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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拘魂窟

  • 風月稀疏白發尾
  • 公子迷茫
  • 5155字
  • 2025-06-29 00:30:52

寧瀛川搖了搖頭,抬起手打算重新將封上禁口,漫不經心地道:“這副模樣估計也看不出什么,也問不出什么。我們走吧。”

我止住他的手,望著他,冷冷地諷刺:“原來,你其實是想讓我看這個。”

寧瀛川面無表情地對著我,覆手抬開我的手,衣袖一甩,束手在后,慢慢地道了一聲:“看與不看,都是你自己選的。”

我望著他,緊緊地閉上了想要問出話的嘴,沉默著。

“沒想到城青殿折磨人的法子也不少啊。”玉安生在一旁摸了摸自己四肢完好的胳膊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問道,“這是誰下的這么重的手?這離千刀萬剮也沒什么區別了。”

我忍不住朝人形架又望了一眼,便連忙收回目光,只覺得喉嚨發緊,后腦勺發涼。

“入了鬼道,失了人的身份,這便是代價。”寧瀛川遠遠瞧著地沈葉清,說得漠然,“他不該在城青殿挑戰大家的耐性。”

不只一個人動用私刑嗎?

玉安生和我對視了一眼,彼此默契地移開眼睛。

“千秋鬼道本就是他的立足根本,難道他是做了什么異乎尋常的事嗎?”玉安生在旁開口道,“可是與不寐有關。”

寧瀛川瞟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一室靜默。

玉安生摸了摸鼻子,尷尬地用手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反復思索,不愿意再向寧瀛川先開口。

“輪回池是城青殿的圣地,他詐死才得以進入。如今不僅被發現,還被抓了,自然要付出點代價。”有聲音清冷地傳了過來。

沈風白著一張臉,正慢慢地走了過來。

寧瀛川的神情一點訝然全無,甚至朝沈風悠悠地道了一句:“副右使,身體可好些?”

沈風朝他行禮作揖,道了一聲:“已好,多謝寧主殿送來的藥。”

兩人的客氣招呼里帶著一分怪異的熟稔。

我看著瘦了一大圈的沈風,瘦骨嶙峋地立著,瞧著她慘白的臉色,有些擔心。

沈風也直徑看了看我,再上下打量了玉安生一番,最后把目光望向血淋淋的沈葉清,定住了目光。她開口不辨顏色地道:“寧主殿不是答應了千秋閣會對我們閣主手下留情嗎?”

“只是皮肉之苦罷了。”寧瀛川開口回道,“他的鬼道無人探得出處,包括南宮千羽。”

沈風收回了視線,看著寧瀛川扯了扯唇角,挑了一個好看的諷刺笑容來,輕飄飄地嗤笑道:“無人么?”

寧瀛川也回視著她,笑了笑,道:“至少現在是,這是我應你的誠意。”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焦灼在了一起,互不退讓。

我偷偷地把手按住沈風的背上,為她助力。

兩個對一人,加一分勝算也是勝算。

沈風的背突然繃了起來,僵直地挺著。

我低聲在后面,鼓勁道:“師姐,我站你這邊。”

沈風錯讓了一步,避開了我的手,拒絕回應我。

我暗暗搓了搓空了的五指,看著她瘦骨如柴的身子,有些空落落的。

寧瀛川在旁邊輕笑了一聲,望了過來,低聲道:“你站在她那邊,就等于是站在了我這邊。”

我皺起眉頭盯著他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有些不爽。

沈風不理會旁邊,反而縱身往前,預想去沈葉清的旁邊。

我騰升而起,半路攔住她,緊緊抓住她的袖子口,用力拉回了她的身子。

沈風轉眸看了過來。

我連忙開口解釋道:“師姐,那是沈葉清,他要的是你的命。你不能再過去了。你…你的傷就是他給弄出來的。”

沈風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看我緊抓她的衣袖的手,毫不留情地揮手拂開。

寧瀛川在一旁,笑了笑,未置可否。

我伸開雙臂擋在她面前,故作強勢地不退讓地道:“不準過去。”

玉安生避讓在一旁,看著我,跺了跺腳。

我雖不知她到底想如何,也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些什么。但直覺她如果真就過去了,定然不會是什么好結果的事情。我把心一橫,穩住一顆狂跳的心,堅持道:“不能過去。”

沈風抬起柳葉眉,眼神冷冷地殺過來,薄唇抿起,開口冷淡地道,“讓開!”

