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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城青山

  • 風月稀疏白發尾
  • 公子迷茫
  • 6597字
  • 2022-06-10 23:15:24

再聽到禹都關于周南西郊崩塌的消息時,我已經踏在了城青山的青石路上。

城青山,它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城。立于城中央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城青殿。

天順末年朝局混亂的時候,城青殿仍是一處平和之地。這其中最重要的是因為城青殿的少殿主歷來都是從四君子會里挑出一個品行能力相貌等條件都讓各方滿意的能人來擔任。而四君子會又主要來自各大修真世家,所以歷來能在四君子中拔得頭籌的,并獲得四君子頭銜的,都是各路世家爭相拉攏和支持的對象。而染公子所在的那一屆四君子的四位人物,更是佼佼者。

世人送七字評語:霜染輕衣,千羽愁。

當年的四君子中,霜公子是來自于醫術世家的辭武山,霜霏弦。輕衣公子是來自于以劍道立世的珉宗的九道長的親弟弟,華九歌。千羽公子更是來自雪涯寒谷的嫡傳子,南宮千羽。而唯有染公子,曦沫染,只是師從一位名不經傳的江湖老師傅,靠自己一路搏殺到頂峰。最不被看好的小人物,如今卻是當年這一屆四君子中名氣和建樹最大的一個。

因此,曦沫染的傳奇事跡鼓舞著修真界里更多數不勝數的修行者。

后來居上的東皇裘能以一己之力快速定下半壁江山,且暗地里悄無聲息地獲得修真界里的各路人馬的鼎力支持,城青殿在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而這其中最關鍵的原因是因為這一屆的少殿主染公子的力排眾議,眼光毒辣地傾力支持東皇裘。當然,東皇裘給予的回報也是巨大的。如今的城青殿也已不再只是揚名于修真界。不同于其他獨立門派的自行發展,現在的城青殿更像是發揮著打理各路宗派和朝廷之間的平衡關系的作用,更是揚名于天下。

故而,城之繁華,不下禹都。

自從上一屆四君子會出現意外事故之后,四君子會已經被勒令暫停了整整十年之久。而為了繼續培養下一屆的少殿主,原本以切磋技藝、以武會友為主的三年一度的小小的令英會已經逐漸接手代替四君子會而變成了城青山里最大的盛宴,也成為了各個大小世家重新進入城青殿掌權的機會4。

仲夏的暮色總是下得晚,月亮還未升起來,城青山雙街兩旁的人潮已經開始涌動了起來。我咬著手里兩張的油餅,隨著人流,聽著各種特色的吆喝聲和吵鬧聲,擠在摩肩接踵的人堆里,一路上走走看看問問買買,感受著這記憶中久違的愜意。

“出來了,出來了。快看,出來了。”前頭開始騷動,興奮聲激動聲一層層地傳了過來。

“兄臺,前面怎么啦?”我實在擠不進去人堆里,只能拉住身邊的人,好奇地問了一聲。

對方也著急地伸長了脖子,努力地往前沖,眼看著實在是擠不進去的樣子,才抽空看了我一眼道:“小兄弟,剛來城青山吧?”

“正是。”我把剩下的油餅全部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回他,“前面發生什么事了?什么東西出來了?”

“怪不得。”兄臺再次被擠出人堆后,眼見著再也沒有擠進去的希望,才拉了我一把,劃開人群,往相反的方向離開人群,往外走去,邊走邊道,“走,你請我喝杯酒。我就跟你細細分說分說。”

我瞧著他衣著華貴、相貌俊朗、談吐大方,便也起了幾分攀結的心思,抬手道:“榮幸之至,請~”

兄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頓了頓,大手直接拍在我的肩膀上,道:“小兄弟是一個爽快人啊。在下縹緲峰的弟子,江逸。兄臺如何稱呼?”

縹緲峰?

我想了想連忙拱手道:“在下宋丹雅,幸會幸會。”

江逸看著我,沒動靜。

我抬眼看向他,好奇地問道:“怎么了?”

