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聽了點點頭,有些懊惱,但覺得若重來一次,他知道,自己說得每一個字都不會有變化的。
再想到自己所了解到的關于臨城云家的一切,云河眸光一時間暗沉沉的,仿佛可以吞噬盡萬物一般。
云家,顧家,景柒,云河……
但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云家人,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景柒是否別有目的?
畢竟,景柒不屬于五大家族,也就不可能摻合進去。
救一個毫無關系還被顧家判了死刑的小孩兒。
不是他認識的景柒會做出來的事情。
這些問題,真的由不得他不去思考。
就那么一個一個的蹦到他的眼前,讓他心亂如麻。
而離開房間的顧景深驟然間心情也是變得很糟糕了。
談不上來是失望還是無奈。
一雙拳頭攥得死緊死緊,手背上面的青筋和血管都暴了起來,眼神兇狠得跟要吃人差不多。
“七爺,家主派人送藥過來了。”交代好顧景深吩咐又快馬加鞭趕回來的顧常還沒進門就撞見了祖宅過來的管家,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但還是把人領到了顧景深的面前。
顧景深譏誚地看著來人,還是那一副不卑不亢的忠仆作態,從那人手里接過保溫瓶,不帶思索的擰開就仰頭一飲而盡,然后重重的塞回去。
“回去交差吧!多看你一眼,爺都覺得眼睛疼!”顧景深不加掩飾的嘲諷道,里面的厭惡只要不是聾子就能聽出來。
但管家卻似乎對此毫無所覺,臉上的笑容依舊很完美,禮節也是相當的得體。
鞠躬告辭一系列活動完全尋不到任何的可以找茬的點。
等到管家離開,顧常才擔憂的看向顧景深,語氣艱澀,“七爺……”
顧景深剛要說什么,臉色卻忽然之間一陣潮紅,猛地咳嗽了起來,掩嘴的手掌上是星星點點的紅。
終于平靜下來時,顧景深的臉色又變得煞白,如金紙一般。
趕忙將人扶住,顧常眉頭緊鎖,“七爺大可不必喝下去的,您這么糟踐自己個兒的身體,家主和夫人在天之寧也會難過的。”
顧景深擺擺手,語氣虛弱,“現在還沒有到和二叔撕破臉的時候,左右也喝了這么許多年了,多喝一陣子要不了我的命,尹家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顧常聽了也不再多勸,“已經按照您說的吩咐下去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尹家就會找上門來,到時候我們該如何處理?這次的打壓要持續多長時間?”
顧景深嗤笑一聲,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向顧常,冷冷道:“無需處理,就這樣吧,不過區區一個尹家,也敢動爺我的人,現在也就僅僅是給他們個小小的教訓罷了,你這么如臨大敵的,心理素質有待提高啊,阿常。”
顧常聞言不禁啞然,心想:七爺您也忒霸道了些吧,就這點兒,哪是小小教訓,搞一點時間也就罷了,您居然還就不打算收手了?
這下梁子可得結大了,尹家怕是要狗急跳墻,非得來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不可。
不過,這些都顯然不是顧景深會擔心的。
能走到今天,我們顧七爺憑的就八個字,
——心比天高,心比海深。
“好的,七爺,我知道了,我會去好好練習一下心理素質的。”顧常撇撇嘴,順著顧景深的意思說道。
顧景深翻了一個白眼,要說這臨城嘴碎嘴炮第一人,當屬云深閣小管家顧常。
畢竟,要是他認了第二,還真就沒人敢認第一,絕對的。
“還有什么事兒,沒事兒就少給爺杵這兒礙眼。”顧景深接過狗腿子·顧常遞過來的茶水,簌了簌口,滿嘴的血味兒充斥著,感覺著實是不怎么舒適的。
顧常一口老血憋了喉嚨里,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也就這樣了吧!
才喝了他獻的殷勤,立馬就要趕人,這是個什么操作?
輕咳兩聲,顧常將茶杯放回原位,“那個,七爺,四爺之前有傳話,說今晚上璟淵閣,想要和您共進晚餐。”
顧景深聽了后表情有點為難,思考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小河才醒過來,我得陪著他,讓四哥改個日子。”
對于這個回答顧常倒是沒有任何的驚訝。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總之,在所有的待處理事務里面,只要有云河在,云河就是七爺的最高優先級別,從無例外。
他也就只能為四爺默哀一分鐘了。
“四爺還說了,如果你不去找他,他就過來看你,也順便和你養的那只小妖精互相認識一下。”顧常硬著頭皮將之前吞下去的那句又吐了出。
可想而知的,顧景深一張臉黑成了煤炭,咬牙切齒說道:“顧令淵他這是無理取鬧!”
“所以,”顧常退后一步,拉開了與顧景深的安全距離,“七爺您晚上到底是過去?還是過去?”
顧景深冷哼一聲,“他都這么威脅我了,我能拒絕?”
要是擱在以往,她倒也不介意云河跟顧令淵彼此認識一下。
但如今嘛,云河對于自己的身世就算知道的不很完整,但和顧家的深仇大恨是跑不了了,兩人自然就不適合對面了。
不說倆人對上她該幫誰的愚蠢問題,就是惹了云河不開心了,她該怎么去報復這個社會就很值得思考了。
“那我就去四爺那兒回話了?”顧常試探性的再次確認,半晌沒得到顧景深的回應,只得搖頭晃腦一聲嘆息,“那我可權當做七爺您默認了啊!”
顧常走后,偌大一個客廳就陷入了靜謐,一絲聲響也沒有,空蕩蕩,靜悄悄。
顧景深忽然感到煩躁,但也說不上來具體是哪一方面產生的煩躁,只是茶水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直到一壺見底,顧景深才停了下來,自嘲一笑,下意識的揉了揉太陽穴。
真是的,她到底在過不去什么?
是顧令淵的胡攪蠻纏?
還是云河的刻意隱瞞?
亦或者兩者皆有之?
著實是有失她顧七爺的風范哇。
如此想著,顧景深摸出手機來,撥通一個號碼,“現在,去零度,陪我喝兩杯,不許拒絕我,我現在很難過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