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姐姐。”兩人同時焦急地叫道。

浮萍十分地不好意思，苦笑著安慰兩人道：“玄鳥，小娃，原來我真的在做夢啊。現在我已經醒了，想必你們一夜沒睡，應該很困吧。”

“姐姐，我不困，我也陷入夢魘中了，我也睡了好久好久，是玄鳥進入我的夢里，將我叫醒的。”小娃不急不緩地說道，手一直拉著浮萍的衣袖，好像怕她消失了一樣。

“主人，屬下無能，不能來主人的夢中將主人叫醒。所以，只好使了些法術讓主人聽到我的聲音。”玄鳥低下頭，十分愧疚地說道。

“是那把菜刀的問題嗎？”浮萍問道。

玄鳥點點頭，隨后又搖頭道：“是，但是不是很確定。當時主人和小娃都暈倒了，我十分擔心再出什么變故，就趕緊先回客棧了。

看著玄鳥十分盡力的樣子，浮萍實在不好意思苛責。

只不過，她的美夢啊，就這樣被攪和了。

讓她多睡幾天夢到和赤松子成親也是好的嘛。實在不行的話，把那個故事聽完也成啊，她還不知道狐貍和野山貓最后到底有沒有在一起呢。

她正出神，只聽小娃叫道：“姐姐，姐姐。”

“怎么了？”

“姐姐做了什么樣的夢呢？玄鳥說那把刀會引導我們去夢到我們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候，姐姐活了這么久，最難忘的是什么時候呢？”小娃仰著小臉問，一臉天真地問道。

一想到夢里的場景，浮萍不自覺地臉有些微紅，不由得干咳了兩聲。

最難忘的記憶？

哎，果然，她還是忘不了那個人。盡管那個人已經十分明確地拒絕了她，但她終究還是意難平，不是嗎？

意難平到潛意識里篡改自己真實的記憶，潛意識里那么地懼怕人間。

她知道，人間有赤松子深愛的女子，為了那個女子，他什么也不顧了。

所以她不敢讓他來人間，如果他不來，是不是許多年以后，也會愛上自己呢？

浮萍緩了緩心神，才笑著說道：“我最難忘的，當然是和小娃在一起的日子呀。難道小娃不是？”

小娃欣喜地點點頭，笑得十分地開心道：“我也夢到了姐姐，我最難忘的，就是和姐姐在一起的日子。姐姐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我當時看到你就覺得是天上的仙女來人間了。”

浮萍笑著摸了摸小娃的臉，轉眼卻看見玄鳥意味深長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心虛。她轉頭對玄鳥說道：“玄鳥一直沒睡覺，還是睡一會兒吧。一會等你好好養養神，我們再去那個宅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鳥十分恭順地點頭，收起了剛剛的遐想，對浮萍說道：“是，主人。那個宅子，特別是那把刀實在是有些不尋常。我需要好好養養神，才能更好地保護好主人。”

玄鳥便化作了一把折扇，躺在房間的桌案上。浮萍笑笑，下床來拿起折扇，語氣詭異地說道：“我想了想，玄鳥當折扇還是不太合適，還是去外面當只鳥兒或是燈籠的好。畢竟我們兩個都是女孩子，你一個大男人還是避避嫌的好。”

說罷，便打開窗戶將那折扇丟了下去。

小娃連一句玄鳥都沒來得及叫出來，就聽到啪嗒一聲。

真慘啊。玄鳥明明將姐姐從夢中救了回來，怎么還遭受這種不公的待遇。

看著浮萍嘴角詭異的笑，小娃不由得往后縮了縮，很快地說了句：“姐姐，我也有些困，再睡一會。”

接著整個人藏進被窩里，一副什么也沒看見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浮萍也只好裝作沒看見。只是玄鳥那家伙，肯定猜到了她夢到的是什么。

猜到也就罷了，這么美的夢，就不能讓她夢一會兒嗎？真是氣人。

午后，一只布谷鳥從窗外飛了進來，落在茶盞上。浮萍笑了笑，嘆道：“還是小鳥的樣子更加適合玄鳥呢。”

玄鳥化作人形，是個十分高大的男子，雖然長得不是十分地俊美，卻讓人十分地有安全感。他轉身關上窗戶，然后才對浮萍說道：“主人謬贊了。玄鳥已經休息好了，主人想什么時候出發？”

“不急，”浮萍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道，“不急，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將我困在夢里。我們且陪他好好玩玩，晚上再去吧。”

“是，主人。”玄鳥低頭答道，沒有半分質疑。

倒是小娃開口問道：“姐姐，那東西是妖還是鬼啊？我們究竟為什么會被困在夢里？如果是惡鬼的話，我們應該做噩夢才是啊？為什么姐姐和我所夢的都是最快樂的時候呢？”

浮萍神色復雜道：“因為只有美夢，才會讓人不愿意醒來。若是做了噩夢之類的，在夢里，我們就會懷疑這一定是假的，想方設法地醒過來。而美夢卻不一樣，即使你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可潛意識中卻希望自己能夠一直做下去。小娃有玄鳥相助，所以很快能醒來。我和普通的人或妖都不一樣，所以他也奈何不了我。”

“若是醒不來會怎樣呢？如果是普通人撿到了這把刀，會一直醒不過來嗎？”小娃接著不依不饒地問道。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是普通的妖靈，應該就永遠醒不來了。夢里的吃的喝的都不是真實的，小娃覺得，這人能在夢中撐過幾日？”浮萍詭笑著答道。

小娃不禁打了個寒顫，有些膽怯地問道：“姐姐，那今晚我還去嗎？”

玄鳥沒忍住笑了，對小娃說道：“小娃好歹也和萬年老…不是，萬年妖怪一起生活了幾個月，怎么還這般膽小？”

“玄鳥！”浮萍的臉已經黑了下來。

“主人，我錯了，我還是晚上再回來保護你吧。”話音剛落，玄鳥趕緊變成布谷鳥，向窗戶飛去。哪知忘記自己剛剛才將窗戶關上，此時猛地撞上去。

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此刻也直挺挺地被撞翻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著。

小娃和浮萍忍不住大笑起來。

真是蒼天有眼，報應不爽啊。浮萍在心里默默地悱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