“宋師弟,師出何處?”江逸耿直地問道。

我掖了掖衣角,撫平袖口的褶子,小聲道:“我家門派里就2個人。師父交代了,我若沒闖出名堂不能報他的名字,還。。。還請江兄見諒。”

江逸同情地看著我,大手一揮拍在我的背上,安慰道:“宋小師弟,門派貴在精,不在多。只要你有本事就一定能夠在令英會上闖出名聲,屆時好好給你師門長長臉。走吧,今晚我們喝酒去。”

我心虛地點了點,笑得有些諂媚:“謝謝江師兄。江師兄也是特意來參加這一次的令英會嗎?”

江逸一邊帶著我拐進了一家叫【福滿樓】的客棧,一邊回道:“那是自然。三年一次的盛宴自然讓人心生期盼。不過,你放心,我對這城青殿沒有興趣。”

我抬頭看著這古木制作的牌匾,普通得讓我頗為放心。便也快速地跟了進去,繼續問道:“為何?”

福滿樓的掌柜是一個盛裝打扮的半老徐娘,叫榴娘。榴娘一見江逸,立馬堆出了一臉的笑意,捏著嗓子溫柔地迎了上來:“江公子,您回來了?”

縹緲峰一定很有錢!我看著掌柜那一雙媚眼直勾勾地望著江逸噓寒問暖,這老牛想吃嫩草的畫面就鋪陳在面前,相當有趣。

“嗯。”江逸似乎習以為常,只是稍稍頷首,便直接拉著我,高冷地拐上了二樓。掌柜連忙跟在我的后面,裙角微擺,殷勤切切。

二樓有個松字號的上房,雖然名字俗氣了些,叫松芳,但是屋內里的擺設卻極為精巧。

江逸打開了一個靠街的窗戶,探身往外瞧了瞧,向我招了招手,喊道:“宋小師弟,這邊來看。”

我不得不放下正在把玩的瓷瓶,小心放好在原來的架子上。然后奔了過去,一探頭,才發現:啊,原來的人潮涌動是因為城青殿前已經擺出了幾張平整寬大的擂臺,而大家剛剛都是在往這個臺子周邊擠過去。

“榴娘,上兩壇【一笑竹】。”江逸吩咐完,轉身對著我說,“宋小師弟,坐下來,坐下來看。”

掌柜在后面柔柔地應了一聲,才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我看著對面這個人高馬大,濃眉大眼的漢子,疑惑道:“江兄,你既然有這么好的地方可以看比武臺子。剛剛為何要下去跟著大家一起擠啊?”

江逸瞟了我一眼,給自己和我倒了一杯茶,才解釋道:“宋小師弟,這你就不懂了。坐在這里看,這叫看官。擠進去看,那是觀看。這兩種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

我看他說得一本正經,態度端正。只能虛心地求問道:“如何不一樣了?”

江逸看著我,故作高深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你瞧,宋小師弟。雖然我們現在是在屋里坐著。可是一會兒還得喝點酒,閑聊幾聲,才會抵住這月色深深,心才能熱起來。可剛剛我們在下面擠著的時候,站著,就是啃著硬邦邦的冷燒餅,連口熱水都沒法喝,心也是熱著的。看熱鬧要看得有趣,得擠在人堆里看,才有意思。就像修道武藝,都得一招一式地熬過去了,才能有所提升。”

我看著江逸一臉認真,脫口而出道:“好像很有道理。”

“那是自然。”江逸微微一笑道:“而且,剛剛在那里,自己不用說話,耳朵里都是響聲。現在,我們說著話,耳朵里都是空空的。這兩種狀態也不一樣。難道你不覺得有趣嗎?”

我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江逸,提議道,“那不如一起再下去一趟。”

榴娘已經端著酒杯和幾碟小菜上來,恰好聽到我的話,掩唇笑著看了我一眼。

江逸接過酒壺給我倒了一杯,道:“宋小師弟,你這就過于迂腐,多此一舉了。剛剛我們在下面,既然已經努力想要擠進去,但就是沒辦法擠進去。那說明,剛剛的風光跟你我無緣。既然無緣,何必執念。倒不如放手,坐得遠遠地當個看客,觀賞一番,便是今晚的滋味。”

我點了點頭,舉杯敬這位大哥:“江兄,以小窺大,如此便能得一感悟,小弟敬你一杯。”

江逸亦舉杯道:“好說,好說。”

酒剛下肚,夜風一陣過來,隔著皮相,冰火兩重天里,也別有一番滋味。

我抖了抖寒意,謙虛地請教道:“那江兄,令英會不是要過幾天才開始。現在大家都圍在這里又是為了哪出?”