我收起下巴,一手按住腰間的劍,擺出對戰的姿態,也堅持著道:“你要想過去,那就踩著我過去。”

沈風抬手按住她臂上的環刃。

剎那之間,我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我們對峙的刀光劍影。

寒梅令一定就得跟九章行拼個你死我活嗎?

寒谷紅塵道也一定要跟千秋閣鬼道爭個是非對錯嗎?

“小少主。”玉安生在旁弱弱地喚了一聲。

沈風抬手便朝他轟了過去,砸得他措手不及,狼狽避開。

我的心沉了下去:這修為內力似乎連漲許多,不像她虛弱的表像。這個也有了突破了嗎?

寧瀛川抱著胸閑閑地避開了幾步,一臉瞧好戲的模樣,看得津津有味。

“師姐。”我張了張嘴喚她,解釋道,“沈葉清的鬼道有些古怪。他跟你的招式完全不一樣。我覺得他會害了你。”

不,是奪舍了你。

“你如果一定要救他出來。那就等一等師父和染城主。”我瞧著她越來越冷酷的態度,退了一步,堅持道,“你且等等。”

沈風一手按住了我的右肩,側臉看著我,淡淡道:“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千秋閣的事只能千秋閣的人來收拾。你莫要學你師父一樣多管閑事。”

她的動作快成了虛影,我只覺得右肩突然被壓得一沉,兩腿一顫,差點就直接跪了下去。

沈風拍了一下我的后肩,衣袖飄飄而起,已經向沈葉清的地方凌空躍去。

我只來得及轉過身去看她的背影。

一抹黑色迅疾彈了過來,直直擋住了沈風,兩人一交手,便直接將沈風逼退幾步遠停了下來。

招式犀利,不帶拖沓。

我眼睛一亮,定眼瞧著師父眉眼清冷地站在前頭,一身的生人勿近的寡淡平和。

“又快了。”寧瀛川低聲飄了一句過來。

我抽空朝他瞟了一眼,見他依舊一臉看戲的閑情。

“南宮谷主,莫非我們閣主身上的傷也有你一手。”沈風拿下環刃握在手上,盯著南宮千羽,薄唇輕啟道,“你終于是要對我們鬼道動手了嗎?”

師父面不改色,語氣冷淡地反道:“千秋閣怎么沾上不寐的?是誰出的主意?”

沈風盯著他,一腳慢慢往后,重心穩了下來,也不廢話,抬手抬腿之間便直接向師父殺了過去,直攻要害。

“瞧著一前一后的進攻,看來寒谷和千秋閣的劍道精華,她果然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地兼容并收了個干凈。”玉安生不知何時已遛到旁邊,聲音緊張地道,“劍意隱隱又有突破,右副使的天賦果然不止于此。”

我只見師父單手接下所有。

兩人的身影在一攻一守間有種酣暢淋漓的自由和快意。

寒梅令和九章行,梅花和桃花,各自施展,綻放自己最完美的姿態。

“她上次跟你交手肯定保留了實力。她果然不是無緣無故讓我心生害怕。”玉安生在旁邊補充道,“你瞧,她都能跟你師父過上百招而不落下風。”

我緊緊地盯著兩個人越來越快的凌厲,眼花繚亂之際,有種茫茫然浮上心頭,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玉安生用手肘撞了撞我的胳膊,低聲道:“看見沒,不同的。來意去勢只在兩人之間,收放自如,一個主剛柔,一個偏陰凌;一個以陽生陰,一個以陰渡陽,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但都能以己身立命,各悟所得,各有圓滿。但你師父明顯更甚一層。”

玉安生感嘆地道:“沒想到,千秋閣的右副使居然比他們的閣主還讓人意外。但她為何一定要幫著沈葉清?”

