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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 樂音入耳 櫆蘭相遇

“大宗伯大人,您找我?”

這三年桃夭時常出入大宗伯的府宅,漸漸的大宗伯府里上下也習慣了,她來了自是不會與其他人多有糾葛,每次不等通傳就徑自前往“萬象閣”,說起來也怪那大宗伯好像是約好的只在“萬象閣”等桃夭。

大宗伯彎著腰,沒有看桃夭,對著正在不停旋轉(zhuǎn)的八卦儀,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掐指算算。

桃夭見狀也來到八卦儀前,看了看。

“有何不妥?”

“沒有!”

“近日我夜觀星相,有些模模糊糊好像有異動,但又好像沒有。”

桃夭聞言,早就沒了興趣,正準備要走,大宗伯急忙勸阻:“等等!你那哥哥已經(jīng)找我鬧了很多次,說你不愿婚嫁,都是我教你些奇奇怪怪害的。我可是每次一番苦口婆心,才把他勸回去,你就不感激我?”

桃夭聞言莞爾:“您還真是煞費苦心,有麻煩事總是找我,您弟子那么多,手下又有那么多人,可總會想到我。”

“能者多為!”

“說吧!這次又是什么事?”

“我也摸不準這事,說不上來,總之請你今夜去艮的方位看看。”

桃夭聞言,瞟了一眼大宗伯,又看看八卦儀,一臉狐疑:“那可是京城的鬼門,有什么可看的?”

“你肯定沒有聽說,那里一向荒蕪無人居住,近日卻有一個自稱為陰陽師的住到了哪里,夜夜琴樂聲不斷。前些日子,有些人還花重金請他做些法式,他拿了錢財不替人消災,甚至還放出厲鬼,那些人哭告到我這里,我就請小宗伯去看看,祛除了厲鬼。無憑無據(jù)也不好拿他怎樣。結(jié)果又有人受了害,這會兒滿臉膿瘡都出不得門。我只好遣人去抓他,他卻說什么也沒做,一切皆由心生,他又有些許本事,我只好放他回去。可是近日他卻跑到鬼門居住,夜夜撫琴,不知用意何在,請你前去探探。”

桃夭心下了然,不是要緊事,大宗伯是不會麻煩她,也就沒有多說什么,獨自回去了。

“爺爺,桃夭不答應?”

“你這好奇心,我與你說過很多遍,這些事你不要多問。控制情緒。”一個生得一雙明靈大眼的女娃名喚凝琭,桃夭前腳走,后腳就竄了進來,扶大宗伯坐下。她是大宗伯的親孫女,從小體質(zhì)特殊一旦傷心落淚,便會引發(fā)風雨大作,大宗伯封了她些許力量,讓她拜入小宗伯門下,小宗伯帶著她尋訪天下,想祛了她這特殊體質(zhì)終不得果。近日才回到京城。

“白蘭自是答應了。”

“爺爺,她叫桃夭,您怎么總在背后叫她白蘭。”

“唉!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她渾身清氣纏繞,哪里灼灼其華,到似那融入雪中的白蘭,茫茫一片。”

“那多好,我如果像她,就不用爺爺和師傅操心了。”

“胡說!”大宗伯眉心一緊,怒喝:“你可知水至清則無魚。何況人?”

那女娃娃吐吐舌頭,急忙安撫:“爺爺我隨便說說,您別著急,都怪那怪陰陽師。”

時間回到那日巳時,大宗伯把那個陰陽師押到后庭審問,一眾人想讓他跪下,他不但不跪,還把腰板子挺得筆直,那些人怒了想要動板子,被大宗伯阻止了。讓眾人退下,獨自審問。

“小子,你有些本事,切不可胡亂作為,天道昭昭。”

“哈哈哈!不愧是大宗伯,那些事皆與我無關,是他們心中有鬼。”

“凡人誰能沒個邪念、私欲。”

“說得好!那我走了。”說完自己念咒,解了綁在身上的麻繩。正要離開。

“且慢!今日你既然來了,我也不能什么不做,就放你回去。”

只見那人瞇著眼,撫著下吧,“你可想好?出口即是咒。”旋即看著躲在墻后偷看的女娃,口中呢喃:“多明靈的眸子,若是再多些水就更加空靈。”

他這話才出口,那女娃就像被抽了魂,目光呆滯,淚珠點點,頃刻間,烏云滾滾瓢潑大雨從天而降,直接單單就沖著大宗伯府邸沖刷。

“破!”大宗伯施法解了咒,雨過天晴,急忙扶住倒下的孫女,口中念念有詞,只聽得空靈一生“反!”那女娃才悠悠轉(zhuǎn)醒。

其他人陸續(xù)匆匆趕來后庭,正要追去,被大宗伯阻止:“算了,讓他走吧!他也沒得什么便宜!日后我自有處置。”

是夜,桃夭趁夜從家里出來,右手里拿著一個白燈籠,一席白衣,隨手盤著發(fā)髻,渾身清氣盤旋,邁著輕盈的腳步,向艮的方位走去,如果這時有人看見桃夭,定然判別不清桃夭是人還是鬼。