“今晚是城青殿的祈福夜,再等一會兒,少殿主染公子就出來了。”江逸一臉向往地道,“這可是當地一年一場的盛宴,你來得正是時候。”

祈福?

我想起了天順皇帝跪在大殿上一行淚一行淚地拼命向上蒼祈福,喊得肝腸寸斷,字字泣血,卻也阻止不了末代滅國的悲哀。祈福這個詞對我而言,并沒有什么好的印象。我低下頭撿了一根白蘿卜往嘴里送,以掩飾有些興致缺缺的心情。

“怎么?沒興趣?”江逸瞧了我一眼,道,“宋小師弟,你年齡不大。怎么如此沒有野趣?你難道就從來沒有聽說過城青山的祈福夜嗎?”

“不瞞你說,我今天下午剛來這里。不過,城青山一向風調雨順,民生興榮。這又是為什么而祈?”我看了看江逸的臉色,討好地問道,“這里頭難道另有玄機?”

江逸自顧自地再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才道:“看你一臉的了無生趣便知道你一定不懂這城青山祈福的妙處了。”

我淺飲了一口酒,挑了挑眉等待著。

江逸瞧著窗外的景致道:“別處的祈福日呢,無非就是沐浴更衣,齋戒三日,三叩九拜,明心志,祭先祖,拜鬼神。這種的,就是再熱鬧,我也是不會親自來這一趟的。但唯獨這城青山的祈福夜,我可是趕了三天三夜的行程,就為了再看一次,以不枉此生啊!”

我看著眼前這位大漢一臉的感慨,起了幾分好奇,配合著問道:“哦?有何不同嗎?”

江逸瞟了我一眼,神秘道:“你可知城青山這一處是受何人管轄的?”

“曦沫染,染公子。”

“那你可知這染公子是誰?”

“當年的四君子之一。”

“還有呢?”

“嗯。聽人說:染公子驚才艷艷,彈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琴。”

“不夠,還有呢?”

“聽說染公子的劍術在四君子中排第二,僅次于輕衣公子。”

“唉,這不是重點。還有呢?”

“嗯,聽說城青殿能一直揚名四海,這些年都是染公子的功勞,所以他也是四君子中最受敬仰的一位前輩。”

“唉唉唉。宋小師弟,你這人怎么專挑別人講剩的東西再講一遍。”江逸吹胡子瞪眼地看著我,嫌棄道,“就不能講講別人不知道的。”

我皺巴巴地看著他,解釋道:“我之前在山里,就知道這些了。”

“來來來,我跟你細細說說。”江逸一邊說一邊卷起袖子,“這所有的所有都不是重點啊,兄弟。天下白手起家,一手出神入化的劍術,一代建功立業的,多如牛毛。所以啊,這里的重點是,染公子,她是一位女子!一位奇女子!”

什么!!!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江逸,心里咯噔一下,有點反應不過來:四君子里,除了霜師父外,還有其他女子?

江逸滿意地看著我的反應,湊近了些,重復道:“一位女子,一位奇女子。染公子以女子之軀位登當年的四君子之列,此后接手城青殿少殿主之位后更是讓城青殿成為這世間舉足輕重的存在,其前途更加不可限量。所以,就是這女子二字,不管染公子要干嘛,都比其他人更吸引眼球。所以你說,有不有趣?”

