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美術聯考成績的那天，關奈奈剛在家里和爸媽吵完架。
“奈奈，打算考哪個學校啊？”
難得今天周末，爸媽都在家里吃飯。
聽到爸爸問話，關奈奈想了下，才回答道，“不知道，看成績吧。”
她說的這也是真話，畢竟選什么學校還是得要看成績。
“我覺得市里面的大學挺好的。”
關爸爸的拐彎抹角，讓關奈奈的心情漸漸煩躁起來。
市里面就只是有所本科類大學，沒有對比，那肯定好啊……
不想和爸爸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探討下去，關奈奈敷衍了句，“再看看吧。”
“你不要學你姐一樣，考去那么遠，考個家里附近的學校不是很好。”爸爸語重心長地開口。
關奈奈有些煩了，果然，她爸媽也是不想讓她出去外面讀書。
她皺著眉頭，頗不耐煩地說道，“行了，爸，你煩不煩啊。”
“反了你啊！”
……
“砰”的一聲，關奈奈心煩意亂地將房門關上。
頓時，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就連同樓下爸媽絮絮叨叨的話也都隔絕了。
……
唉。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真的是越長大越煩惱。
眼看著離陸言之約定的時間還有點早，她索性先睡個下午覺。
幾天前，陸言之約了她今天下午去喝奶茶。
一覺睡醒過來，都已經快要到約定的時間了。
她匆匆地趕過去，然而奶茶店里卻沒有看見陸言之的身影。
很難得，陸言之又一次遲到了。
她先去找個位置坐下來，點了兩杯平時他們慣喝的奶茶。
關奈奈托著下巴，看著窗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她又一次打開手機，時間都快要過半了，然而還沒有見到陸言之。
正想著發個短信給他，卻收到了他發來的消息。
“奈奈，臨時有點事，去不了奶茶店了，要不然你過來我家吧。”
以為他突然有什么事要處理，想想反正一會也沒有事情做，而且，也不想那么早回家，索性就同意過去了。
當然了，去之前她還是先問清楚他爸媽在不在。
……
還沒走到他家樓下，就看到陸言之已經等在公寓門口了。
她一走上去，陸言之便向她抱怨道，“我媽叫我幫她同事女兒輔導，所以就沒辦法過去了。”
而且，他也不想錯過和關奈奈在一起的時間，畢竟現在都要高三了，兩個人平時在學校都很忙碌。
“輔導？”關奈奈問，接著又用著小心翼翼的語氣，“那我現在去你家不會不方便嗎？”
陸言之搖搖頭，“沒事。”
打開門，關奈奈就看到坐在客廳里，寫著作業的女生。
還是上一次那個女孩子……
穿的衣服也跟上次一樣。
“嗨”關奈奈先打了聲招呼。
那女生則是很溫柔地笑了笑。
相互認識了之后，關奈奈才知道那女生叫冉小彤，年紀一樣，只不過不在茗州市第一中學讀書，而她媽媽和陸言之的媽媽是同事。
關奈奈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陸言之的媽媽是在機關單位上班。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抱歉地對著陸言之說，“我以為就你一個人在，所以才買了兩杯奶茶。”
“那我和你喝一杯就好了。”陸言之笑了笑。
關奈奈臉微微紅，瞟了眼似乎什么也沒見，依舊在專心寫作業的冉小彤。
為了怕打擾陸言之給冉小彤輔導功課，關奈奈就先拿了杯奶茶，自己坐在另外一邊玩手機了。
過了一會，她又覺得無聊了。
她在等手機，收到公布美術聯考成績的短信。
轉過臉，看向隔壁陸言之給冉小彤輔導。
他的聲音溫潤清冷，即使講著費腦子的數學題，也能讓人忍不住沉醉下去。
偏偏偶爾傳來的女生溫軟的聲音，讓關奈奈心情一點點沉下去。
“言之”
“言之”
“言之”
……
聽著冉小彤一直叫喚陸言之的名字，關奈奈卻覺得心煩意亂起來。
看著兩人靠得很近的臉，她卻覺得這一幕有些礙眼。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輔導功課，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這么生氣和難受了。
她發覺自己現在坐在這里，有些無聊，最重要的是顯得無關緊要。
索性眼不見為凈，她站起來，和陸言之說，“言之，我先回家了。”
陸言之抬起頭，有些不舍得，但又沒有辦法，只能說道，“好，那我送你下去吧。”
關奈奈搖搖頭，扯出一抹略微僵硬的笑容，“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