師父已經一手折住沈風的攻勢,反手壓住沈風的環刃,扣壓下來,讓對方進退不得。

而他的另一只已經放下,隱隱準備出手。

沈風后抬腳折腰,環刃順勢而已,整個人借力空翻了過來,一腳直接向師父壓了過去,手中的一只環刃也脫手劈過去。

師父退了兩步,一手架住她的腳,一手鉗住她的環刃。

兩人內力用內力相拼。

看來事情的發展,不,沈風的攻力和境界上升的速度快得連師父大概都沒預料到。

我望著他們交戰背后那副血淋淋的人形架子,想起了那個和沈風極其相似的背影和聲音,想起了雪涯的美景。而如今再看著沈風為了沈葉清和師父如此拼戰,她的背景慢慢地挪過去,竟然意外地和那副人形架子似乎能夠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盯著盯著,越看越相似,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是不是瘋了。

玉安生推了推我,看著我目光閃爍,低聲道:“怎么了?”

我的腦門有些疼,太陽穴也突突地狂跳,我隱在袖中的右手又開始在瘋狂地抽搐了起來。

沈葉清明明還是血淋淋地模樣,一動不動,但我直覺得眼里的那副血肉模糊的人形架正在飛快地自行修復著所有的皮肉傷痕,變得生機勃勃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捏著手心滲出的冷汗,收了視線回來。

“嗯?”玉安生卻突然奇怪君地道,“沈風的速度慢下來了。”

我抬眼望去,便見沈風握著自己的環刃正在微微喘息。只是此時她的位置和師父對調,正背對著沈葉清。

我的右眼一痛,整個右手臂的筋脈都似乎要被連根拔起。我捂著腦門揉了揉太陽穴,試圖放松下來。

玉安生朝我靠了過來,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寧瀛川的視線,一手握住了我的左手,慢慢地把功力渡了過來,一邊繼續神神叨叨地道:“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落敗了下來。難道剛剛是在強撐著激起她自己的全部機能為之一戰?如果是這樣,那看來還是差了很多啊。”

我配合著胡亂點頭。

“別擔心,你師父有分寸的,不會輕易傷了她。”玉安生一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看似搭著我,實則扶著我,他道,“瞧,染城主他們也來了。這下就放心了。”

我分神看了過去。

果然曦沫染帶著珉宗、飄渺峰、辭武山等一眾當家人都齊齊走了進來。連四國使者們,如東皇裘,竟然也跟在其中。

曦沫染遠遠朝我和玉安生望了一眼,明顯愣了愣,但很快回神,先朝寧瀛川走了過去道:“寧主殿?”

寧瀛川朝她擺了擺手,讓她自行安排,無需理會他。

曦沫染朝他點了點頭,便往師父和沈風那頭走了過去。

九道長、裘子夜、鶴谷主、六引鳳主等人,早已經朝沈風圍了過去。

只是四國使者們在尚白的安排下,都不約而同地停在了寧瀛川的身邊,不動聲色地望著眼前的局勢對峙。

我還在偷偷打量著其他三位使者的模樣氣度,九道長渾厚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右副使,人現在還不能帶走。只要沈葉清能說出不寐的出處,我們自然沒有關住他的必要。”

“老夫也不想跟千秋閣為難,只求不寐下落。”一位辭武山的花白胡子老頭也循循勸道,“希望右副使能明白。”

辭武山的打扮還是十幾年前的那身單調的白衫,依舊只有配著一條藍色的束腰帶而已。

一眾人圍著沈風,討厭說法,只拿不寐當了借口。

明明沈葉清“死而復生”的手法才是真正的吸引力。

沈風抿緊了嘴唇,挺直了腰背,一只環刃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冰冷的刀刃襯得這張漂亮清冷的臉,嗜血殘酷了起來,卻美得更加讓人驚艷。

沈風望向曦沫染直言道:“染城主,你怎么說?還要扣人?”