一路各類小妖鬼怪,無不交頭接耳,“桃夭出門了趕快躲起來!”,有的也會向桃夭這邊飛來,桃夭自是不受任何影響,徑直往前走,只是沖上去的小鬼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桃夭前腳塌到橋面上,就見那紅色橋欄上亮起了點點火光,一座小橋,此時竟然幻成一座連綿不斷的長橋,九曲十八彎沒個盡頭,桃夭走上橋正要施法,就聽得遠處有古琴的聲音傳入耳中,時而鏗鏘,時而盤旋,時而繚繞,直接把桃夭引到一扇半掩的古舊的松木門前,正準備推門,門就自動打開,月光下荒草叢生,中間是一條窄窄的土路,一路行去有些不知名的野花香撲鼻而來,開敞式的門廊下,一席黑衣,披著黑發(fā)的男子正在悠閑的撫琴。

那男子感覺桃夭走進,也不抬頭,幽幽開口:“本想趁夜招蜂引蝶,招攬些生意,沒想?yún)s引來一抹幽蘭。”

“先生好自在!”

“自在嗎?在下默櫆請問姑娘何為不自在?”

桃夭聞言一臉茫然,陷入沉思。

默櫆加快了撩撥琴弦的手,問:“姑娘聽這琴樂如何?”

“好琴藝!”默櫆此番演奏的是那蕩氣回腸的上陣殺敵的樂曲,悲壯蒼茫,若他人聽來,必能感覺那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涼,為那慷慨悲壯而動容。

“哈哈哈!”只見默櫆把琴甩到一旁,起身一陣狂笑,嘴里罵道:“那老頭當真可惡,我只不過開個玩笑,他卻下那么狠的手重創(chuàng)于我,現(xiàn)在又找個瓷娃娃來對付我。你動手吧!”

桃夭定睛看看他,發(fā)現(xiàn)他確實印堂發(fā)黑,周身又有許多彩色的精靈圍著他盤旋,一下輸些清氣,一下又向他潑些水,一下又丟些花瓣,好不熱鬧,桃夭看著笑言:“先生當真自在?”

默櫆跳到桃夭身旁,仔細上下打量一番,狐疑的問:“你不是來處決我的?”

“先生說笑,桃夭有什么權(quán)利處決先生,我會回去告訴大宗伯大人,先生住在這里可以守住鬼門,彈琴只為指導精靈為其療傷。”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默櫆一把拉住桃夭,趁著月光默櫆這才看清了桃夭的那精致嬌好的面容,不帶一點兒波瀾。他死死盯著桃夭,伸手抓住桃夭手臂,沉沉的問:“你究竟是人是妖,還是什么其它?”

桃夭回手抓住默櫆,默櫆頓感手臂傳來一陣溫熱,一股清氣流入體內(nèi),瞬覺神清氣爽,身上因為咒印反噬的傷也好了大半,他急忙放開桃夭。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好半天,突然想起什么,又跑到桃夭身前攔住,低頭懇求道:“求你救救妍兒!”

“妍兒?”

默櫆聞言二話不說,拉起桃夭的手,往里屋走,越往里走桃夭感覺身體極度不適,想要甩開默櫆的手,但是看著他一臉悲痛,和眼底那無盡的憂傷,她還是跟他一起來到了地下室。

腐臭味竄入桃夭的鼻息,默櫆更是滿頭滲汗,抓著桃夭的手收的好緊,桃夭擰眉,沒說什么,繼續(xù)隨著他向那黝黑處前行。忽然只見路的盡頭一盞銅制明燈懸在空中,若隱若現(xiàn),有一個嬰孩正在燈芯中熟睡。默櫆拉著桃夭正要靠近,他就被一團紫黑色的兇煞氣擊中,飛到墻邊,口吐鮮血。

“活該!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放過妍兒,你該死!”那紫色兇煞氣又化出更多厲鬼,沖著默櫆襲去,桃夭見狀就要施法,默櫆對自己施咒,跳到桃夭面前,護著桃夭往外跑。

來到庭院里,桃夭見他渾身是傷,正要替他療傷,被默櫆制止道:“不可以傷她,無論如何請你超度她們,你若施法她們再無法超脫,求你,只有你可以凈化。”說完就昏了過去,那些精靈又重新圍著他,潑水的潑水,撒花的撒花,渡真氣的渡真氣。

晨露里,桃夭看著滿庭蕭瑟,已經(jīng)知道這個男人到鬼門居住的真正原因,他居然用鬼門滲出的污穢之氣養(yǎng)著那非同一般的鬼怪。她也知道,這里是靠這個男人的結(jié)界,那鬼怪沒有脫出,可是這個男人雖然風骨極好,但這肉體凡胎,如果不盡快處理,他日必將釀成大禍。