我合上嘴巴,沉默地看著江逸。

“這世人,哪有那么多人懂得驚才艷艷意味著什么?絕世好琴意味著什么?扶持一座危危老城又意味著什么?四君子里的女子身份意味著什么?劍術了得又意味著什么?這些頭銜名號之類的東東,不管用的,他們才不管這些,他們統統都不管的。對世人而言就是:哪里有熱鬧往哪里沖,哪里有錦衣往哪里沖,哪里有美食往哪里沖,哪里有好玩的往哪里沖,哪里有美人往哪里沖。你說,他們怎么會有空去懂什么是高人什么是名物呢?”江逸看著熱鬧喧囂的人群,語氣變得淡淡,一字一句地道,“所以,在這城青山里別說是染公子要祈福,就是染公子要放一只風箏,都會鬧得人山人海,萬人空巷。這便是最有趣的地方。”

“有趣?”我懷疑地重復著他的話。

江逸點了點頭,笑著道:“最有趣不過了。”

我盯著自己的酒杯,認真思索著這話里的意思。

“你可聽我派縹緲峰?”江逸見我垂首不答,轉而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縹緲峰修的是得是飄渺二字,究極追求無影無蹤之境。”

“沒想到,你也知道我派宗旨。”江逸贊賞地看了我一眼,接而問道,“那你可知道如何能達到無影無蹤之意?”

我搖了搖頭,問道:“你師父沒告訴你嗎?”

“說了。那老頭子說得玄乎其玄,我沒有懂。所以他就讓我來這城青山里碰一碰運氣。”江逸看著窗外道,“老頭說,縹緲二字雖貴在飄渺,但更重要的是在逍遙二字。心境不開,哪得身輕?身若不起,何以飄渺自在?”

“但,這跟這有什么關系?”我指了指窗外的人潮涌動,疑惑道,“你師父莫不是指錯了地方。你應該去塞北大漠瞧一瞧,去東海看一看。天高海闊,那里的眼界才寬廣,心境才強大。”

江逸笑了笑道:“去過了,剛回來,不如這里。”

我看了看江逸,再看了看窗外的人滿為患,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不過,染公子的祈福曲,并非浪得虛名,確實很值得一看一聽的。”江逸見我思索,也不再做解釋,只是轉頭盯著臺柱子去了,“宋師弟,來了。”

我聞言也連忙扭頭瞧了過去。

城青殿前掛起了兩盞紅彤彤的大燈籠。

“咚咚”兩聲沉悶的鼓聲響起,周遭的人聲都安靜了下來。

“咚~咚~咚~”三聲鼓起后,編鐘一下一下慢悠悠地響起,暗含韻律,像似錘在心尖尖上,讓人的心頭不由得有些發癢。

灰暗的夜空里,四名紫衣美女環繞擁簇著一襲血色紅衣倩影從遠處的城青殿的城墻上飛身而下,身姿輕盈,舞姿曼妙,展袖而起,如一只炫色的大蝴蝶,翩翩然而來。被四位紫衣圍在中央的那個人,束起高高的發冠,戴了一張半邊暗紅色花紋的面具,袖手抱著一把古琴,姿態清漠,像是一位仙人剛剛跟上天請了個假,順道來人間瞧一瞧。

這人體型挺拔,舉手投足之間利落干凈,半分瞧不出女兒家的輕柔溫婉。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少殿主,曦沫染。

人群里一瞧著這陣仗便立馬沸騰了起來,歡呼聲鋪天蓋地而來,掩蓋了鐘鼓聲。

我看了看身邊正托著腮幫子看得興起的江逸,再瞧了瞧那群熱血激昂的百姓,心里琢磨著幾分明白又有幾分不明白。

四位紫衣輕飄飄地落在臺上,守在四角之處。唯有染公子騰空落在中央的臺柱上,一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底下仰望著她的城民,頓了半響,才袖手一甩,緩緩地踏步而下,最后落在已經準備好的席座上,雙袖一展,從容地坐了下來。

早已有人點了臺上東南西北的四個方向的燭火,火光晃動,落在染公子的身上,明明滅滅之間有一種上位者淡定的威壓和神秘,由臺中心一層一層往外慢慢蕩開。

四位紫衣各自抱著古箏守在燭火旁,環繞著染公子四周,垂頭側耳聽從指示。

圍觀在四周的人也各尋了塊地方安靜地坐了下來,伸長了脖子等著臺上的琴音。

我看不清她的妝容,但那抹亭亭身姿就立在我的腦海里,我的心靜得像一片死海。

等日色終于完全沉了下去,染公子才在了臺上作揖朗聲道:“城青山能得各位遠道來的朋友看顧,是我山門之榮幸。曦沫染愿為大家撫琴一曲,祈福城青山之福,城青殿之安,以表拳拳之心。”

于是,臺下又瘋了。

“曦沫染!曦沫染!曦沫染!”

