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太子盤腿坐在草席地上,平時耐不住性子的他此時心如止水
隔壁牢房是他的親信,范和鋪明面上的掌柜范和。
范和一身枷鎖慢慢移到離太子近的地方道:“殿下,不論如何,您在我心中就是真龍天子。”
太子閉眼道:“都是我太心急,我不適合但當你們的主子。”
范和道:“二皇子欺人太甚,我支持您的做法。”
太子搖頭,怪他害了跟隨自己多年的下屬,一時間竟有淚水涌出。
范和見狀,慌亂道:“殿下……殿下乃是陛下親子,不會有事的。”
太子苦笑道:“我不是怕死,我只是覺得因為我自己性格的缺陷,葬送了我們多年的謀略。”
本來準備自己繼位后,再用多年栽培的勢力去打擊其他皇子,沒料到這股勢力被用在對抗父皇身上。
“要不是二皇子栽贓陷害您,您也不會如此,不怪您。”范和靠著墻根,盡力安慰太子。
當日,太子獨身一人追趕一只野狼,射箭時不趕巧傷到一人,那人卻神色匆忙逃走,太子以為是刺客,便快馬加鞭前去追趕,不料前面卻烏泱泱出現一群人。
為首的正是二皇子,眼中帶淚感傷道:“臣弟不過心直口快了些,您為何非要趕緊殺絕。”
二皇子身邊的武將道:“太子殿下請您在這里等候,我將此事報給陛下。”
太子急沖沖問道:“何事?”
“您欲殺二皇子殿下之事。”
太子環繞四周,幾乎都是二皇子的人,他百口莫辯,父皇最恨兄弟相殘,如果被父皇知曉怕是儲君之位不保,太子當即調轉馬頭,逃出狩獵之地。
……
太子道:“說這些也無用了,我罪不在傷害二弟。”而在于謀反。
范和在準備想用什么話讓太子釋然,牢門卻被緩緩打開,走來之人佝僂著身軀,正是永元帝。
太子這才動容,跪伏牢門前,哀聲叫道:“父皇……”
宋公公搬著把椅子放在與太子一門之隔的牢前,永元帝坐在上面道:“你別這么楚楚可憐的看著我,如果你成功了,那你的老父親是不是就成你的階下囚了。”
太子激動道:“不會的,太宗也只是把他父皇關起來而已,他還實現了貞觀之治不是嗎。”
永元帝搖頭道:“你不夠格。”
太子跌坐在地上,啞聲道:“你從來都不認為我是做皇帝的料是不是?”
永元帝一言不發,太子突然眼神犀利瞪著他道:“那你覺得誰是?是二弟?這個笑里藏刀的人?”轉而低聲道,“難道永遠你心里認同的人都只有五弟嗎?”
永元帝笑道:“朕給過你機會,這儲君之位就是你最好的機會,可惜你沒有把握住。”
太子扒著牢房的門柱大聲道:“二弟也不行,你要是把江山交給他,朗朝就毀了,父皇!”
“不是他。”永元帝淡淡的語氣,眼神毫無波瀾的看著太子。
太子四十多歲,在陰冷潮濕、暗無天日的牢房關了這么久,本身就有些風寒,再加上情緒激動過度,頭蒙蒙的:“不是他還有誰?”
永元帝起身,朝外面走去:“朕只想來看看自己兒子最后一面,你也知道兵敗后果如何,莫要怪朕。”
太子竟大哭起來,哽咽:“還有誰可以?還有誰?”
永元帝不再回頭,大門被關上,連那一點點的光也沒有了。
永元二十年,太子謀反被抓,帝深感心痛,太子廢,賜白綾而死,遂立二皇子為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