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吃午飯時間，袁有才、李長學二人聚在辦公室里，仍沒有要動的意思，二個人反復探討揣摸這兩天談判的利弊得失以及可能引起的后果。談判中李長學對預案進行了較大的突破，曾一陣陣引起袁有才的心驚肉跳，談判似乎隨時有破裂的可能但令袁有才不解的是，談判中交鋒雖激烈但總是會出現柳暗花明的一幕，能讓談判得以繼續，李長學樸實無華而又思維敏捷從容鎮定的談判風格讓袁有才從心里由衷佩服，學到了許多從書本上學不到的東西。

袁有才仔細端詳著陷入沉思的李長學，似乎想從他臉上尋找出某種答案，以解心中的懸疑。袁有才道：“李總，您壓縮投資規模，準備投資2個億卻要求占股51%實現控股，這個比例您是怎么計算出來的？根據是什么？您的底氣從何而來，他們會同意嗎？我仔細研究了皮革公司的資料，從賬面和現場考查看，皮革公司的資產不止這5.2億，他們報出5.2億的資產總額真不多，足可以看出來他們的誠意啊。”

李長學默默的沒有迅即回答袁有才這一連串的提問，稍傾說道：“不能光看有沒有，還得看值不值。像天生球廠的制革分廠占了資金不說日后還是負擔，他們每個廠里都有維修車間但利用率太低，幼兒園……等本屬于社會的功能也要企業來負擔，這些資金的囊腫占用極不合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綜觀他整個皮革公司除天生球廠外其它廠子在同行業中均不占憂勢，天時地利皆無，在一般情況下很難有人愿意和這些企業合資，肯拿出真金白銀收購和能收購皮革公司的企業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咱們之所以看上皮革公司還不如說是咱們看上了天生球廠。咱們已有在全國處于領先的三大球銷售網絡，在同行中咱的知名度已較高，而且和巨頭BBA已有業務往來。所以咱們和皮革公司合資真可以說是機緣巧合，對于雙方來說，如果機會錯過了，這機緣就難遇了。”

“你是說，2個億控股沒問題，咱們兩家談成的希望還是有的。”袁有才將信將疑地繼續問道。

“你要學會全角度思考，現在國家要將成千上萬個國企改制，而咱們國家這么多年來又實行的是公有制，民間哪會有這么多錢來收購國企呀。你注意看新聞沒有，國家看重的是要將這些國企盤活，要讓這些由國家不斷輸血還還生存困難的企業變成不僅能自負盈虧還可以成為利稅大戶的企業，所以說，我拿出2個億要求控股是有根據的，是對各種因素綜合權衡的結果，是很有分寸的，別看腰斬，它絕不是最低的報價。如果換一個人未必敢出2個億。”李長學說著頓了一下又道：“這2個億的資金如何募集才是大問題。”。李長學知道此時最重的就是信心，如果連袁有才都信心不足，那是要出問題的，故耐心地給袁有才講解，以鼓舞他的信心。

“資金問題好辦，咱們可以求助李市長呀，李市長如發話，銀行肯定會買賬的。”袁有才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不行，資金問題不是小事，不能給李天宇找麻煩，只能咱們自己想辦法。”李長學斬釘截鐵把袁有才駁了回去。

“除了李市長夫婦，咱也沒有其他得力朋友，在外人看起來咱們現在跟空殼公司相差無幾，不求助李市長的幫助，咱們想解決貸款問題，我看比登天還難。”袁有才心中無底小聲嘀咕道。

“你還是思維定式多，回顧咱們公司走過的路，咱們就是在改變不可能的斗爭中一步步走過來的。現在咱們公司在楚江尚未正式亮相，但咱們公司一旦亮相楚江，將是楚江地區名列前矛的民營大公司，而且前途不可限量。我們自己必須有這個信心，還未開戰信心就沒了，何談成功。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役比比皆是，官渡之戰，赤壁之戰……哪一戰都可以說是信心的勝利。”李長學知道在此關鍵時刻，最不可要的就是喪失信心，而最重要的就是樹立必勝的信心，勁可鼓不可泄。

