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擁擠，不要掉隊，有情況要馬上告訴我，大家明白了嗎？”

在出發之前，南正紓最后一次向弟子們囑咐。

“知道了！”

一眾人排著整齊的隊回答。王允桃和海千凝站在最前面，江雅涵緊隨其后，身邊則是常和她同行的女孩。

“出發！”一行人士氣高昂，精神百倍地向更茂密的山林走去。隊伍中不時有愉悅地談話聲。

晨曦時分，不少草葉上還帶著露水，陽光從樹梢照射下來，暖暖的，讓人不由得心情好了起來。草叢里偶爾有一兩只野兔，被人群驚擾而大張旗鼓地逃竄，也嚇到了一兩個人。

“兔子！別跑！”

王允桃興奮地撒開腿就想去追野兔，海千凝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背簍。

”阿桃，亂跑可是會掉隊的。”

“要你管！”王允桃左右扭動著身子，帶動背簍掙脫了海千凝的手，氣哼哼地嘟囔了一句，戀戀不舍地瞥了一眼野兔消失的方向。

“一淼！哪里來的毛毛蟲！”江雅涵指著海千凝的肩膀發出一聲驚叫。

海千凝低頭一看，原來是從樹上掉下的一條毛毛蟲，正好落在她的肩上。她抬手輕巧地用袖子把蟲掃了下去。

“沒什么的，走吧。”

見面前的南正紓關切地回頭看了一眼，海千凝報以淡淡的一笑，示意并無要緊的事。

漸漸地，山路越來越曲折狹窄，沒有了石板，走起來更加艱難，眾人的腳步便不如剛開始那般輕快，隊伍的速度明顯減緩了。南正紓不時回頭查看是否有人掉隊。

高大的樹木漸漸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叢生的雜亂灌木，還有一些蔓生植物盤在樹上和路邊。自由生長的藤蔓并不如印象中那么纖細柔弱，如果不小心，很容易被它們絆倒。

“花！”前面幾條藤蔓上開著不知名的黃色小花，吸引了王允桃的注意。漸漸靠近那幾朵花，她伸出手就要去摘。

海千凝順著她動作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那藤蔓中有一根似乎在輕輕顫動著。她仔細看去，正看到一朵黃花后機警的蛇眼，正盯著王允桃伸過去的手。

她的心陡然提了起來，卻不敢大肆張揚，輕巧而迅速地握住了王允桃伸出的手，又拉住她的另一只胳膊把她拖回隊伍中。

“別碰，危險。”

“什么危險！我要花！”

王允桃顯然不愿意聽從她，掙扎著要去摘那幾朵花。南正紓聽見動靜回過頭來，海千凝忙示意他看向那條蛇。

“師兄，那邊有一條蛇。”

南正紓停下了腳步，江雅涵低呼了一聲，扯著身邊的女孩向后退了幾步。身后的人也緊跟著停了下來，走在后面的人歪著身子想看看前面發生了什么。王允桃頓時安靜下來，小心地打量著那相互纏繞的藤蔓。

“是蔓蛇。大家別去招惹它就行了，不會主動攻擊人。是有毒性的，不要招惹它。”南正紓對著身后的弟子，嚴肅地交代。

“是。”眾人不由得離藤蔓遠了一點，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什么，屏住了呼吸向前走。

“等等，停下。”南正紓像是發現了什么，停下了腳步，戒備地打量著周圍。

王允桃緊張起來，向前抓住南正紓的衣擺，害怕地瞥了幾眼剛剛走過的地方。

“先生，這是怎么了，我怎么覺得不妙啊？”江雅涵遲疑地環顧四周，和女伴緊緊依偎在一起，驚慌地看著南正紓。

“查看一下地形而已，不用慌。”南正紓淡淡地回答，緩解一群弟子的緊張。然而恐怖的氣氛還是蔓延開來。

“我們被蔓蛇包圍了。”海千凝四下看了看，靠近南正紓，和他交換了眼神，低聲下了結論。

山路周圍的藤蔓中，潛伏著幾十條蔓蛇，一動不動，機警地盯著路上的一群人。在外圍，還有更多的蔓蛇扭動著身子悄然靠近。

南正紓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思忖片刻，自己站在道路的外側示意海千凝和身后的一眾弟子先通過。王允桃疑惑地看著南正紓，后者嚴肅地囑咐：“聽話，不要鬧。”

“跟上我。”

海千凝面不改色地牽起王允桃的手，又示意身后的江雅涵等人跟上。隊伍重新開始緩慢地行進，南正紓鎮靜地看著逐漸增多的蔓蛇，輕聲安撫著一些發現情況不對的不安的弟子。

周遭的蔓蛇數量太多，藤蔓已經無法掩飾它們的行蹤，南正紓掌中暗暗蓄力，卻發現這些蔓蛇不約而同地跟著隊伍前進起來。

他暗道“不好”，加快腳步跟上隊伍，卻見海千凝抱著流著淚又不敢哭出聲的王允桃站在山路外側，一群子弟緩緩向前走著。而蔓蛇，在她身邊都不再前進了。

“一淼？！”他又驚訝又擔心，快步走到她身邊，從她手里接過正在啜泣的王允桃。

“它們都跟著我。”海千凝無奈地看著周圍已經密密麻麻的蔓蛇，有幾條已經靠近她的腳邊。

“這……”南正紓不解地看著成群的蔓蛇。這些蛇一向少動，更少有集體行動，今日卻如此反常，實在讓人不解。然而此時也顧不上思索原因了，該怎么解決當前的問題，更讓他頭疼。

“師兄先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海千凝看著有些猶豫的南正紓，把他向前推了幾步，“它們傷不了我，你回去隊伍才不會亂。”

南正紓心中也明白讓隊伍自己前行，必定產生騷亂，更可能導致意外。

“我很快就回來。”

他不放心地看了海千凝一眼，下定決心轉身，快步向前走去。王允桃從他肩頭看著留在原地的海千凝，攥緊了小手。

一條蔓蛇碰了碰海千凝的腳尖。

海千凝鎮靜地看著它，微微笑了笑。這群蔓蛇怕是將她認成了蛇母。她想起盈月洞深處那條沉睡的巨蛇，氣味正像聚在這里的蔓蛇。她每天在盈月洞吸收著靈氣，又常常接近巨蛇身邊的潭水，身上自然沾染上了她的氣息。

至少，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她心中安慰著自己，卻也無奈地看著身邊大大小小數不清數量的蔓蛇，頭疼著如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