也沒看到他的面容。

鹿妤心里也是有些忐忑，拿穩酒瓶，提了一口氣才推門而入。

靠近門邊的人一下就注意到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喊了一聲：“秦少，你的酒來了。”

穿著紅條紋襯衫的男人應聲回頭，對上了鹿妤的視線。

她一眼認出這人就是之前大廳遇見的“流氓之首”，好在那一瞬間臉上沒流露出太大的驚訝。

秦俊金摸著下巴，面前的服務生有點眼熟。他放下手中的球桿，向她慢慢走去，近距離打量了一會兒，“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怎么感覺你那么面熟？”

鹿妤被他看得心慌，生怕他記起自己，強裝鎮定：“可能我長著一張大眾臉吧。”

秦俊金笑了笑：“大眾臉？你的臉長得可一點兒都不普通。”

鹿妤反應極快：“所以說，你肯定沒見過我。”

他聽了也對，漂亮的臉蛋應該記得起來才對，便不再糾結下去，問道：“小娜呢？”

鹿妤：“她有點吃壞肚子了，讓我替她。”

秦俊金臉一皺：“吃壞肚子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鹿妤搬出了一早想好的說辭：“嗯，剛剛疼的一發不可收拾，現在已經請假回家了。”

“哦？”秦俊金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辨別她話里的真偽。

鹿妤又添了一句：“你可以去問問我們經理，他知道的。”

秦俊金擺擺手，“算了算了，真掃興。”

鹿妤松了口氣，要是他真去問，還不知道怎么收場呢。

心心念念的可人兒沒來，好在還來了個美女。

秦俊金想著把酒瓶從她手中拿過，放在一旁，問：“你會打球嗎？”

會嗎？自然是會一點兒的。

大概是初中的時候，家附近新開了一家桌球室，汪益東帶著鹿妤和楊青怡去光顧，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

可鹿妤不會重蹈覆轍，干脆說了句“不會”。

只是秦俊金依然不罷休：“沒關系，我教你。”

鹿妤：“我腦子笨，學不會的，用不著浪費時間來教我。”

秦俊金：“那你會什么？”

鹿妤：“什么都不會。”

秦俊金愣了一秒，才意識到這女人對自己有很重的防備心。

他嘴角咧了咧，拿起酒瓶，“那喝酒總會吧？陪我喝會兒？”

見她有所猶豫，又道：“只是動下嘴皮子，這都不行？”

鹿妤不給他任何可乘之機：“嗯，我酒精過敏。”

秦俊金：“……”

鹿妤看著他不悅的臉色，盡量保證該有的服務，伸出手，“我幫你倒酒吧。”

還算識相。

秦俊金看著伸在眼前細白的手，把酒瓶遞過去，心癢癢摸了一把。

鹿妤把手一縮，不留神兒把酒瓶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一地的紅酒，秦俊金的褲腿上濺了不少，他的手還尬在空中，女人已經退到一米之外了。

再好的興致也被消磨得一丁點兒不剩。

他說：“滾出去！”

鹿妤看著盛怒中的秦俊金，她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說道：“抱歉，我只是個服務生。”說完，轉身推門就走。

其他人見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還是圍過來關心了一下。

其中一個人說：“秦少，怎么回事啊？還以為你上次沒把握住的，這次就不會放手了呢？”

“上次？什么意思？”秦俊金撣了撣褲腿，有些奇怪，“哪個上次？”

“欸？不就那次在大廳里遇見的嘛！請喝酒直接沒理的那個，也就三四天前的晚上啊。”

秦俊金有目標的努力回想了一下，她的臉漸漸地與記憶里一身長裙的美女的臉重合了起來。

“艸，果然，這女人還是這么不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