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您又是手癢了,這事跟咱們沒關系啊。咱能不能...哎...少爺,等我下。”
王二抓了一把牛肉,囫圇塞在嘴里面,將銀子扔到桌子之上,趕緊跟著擠到了人群里面。
“你們進去稟告,就說林大人來了,還不趕緊出來迎接。”王二將一份身份文牒,遞給守門的官兵。
守門的官兵,看了一眼林毅。只覺得他非富即貴,身形氣度不似常人。官兵不敢怠慢,拿著身份文牒,往客棧深處走去。
不到片刻間,里面就出來一個大腹便便,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胖胖的圓臉上,留著一縷胡須,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在人群當中掃視著,直到看到林毅以后,立馬長身拜倒。
“下官臺州原縣令楊世奇,見過大理寺林大人。林大人能來我們臺州城,那真的是蓬蓽生輝。大人,屬下已經讓人備下酒席,來給大人您接風洗塵啊。”因為新縣令沒有交接,所以楊世奇仍算在任,不能離去。
“酒席就免了,你先給我說下案情,帶我去案發現場。”林毅背著雙手跨進客棧當中,四處打量著周邊。
步入客棧當中,一個尋常的小院,周邊一排綠樹,東南角處有個小小的池塘,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順著長廊一直前行,直到走到一間天字客房面前。
房門大開著,地上有一灘鮮血。越過大門之后,房間擺設顯得凌亂無比,明顯是被人翻箱倒柜,桌子上所有書籍都打開著,墨水撒了一片。
“此案簡單無比,兇手是一個女人。昨夜大搖大擺從正堂進來,然后殺了縣令,又走了出去。屬下已經命人粘貼海捕公文了,不日即可捉拿歸案。”楊世奇搖晃著頭,得意的說道。
“仵作是怎么說得?死者身份可能確定?還有什么同行之人?又是什么人報的案子?是否丟失了什么?”林毅若有所思道。
“死者,男性,大約六十來歲。可以確定是本縣新縣令高震大人。死因是被人當面用右手持短劍,一下割破喉嚨,氣管破裂,鮮血倒流至肺部,窒息而亡。
同行的還有他的女眷,還有護衛隊。奇怪的是房間錢財并沒有被盜,報案的是一個隨從護衛,排除偷盜殺人的可能。”楊世奇努力的回想著。
“所有相關人員都帶過來,我要挨個詢問。”林毅轉身走到大廳,對楊世奇說道。
不過一會,大廳中便出現數十人。里面有男有女。眾人面面相覷,見過禮后,眼見林毅居于大廳正位,旁邊縣令小心陪侍,一群人不敢喧嘩。
其中一個護衛說道:“事情經過是這樣的,昨天下午,高大人忽然要求,夜里不需要守衛,讓大家各行其是。
不管見到什么人,聽到什么,都要當做不知道。并讓護衛楊榮去外面值夜班。
昨夜,楊榮妻子路過時,聞到一股血腥之氣,大驚失色之下,將其他人驚醒。然后大家推開房間,發現高大人已經死在門口處了。”
楊世奇補充說道:“哦,對了,客棧老板說,當晚曾有一個女的,深夜至客棧,徑直往天字房間去。一刻鐘的時間后,又匆匆出來,坐上一輛馬車。在這期間,便再也沒有人進出客棧了。”
“你如何確定是一個女的?”林毅問向客棧老板。
“我雖然沒看到正臉,但是她身材婀娜,著女裝,戴著一個黑色斗笠。
哦,對了,她的身上有很濃重的胭脂味,我隔了好遠都能聞得到。”客棧老板努力回想道。
林毅慢慢陷入沉思,緩緩在室內踱步。案件經過清晰無比,但是簡單的事情背后,卻隱藏著諸多疑點。
“昨日下午高大人可有什么反常的舉動?”
護衛們你看我,我看你。一個身材頗為壯碩的中年漢子,猶豫了一下說道:“小人李四。高大人,最近一直心情不好,加上官運不順,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發脾氣。”
“一路上,高大人都是板著個臉。直到昨天下午,我們剛到臺州之時,高大人似乎收到一封書信。之后便頗為興奮,甚至還給了兄弟們一些賞錢。”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高大人為人最是吝嗇,我等工錢經常被莫名克扣。至于說給我們發賞錢,更是聞所未聞。
可能楊榮會知道很多事情吧,畢竟他跟隨高大人二十年了。”那個護衛說起此事,一臉憤憤,其他護衛都是暗暗點頭。
“還沒找到人,他們都說楊榮,平日內喜歡飲酒,這會不知道在哪個地方爛醉如泥呢。”楊世奇趴在林毅旁邊,小聲說著。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兇手疑似一名女性或許還有同伙,具有這幾個特征。
首先是受過專門的訓練,臂力過人,下手穩準狠,一刀斃命,沒有鬧出動靜。
其次她身上有濃重的胭脂味,而且是一個熟人,最少高震對她不設防的,甚至還與她進行過交談。
“那封書信可還能找到?”
“回稟大人,現場已經看過了,并未發現什么書信。”
林毅忽然發現,楊世奇有點不太對勁。眼睛時不時地瞥向人群當中。盡管做得相當隱蔽,林毅還是發現這一小動作。
“你是何人?”林毅指向人群中,一名身穿淡黃色長衫,身形嬌弱的女人。眾人也都看了過去。
只見她雙眉似蹙非蹙,如有輕煙籠罩,眼中淚光點點,當真是楚楚動人,惹人憐愛。
“此人正是那護衛楊榮的妻子寧氏。他們二人已經成婚二十多年了。”楊世奇趕忙說著話,剛剛就是他一直盯著看。
“另外,昨夜也是她第一個發現高大人身死的。大家也都是被她的尖叫聲驚醒的。”
楊世奇也只是色迷心竅,說著說著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