桃夭心下不忍將這事報告給大宗伯,大宗伯知道了肯定是滅了那鬼怪。自從跟大宗伯學習術(shù)法,她知道了她所修習的與他們的根本不同,她自己修習的是凈化之力,本身沒有多強的攻擊力,但是卻能凈化污濁。得她凈化,便可超脫。凈化之時如果自身力量不夠強大,若不能完全凈化,施術(shù)者必遭反噬,極有可能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可大宗伯教她的術(shù)法,是另一種靈力的使用方法是消滅,前者對施術(shù)者來說耗費心力,后者只要用超強靈力鎮(zhèn)壓相對容易許多,對付邪祟也容易,同時風險小很多,對施術(shù)著更沒有任何風險。

桃夭第一次感覺麻煩,她呆呆的坐在門廊下,一只手杵著下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個昏睡在庭院里的男人,一坐竟然到了夕陽西下,那個男人才悠悠轉(zhuǎn)醒,費力的從草叢里爬起來,身體搖晃著走到桃夭面前,說:“謝謝!我知道你沒興趣,但等一切結(jié)束我會給你個說法,也會到大宗伯那里領罪,今日正是十五,請你協(xié)助我超度她們。拜托了!”

“你不用有顧慮,昨夜我已經(jīng)專門試過。帶你過去看了,你毫發(fā)未損,說明你的靈力遠在她們之上,她傷不了你。”

“我知道時間緊迫,為何挑這極陰之日,等你傷好些再……”

“你不用顧慮我,我心中有數(shù)。將欲欷之,必固張之。”說完拿出了一柄晶瑩剔透,散射著五彩流光的扇子遞給桃夭:“它還有些靈性,你拿著用吧!一會兒,我先撫琴放出她們,你就跳舞,渡化她們,不管中途你看到什么,切記不要干預。”

默櫆重新拿出一把黑色古木做的古琴,點起香爐,他口訣一念換了身干凈的黑錦袍,墨玉束發(fā)端坐于琴前,氣度非凡。

樂聲響起,默櫆渾身冒著沉黑的氣息,四周頓時黑煞升騰,烏云閉月,到處傳來鬼哭狼嚎,惡風猛起,無數(shù)團紫黑色的光閃現(xiàn),地動山搖。

桃夭見狀凝神,手執(zhí)扇子,扇穗上的銀鈴聲聲悅耳,桃夭輕輕向著紫黑色閃光,扇去,那紫黑色閃光就被點點被凈化,默櫆時刻注視已經(jīng)從屋里闖出的古燈,突然傳來嬰孩的痛哭之聲,剛才被凈化的紫黑色閃光,又再度出現(xiàn),黑風比先前更猛,桃夭很難穩(wěn)住腳步。

默櫆閉目凝神嘆息:“還是只能舍下了。”繼而渾身散發(fā)清冷的白光,從新?lián)崆伲邑猜牭媚乔呷胄钠⒌模瑑艋骠嫫鹞瑁陲L退去,黑紫色的光芒,慢慢散去,突然有一紫衣紅眸女子出現(xiàn),一柄通體泛著紫光的寶劍,徑直向桃夭刺去,默櫆飛身用身體擋住,劍直接刺入他的胸膛,他用眼神示意桃夭不要停下,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和女子一同跳入了燈芯,頓時四周一片安寧,剛才一切好像沒有發(fā)生過,桃夭默默的看著草叢里,熄滅的銅制孤燈,試著用手一碰,一道道黑紫光將她彈開。

扇子不知何時也隨風消失了,她突然看見黑煞之氣又開始向燈芯凝聚,心下一驚。盤腿席地坐在了燈前,準備凝神念咒,突然想起默櫆那雙毫無生機的眼睛,以及請求她時的決絕。

桃夭重新起身,環(huán)視四周遠處山上的青松翠柏,用悠遠的常人無法聽懂的古語呼喚,頓時四周綠光閃現(xiàn),照亮夜空,無數(shù)綠色精靈從那蒼松翠柏處飛出,圍著孤燈筑起了道道綠色光束,直入云霄。只見那光束中,一個紫衣女子,抱著一個嬰孩,一臉淚光,面容安詳?shù)暮途G光一起超然飛身而去。

桃夭默默的流下一滴淚水,抬眼看著默櫆落寞的側(cè)影。

突然桃夭感覺有人來了,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竟念咒幻去了默櫆的身影。

“小宗伯大人,事情已經(jīng)處理好了,明日我自會去向大宗伯大人解釋。”

握著劍的小宗伯,用深幽的眼神,看看桃夭,又看看桃夭身后,長嘆一聲:“一切皆有因緣,你今日為那萍水相逢之人,請用了精靈,你可知30年內(nèi),他們需要休息斷不能再用,彼時你可知會有何果?”

“桃夭謝過小宗伯大人關心,我沒事!”

“這里已經(jīng)無事,你就回去吧!你哥哥見你一天兩夜未歸,又要到大宗伯那里吵鬧。”

桃夭回望一眼周圍,不再言語,默默的離開了。

桃夭回到家中,他哥哥好一陣擔心,羅嗦了一大通后緊緊的抱著桃夭,桃夭竟也沒有推開,還輕輕拍了拍他哥哥的后背安撫了他。

她哥哥見她如此舉動,嚇得半天沒有回神。

桃夭回到房中,翻開了詩經(jīng),默默讀了許多遍,“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沉沉睡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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