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從來不分種族，不分性別，不分年齡。

找了各種奇葩理由離開的籃球隊員們，此刻正席地坐在綠茵場上，充當八卦吃瓜群眾。

這兩年新來的隊員并不知道隊長的感情史，紛紛詢問楊凈和劉步凡這樣元老級別的人。

“剛才那女生好漂亮，是不是隊長的女朋友？”

劉步凡糾正，“準確來說是前女友。”

一聽是前女友，八卦之心更盛，眼冒精光。

“可我看美女對咱們隊長還是有情的，他們為什么要分手？”

楊凈思考著回答，“我和隊長是一個高中的，我只知道他們高中就在一起了，而且一姐比隊長大一級，是姐弟戀，高中畢業后，一姐直接出國念書，異地戀兩年，一姐還是經常回國和隊長在一起，后來不知道為什么，他倆就分手了，問隊長，隊長也不肯說，而且臉超臭。”

……

*

朱依癡癡看著方谷的俊顏，不由自主伸出手想摸上對方的臉。

“方谷，我好想你。”

方谷頭一偏，錯開她的手，朱依的手隨即僵在半空。

方谷移開視線，裝作沒看到朱依猝然哀傷的表情，心口有些發悶發疼。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他疏離有禮，好像兩人只是普通朋友，甚至連普通朋友都不如，他不想看到自己他在躲避自己。

這樣的認知讓朱依很不開心。

“方谷，你還愛我嗎，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嗎？”

一個氣場強大的女人，突然示弱，泫然欲泣。

方谷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緒，酸澀復雜，干脆不回答。

“我送你回去吧。”

他不咸不淡的態度徹底惹怒了朱依，她壓抑咆哮。

“方谷，我錯了，我不該任性出國，又任性和你分手！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前程，我不能為了愛情就折斷我的前程！方谷，你還愛我對不對？我們三年的感情，你可不可以原諒我，不要再生我的氣？”

方谷感到很疲憊，長長嘆氣。

“朱依，我沒有怪過你，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朱依卻不能，她目光灼熱，雙手緊握，大膽表露愛意。

“過不去，過不去，方谷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我最愛的人就是你！”

聞言，方谷并沒有多少觸動，眉頭緊皺，心底有著微微心痛。

朱依見他一直拒絕自己，似想到什么般，眼睛睜大。

“難道，你有新女朋友了，所以你才不肯要我？”

她以為方谷會一直等她，畢竟當初他是那么愛她，可才短短兩年，難道他就變心了嗎？

方谷對于朱依的糾纏不休咄咄逼人，攢眉蹙額，語氣嚴肅。

“朱依，這不像你，冷靜點，我們已經分手了。”

察覺到方谷語氣的不耐，朱依心中又是一陣刺痛，可她到底是朱依，強大睿智，怎么可能會輕易認輸。

揩掉眼角的淚花，朱依亭亭玉立，扯出個自然的笑來。

“難得見面，我還如此失禮，都是因為……”她話語一頓，猶含水霧的動人眼眸凝在方谷臉上，省略不言而喻。

“好，不說這個了，我在這邊的公司上班，買了套小別墅，短時間內，不會離開這個城市，方谷，你送我回去吧。”

方谷點點頭，下頜硬朗。

*

過了沒幾天，例行是魏本卿播音的日子，清靈的聲音傳遍校園每一個角落。

不斷有人駐足望天，傾聽一會兒，然后離去。

“這聲音真好聽。”

“是啊。”

……

顧盈長坐在橋廊上，倚著橋廊，面前是一小片菊花地，嫩黃的菊花開得正艷。

她聽著廣播，手里抓著一把石子，面無表情，一粒粒，一下下，把石子投擲進開得正絢爛的花蕊里。

開得再好有什么用，就算有人欣賞，也不會有人愛護。

*

溫明一走出教室，就看見清秀少年郎向她招手跑來。

“溫明！”

溫明抱著書駐足，等他來到自己面前，納悶問，“封凌蹣，你怎么在這里，來找我嗎？”

細碎的劉海微微遮住封凌蹣的額頭，眼睛明亮，大白牙咧著，顯得很傻很乖。

“嘻嘻，你好幾天沒回小區了，我都見不到你。”

“最近忙，沒空，你找我什么事？”