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尤其是身邊經過好幾對甜蜜的情侶。
她漫不經心地瞟了幾眼，她突然感覺最近這段時間，和陸言之產生了些距離。
剛好綠燈過去。
她站在馬路邊上，等著紅燈過去。
呵，對面的馬路邊上站著一對情侶，而且，年紀比她還少。
她忍不住抿嘴笑了下。
此時，手機傳來了消息震動的聲音。
她還以為是陸言之給她發來的消息，結果一看。
是美術聯考成績公布的短信。
她有些緊張地打開，直接看到短信里的最后的數字，224分。
224分啊……
她突然覺得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關奈奈有些難以接受，224分，這個成績雖然是能考上本科，但是也僅限于第二批B類院校，也就是民辦院校。
距離第二批A類學校的成績線，她還差6分。
然而，一分也是差之毫厘，更別提這六分了。
心情更加煩躁起來，之前每次在畫室考試的成績一般都差不多到A類本科線，但沒想到這次聯考卻不過……
“嘀嗒”一聲，突然眼睛下有滴水滑落。
她抬起頭，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烏云密布。
“嘀嗒”又是幾滴雨水落了下來。
“下雨了。”站在隔壁的行人驚呼了聲。
對啊，下雨了，今天天氣預報有說，但是她出門卻忘記帶傘了。
想到正在給別人輔導功課的陸言之，關奈奈先搖搖頭，拒絕了讓陸言之給她送傘的想法。
“嗒嗒”的綠燈聲音響起。
身后的行人已經紛紛往前走，關奈奈站在原地，感受到身邊不斷經過許許多多的人，聽著綠燈響起的聲音。
感受到雨要越下越大的樣子，關奈奈定定地看著前方，鼓起勇氣，索性一鼓作氣跑過去。
其實……
聯考不過線也沒什么的，她還有校招這個機會。
——
所謂的校招，也是美術生考到理想中大學的另外一條路。這條路，可以不看聯考的成績。但是是屬于各大學校或者美院單獨招生，所以考試的難度可能更大一些，人也不少。
讓關奈奈覺得幸運的是，以前經常關注的美院今年在A市設有考點，她肯定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考試的地方離家里有些遠，而且，考試的時間還是早上。
所以，一大早她就自己一個人，背著畫袋去考試了。
自從上次收到聯考的成績后，她就大受打擊，趁著放寒假的這段時間，閉關專心畫畫，準備校招考試。
而放假期間陸言之也有找她出去，但她都拒絕了。
細數一下日子，兩個人應該都有好些天沒見面了……
關奈奈不以為意，心想，反正他自己也忙，還要給別人輔導功課呢……
來考試的人超多，因為美院分了好幾科專業招生，而關奈奈報名的是產品設計。
考完試后，關奈奈坐等著老師來收卷。
考場的規則不是很嚴格，有些相互認識的學生，畫完后，都會相互“串門”看一下別人的作品。
關奈奈自然不放過這個機會，也是在四處觀望，看看別的學生水平怎么樣。
似乎都畫得很好，這樣一來，讓她有點沒信心了。
她一轉臉，想要偷看背后學生的作品。
沒想到剛一轉頭，背后的人也轉過臉來。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關奈奈一臉嫌棄，沒想到溫祺華居然就坐在她的后面，更沒想到是他居然和她報考了同一個美院學校。
她頓時心里覺得有千萬匹馬奔過去。
“你這什么表情，跟便秘一樣。”
“關你屁事！”關奈奈憤憤地瞪了他一眼，每次遇到溫祺華，她就覺得像是火山爆發一樣。
——
走出考場后，關奈奈就跟來時一樣，背著畫袋，自己往校門回去。
今年美院設的考點是在A市的某間大學里，學校比較大，走到門口都估計要花差不多半個小時。
身邊有輛小車經過，然后在她的前面不遠處停下了。
關奈奈站著，然后就看到車窗伸出了溫祺華那張令人討厭的臉。
但幸好，這次他不是來嘲笑她，而是說，“上車吧，送你回去。”
關奈奈走過去，站在車門邊，透過車窗能夠看到駕駛位上坐著一位中年男士，看樣子應該是溫祺華的爸爸。
她頓了一會，想到一會還要坐這么遠的車才能回到家。索性打開車門，坐了進來。
她以一臉燦爛的笑容，又很得體的語氣，“叔叔你好，麻煩你們了。”
“切”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溫祺華嗤笑了一聲。
關奈奈都還沒說什么，反而溫祺華的爸爸用著責怪的語氣，“你這臭小子，怎么這樣跟同學說話。”
“沒事的，叔叔。”關奈奈笑容溫和，然而心里卻是滿滿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