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唯一的公子?呵!不過是說來好聽罷了!”顏竹染冷笑著,嬌花一般的容顏帶著幾分刻薄,“倒是沒想到不過是個空殼公子!”
“彼此彼此。”封尚琰毫不客氣的回敬,“不過是一亡國公主,還以為涼國尚在不成?不知當日是哪里來的勇氣,竟敢找本公子合作!可笑!”
“本公主可不似你,涼國雖王,本公主卻永遠是他們的公主!莫要以為涼國當真無人忠于皇室!”顏竹染冷笑更甚,“哪像你,越國這般強盛,堂堂越國公子竟然連封地都無!怕不是九國之中混得最慘的公子了!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以為本公主很樂意與你合作?”
“你……”封尚琰氣極,“你休要再提婉兒!”
“哼!”顏竹染冷嗤一聲,倒是沒有再說什么。
看似互相諷刺言辭刻薄的二人,卻是最清楚不過對方的底線。那是心底最深最深的傷疤,碰一下都痛不欲生!那是求便諸天神靈都求不得的人,是一生都無法釋懷的恨!
仇恨,是這個世界上最有力的武器,不是嗎?
“武陵修已經進城了。”顏竹染語氣淡然,但視線卻不看向封尚琰,似乎有些心虛。
“如此之快!還以為他要在路上耽擱些時日,陵修向來不愿回都城。”封尚琰有些驚訝,畢竟他對武陵修最是了解。
“路上遇刺。”顏竹染勾唇一笑,諷刺而詭異,“你的好父王,本公主的好舅舅。”
“陵修向來最為尊崇父王,父王怎會?”他明明記得,父王也是極為欣賞陵修的,怎會?
顏竹染嘴角的諷刺似乎是刻在上面的,“他的話,又有幾句能信?”說著垂下了眼瞼,“信了的人,哪個又有好下場?你?還是我?我的父母胞弟?武大將軍?”
封尚琰啞然,畢竟是他信了十六年的父親,“武大將軍……”
“武大將軍何等才能!越國的哪一寸疆土沒有他流下的血汗?也正是為此,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顏竹染微微停頓,“他做事一般不留把柄,你看,父王母妃和松兒是被叛賊所害!武大將軍死得太是時候,死得太過沒有疑點,可這正是疑點所在,是也不是?”
“可父王若是真的要殺陵修,又怎會讓陵修進城?”封尚琰反駁。
“因為他并不是要武陵修死在刺殺中。他是想要一步一步逼反武陵修,然后光明正大地奪走兵權。就像逼反公孫里汲一樣,他最擅長此事,是也不是?”
封尚琰在顏竹染的追問下啞口無言。
“這就是他,一母同胞的長姐都不曾放過!你將他當做父親,他可從未將你視若親子。”顏竹染挑眉嘲弄,“你也不是那愚孝之人,何必惺惺作態?”
“我又何嘗不知父王心中對我沒有半點喜愛。”封尚琰眉宇之間染上了落寞,“十幾年來,我本以為是為著母妃難產,因為我而喪了性命。哪成想,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
“越國只有你一個公子,此事難道還能有假?”顏竹染收起嘴角的諷刺,語氣有些慌亂。
“父王他……”封尚琰欲言又止。
“到底是何情況?”顏竹染有些急了,“你快快說來!”
“那日……”
“冬日里的風雪肆虐異常,封尚琰今日起的格外早,他昨日寫的文章的了老師夸贊,老師言語間極為推崇。他知曉低調謙虛才是君子的操守,可他實在是想要父王也夸贊他一次,一次就好了!
可當他頂著風雪走向父王的書房,卻是在書房外聽到了交談聲,本以為是父王和侍從在交談,可當看到那個只比自己大上一兩歲的少年時,他鬼使神差的選擇的在門外偷聽。他聽到了那人還自己的父王為“父王”,可他從不知自己竟有一個兄長,他聽到向來不茍言笑的父王笑著夸獎房中的少年。
那一刻,他知道了,比數九嚴寒更加寒冷的是絕望的人心。他偷偷地逃走了,因為他沒有沖進書房質問的的底氣,他不敢,被偏愛的才有恃無恐,他不是!”
顏竹染聽完簇起的眉頭就不曾舒展過,越王的長子竟被瞞得死死的,絲毫探不得風聲,難怪封尚琰手中沒有半點實權,看來那個躲在暗處的長子,才是越王屬意的繼承人。
“可有見到那人樣貌?”
“未曾見到。”
這下,可是連查都無處下手!
顏竹染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冷靜冷靜!
這世間,不會有破不了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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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將軍覲見——”
“末將武陵修參見國主。”武陵修聲音低沉有力,動作干脆利落,一身將門虎子風范。
“武將軍平身。”越王威嚴的居于高位,“聽聞武將軍歸程途中遇到歹人,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