封凌蹣能有什么事，他閑著無事，自從被溫明撞見自己就住在她的對門，就收斂不少，不敢經常性跟蹤溫明，說是跟蹤，其實早就變成了一種想要經常看見的習慣以及不遠不近的守護。本以為反正住對面，近水樓臺先得月，結果溫明好幾天都沒有回來過！他按耐不住，才會直接來找溫明。

“就好久不見了，想見見你。”

溫明看他傻笑，無力吐槽，才幾天呀就好久不見了。

溫明本身自帶矚目效應，不斷從教室出來的同學看到她和一個干凈秀氣的男生站在一起，禁不住紛紛好奇猜測。

關系與她較好的女同學即問。

“溫明，這誰呀，你男朋友？”

溫明淡淡否認，“不是，普通朋友。”

被直接否認了，封凌蹣有一瞬間的黯淡，隨即提起精神來，熱情洋溢主動打招呼。

“嗨，你們好！”

封凌蹣形象不錯，五官端正，氣質干凈，牙齒雪白，即使不夠高，只有170，在女生超多的文學院，也能屬于罕見的帥哥級別。

當即有女生滿懷期待的打探。

“小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嗎？”

不知是認真還是玩笑，封凌蹣睨著一旁的溫明，眼神清澈中摻著繾綣，像風掠過湖面，帶起水汽。

“沒有女朋友，有溫姐姐就夠了。”

“吁~”

眾人的目光瞬間曖昧起來。

溫明也是一愣，撞進他溫柔的眼底，心跳控制不住加速，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伸手惡狠狠捏他一把。

封凌蹣吃痛，捂著手臂，一臉無辜。

“我說錯什么了嗎？”

溫明惱他，“不要亂說話，不會說就別說。”

封凌蹣立馬噤聲，閉著嘴，瞪著雙滴溜溜的眼睛，可憐兮兮，又乖又聽話。

溫明，“……”

同學，“哎呦喂～”

這下好了，曖昧的目光更盛了。

……

出了教學樓，封凌蹣亦步亦趨跟著。

“溫明，我幫你拿書吧。”

溫明拿著書，想也不想拒絕，“不用，我拿的動。”

封凌蹣也不在意，嘿嘿直笑，“我們現在去哪，去吃飯嗎？”

溫明頓住腳步，舉目四顧，校園遼闊，樓層比鄰。

她眼珠子一動，勾唇，回過身來，“封凌蹣，你是設計專業的，一定設計了不少有趣的物件吧？”

封凌蹣沒想到她會突然提這一茬，有些心慌慌，不過還是鎮定笑說，“沒有很多……很少。”

“設計的作品一般是放在設計樓吧？”

這個專業也是胡謅的，他哪知道會不會放在設計樓，只是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是呀……”

溫明桃花眼笑瞇瞇，“我對設計專業挺感興趣的，不如你帶我去參觀參觀，我想看你設計的作品！”

封凌蹣后背冷汗直冒，要笑不笑，“下次吧，先吃飯。”

溫明沖他笑了笑，春光明媚，然后秒收嚴肅。

“不要。”

封凌蹣剛怒放的心花瞬間枯萎，表情控制不住變得愁苦。

怎么辦，怎么辦！

溫明裝作沒看見，和藹催促，“走吧，設計樓好像在那邊。”

封凌蹣面上自然笑，心如上刑場。

在他沒有看見的角度，溫明露出狡黠的笑意，這下子我看你還怎么裝？

……

越臨近設計樓，封凌蹣心越慌，不住吞咽口水，顯得無比緊張。

很快，溫明會發現自己不是設計專業的學生，甚至不是寧大的學生，自己會被拆穿，無從遮掩。

溫明就在他的旁邊，自然留心注意到他的狀態動靜，心情微沉。

他看起來，就像在走入一個洞口，里面暗無天日會吞噬生機。

溫明嘆氣，在封凌蹣高度緊張憂慮中，猝然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封凌蹣意想不到，反應不及，等溫明走離五米遠，才匆匆問。

“你去哪兒？”

溫明頭也不回，“肚子餓了，先吃飯。”

這回真驚喜了。

不會暴露了！

封凌蹣恢復正常，喜氣沖沖，朝溫明奔去。

“等我，我也餓了！”

兩人離設計樓，漸行漸遠。

風中傳來對話。

“溫姐姐，咱們吃什么呀？”

“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好呀好呀！”

……

有時候，真相不用逼得太急，能夠溫柔揭開，自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