袁有才聽了李長學的話感覺渾身一震，是啊只有在逆境中拼搏，變不可能為可能，才顯英雄兒郎本色。人往往就是這樣，信心不一樣思維模式就完全不一樣。袁有才，道：“好的，李總，我記下了。咱們新招聘來的負責會計工作的小金，金勝男，還是很有能力的而且從她的言談中也聽的出來，她在楚江金融界還是有不少人脈的，您抽時間跟她聊聊，看看她那里是不是有潛力可挖。”

“哦，關于金勝男你都了解什么，你說說看。”李長學聽袁有才如此一說很感興趣。

“您看過她的簡歷，應當知道她是中南財大畢業的，她的校友、同學中有不少人在金融系統里工作。她和她的前夫本來都在楚江銀行工作，她離婚后不愿和前夫還在一個單位供職，故離的職，正巧咱們公司招聘財務人員她就來應聘了。”袁有才見李長學對金勝男感興趣，便說的細一些。

“哦，是這樣。走，咱吃飯去。”輕工業局對面的電都大廈頂層餐廳是李長學比較喜歡去的地方，在這里就餐視野開闊有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感覺，二個人剛落座，李長學指了指落地窗外不遠出的江橋大廈道：“你看，這江橋大廈建的還真夠快，快封頂了。”

“我聽金勝男說過，這江橋集團就是過去的楚江市道橋局，現在改成股份制公司了。楚江市清江大橋和小三峽大橋都是他們改制以后建的，這楚江長江大橋他們再建好，他們真的就可以立足長江放眼世界了。他們對銀行貸款的依賴很大。”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沒有遠大的抱負就干不好當下，這林立的大廈豈能沒有我們天力的。”袁有才聽李長學的語音里充滿了豪情，知道李長學是在感染自己給自己鼓勁，便趁機說道：“李總是不是來點酒，節段性的小慶一下。”

“不行，中午不能喝酒的規矩不能破。下午你通知金勝男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和她談一談。”李長學吩咐袁有才道：“咱們目前在楚江沒什么固定資產，連小車都是租的，這不行，你再催一下車行，看小車什么時候能到貨。告訴他們咱等用。”

“因為奧迪現在是官方用車的標配，所以特別緊張，要買其它品牌的車就簡單了。”袁有才說。

“這我知道，咱們必須買奧迪，官方色彩會給咱們帶來莫大的方便。三輛小車咱仨一人一輛，車號最好要連號。”袁有才聽李長學如此一說，立刻興奮起來，連連叫好。

李長學回到辦公室和任翰林通了一個電話，任翰林講一切還算順利。又和遠在濱海的李長英通了一個電話，再次確認了公司的資金狀況。李長學站起身來伸伸腰向窗外望去，輕工業局大門外路旁那位修自行車的老師傅正在熟練地修著自行車。李長學看著就想起了現在修車的趙子豹，趙子豹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曾在一個屋頂下干活，論技術自己和趙子豹難分伯仲，他現在日曬風吹的修車養家糊口，自己卻在操縱著成千上萬的資金，難道自己的能力就真的比趙子豹強嗎？人怎么有這么大的區別呢？李長學正在想入非非聽見敲門聲，就應了一聲：“請進。”

推門輕輕走進來的是金勝男。金勝男長發高盤，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透顯著精明，頸上白金項鏈襯著如雪肌膚相得益彰，嘴角流出的幾分羞澀卻顯得有點矯作。她穿了一件短款上衣，一條長褲，亭亭玉立，雙手下垂，規規矩矩地站在了李長學的面前。她規矩得能透出一股力量，她身材苗條卻能顯出一種干練。她忽閃著那雙大眼，輕聲問道：“李總，您找我。”

李長學看過她的簡歷，知道她年齡32歲，有過短暫的婚史，但她的外貌要顯得年輕得多，如不看簡歷還真看不出她已三十出頭。李長學做了一個手勢，道：“小金你好，你不要約束坐下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