曦沫染看著她嘆了一聲,點破了道:“輪回池幾十年積累下來的力量幾乎被沈閣主消耗殆盡,在下也只是想知道此間變故,沈閣主若能給城青殿一個交代,那是最好不過了。”

“那若我今日一定要帶走他的話,”沈風環視了一圈道,“看來還得讓你們跟我的七封戰上一戰了?”

在場的人都沉默地看了看她和比她腦袋大上好幾輪的環刃,一時心情復雜。

千秋閣承襲寒谷,閣中幕后更有幾位大長老鎮守。只是沈葉清一直不得長老喜歡,他們才敢偷偷據理拿下問話。而沈風卻是那些長老們親選,不是能隨意動的人。

雖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而千秋閣的經格外難念。

曦沫染看著這對峙的局面,換了語氣,退讓道:“若右副使能讓沈閣主如實相告,我愿意親自送他出去。”

“若是不說,曦丫頭難道還想就地打殺了沈葉清嗎?”一聲哄鳴響來,一位花白胡子的矮老人邁著兩條小短腿悠悠地走了過來。

阿達一臉嚴肅地跟在后頭。

“老師。”曦沫染連忙上前作揖問安,“紫楓見過老師。”

曦沫染,字紫楓,師從散修。這位散修就是當年外在游歷的千秋閣的三長老,杜月明。只是杜月明脾性古怪,至今都不肯讓曦沫染認他做師父,只能叫聲老師以示尊重。

“杜前輩。”眾人也紛紛請安,對沈風心情更加復雜。

“師伯。”沈風收了環刃,也作揖道。

唯有師父側臉看向杜月明,無動于衷。

杜月明扶住了沈風的手,邊把脈,邊道:“老夫給你治病,不是方便你在這里拼命的。那混小子活不明白,吊著讓他吃吃苦,又如何?左右他現在想死也死不了。”

他雖話是這么說,但人卻站到了沈風的旁邊,背對著沈葉清,也是護短的模樣。

沈風垂下腦袋,不說話。

杜月明輕哼了一聲,放下手來,望向師父,開口道:“南宮小子,你不在寒谷好好看著沈家那妖孽,跑出來攪和什么?難道是忘了寒谷和千秋閣的十條規矩嗎?”

“沈葉清若是守住該遵守的約定,我也不用站在這里。”師父的背挺得筆直,聲音冷冽地傳了過來,道,“鬼道禁忌之術可不是區區一個他就能控制得住的。他實在沒有那樣的天賦!”

杜月明甩手往背上一放,面露譏諷道:“鬼道一途還輪不到你來置啄。”

“老師。”曦沫染在一旁低低喚了聲道,“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怎么?城青殿如今翅膀硬了,就想把千秋閣當石頭子,想踢開就踢開了?”杜月明怒容已上,道,“輪回池便是被他砸成渣渣,你也要想清楚當初到底是誰把這東西安置在城青殿里的?”

曦沫染對杜月明始終有份鴉鵲回巢之情,見她師父生氣,連忙閉上了嘴,不能輕易開口。

九道長見狀著急開口道:“杜前輩,我雪寶頂真心只求問不寐來處。還請前輩能出手相助。”

九道長因唯一親弟弟一死而剎那白頭,悲痛之情絕無虛假。

“九道長今日若愿意退一步,千秋閣來日一定會開門等著道長來詳談。”沈風在旁邊補充道,“閣主傷勢之重,當下怕是給不了貴派想要的。”

九道長聞此承諾,也椰谷作息。

其他人見狀,互相看看,有些不知所措。

唯有師父不退反進,阻止道:“他若是醒了,千秋閣現在可沒人能制止得住他。寒谷和城青殿,只能選其中一處放人。”

杜月明聽得火大,他摸胡子的手頓了頓,盯著師父,道:“你試試?”

師父往前邁出一只腳,開口道:“那在下只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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