“染公子!染公子!染公子!”

我瞧著這陣仗,暗暗想著若是師父站在這柱臺上,面對著這些人,那又該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不,師父應該連片衣角都懶得露出來。

曦沫染按了一根琴弦,劃開了切切嘈雜,玉手輕挑,琴聲涓涓而來。古琴傾瀉而出的是一首古曲古譜,節奏單調,旋律簡單。但配合著鐘鼓踩點,韻律相疊,天上地下之間,另有一番特別的滋味。

音過一遍,臺下眾人便都張嘴附和琴音。

整齊劃一的念念有詞里默契地像在低聲向著神明奉上最真最熱的一顆赤子之心。

江逸轉過頭來看了看我,笑道:“如何?”

我呆呆地看著臺上那抹瀟灑肆意,舉輕若重的身影,雌雄難辨的渾然天成,我心里騰起一種震驚欽佩的感覺。有人活成了一幅你想象不到的樣子,如仙如畫。

江逸給我添了一杯酒,笑著道:“除了我三師父,這是我此生見過的第二種絕色。”

師父?

我不禁想起,雪山寂靜里,一身墨衣長發的背影,秀美挺拔,美輪美奐。然后他那張懶洋洋的臉現了出來,打著哈欠似乎正要跟我嘮叨什么。我連忙晃了晃腦袋里的東西,重新打起精氣神。

“你搖頭作甚?”江逸看著我的樣子,好奇道,“難道你還有見過更好看的人物?”

我張了張嘴,最后沉默地搖了搖頭。

江逸看了我一眼,也不多理會,一手撐著右臉,一手搭在窗沿,嘴里哼哼唧唧。

我看著他閑散愜意的模樣,默默聽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江兄,你明天就進令英會嗎?”

江逸皺了皺眉頭,沒有回答。

榴娘拿著新溫的酒上來,接口,柔柔地道:“小公子,令英會分三場,前場給江湖散修,中場給各大世家。如果能從這兩場中分別排進前20名,那便都能入最后一場比試。江公子是縹緲峰的弟子,自然只要參與中場就行。而中場的比試,還要4-5天才開始。但前場的比試,后天就開始了。“

江逸看了一眼榴娘,低頭淺抿了一口,繼續往窗外而去。

“那,怎么參加?”我問得倘然,“前場。”

“城青殿門口登記上姓名和師門,領個竹牌,等上安排就可以了。”榴娘給我也添了酒,溫和地解釋道,“前場人多,小公子最好早點過去領。”

我點了點頭:“多謝榴娘。那中場難道有區別?”

榴娘看了一眼江逸,才轉眸笑道:“中場的世家們早在半年前就派人來抽好了比試的順序。“

我心里默然:半年前?師父連提都沒提過,他肯定是忘記這件事情了。

“江兄,你是跟誰切磋?“我看著江逸一臉的輕松,好奇道。

“珉宗,華少卿。”窗外的琴聲漸消,江逸終于一臉餐足地轉過頭,笑笑道,“九道長和六引鳳主的一戰,落在我這里了。”

宿敵之戰。

當年司徒萩一刀落敗華九歌,無緣四君子會后,司徒萩當場自斷一臂,引起嘩然,從此更是杳無音信。世家里的縹緲峰和珉宗,主刀與劍,六引鳳主和九道長,曾經的司徒萩和華九歌,如今的江逸和華少卿。如今兩個門派再派弟子再戰,也不知道又會是怎樣一番情形。

我看了江逸一臉的輕松,心里默默:歲月總是用一輪又一輪的鮮活生命折磨著前因后果?

那我又會碰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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