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上，夏軒感到有一絲困頓。

不用說，他肯定已經把那兩本新收藏的短篇小說熬著夜看完了。

初中同學們的聊天內容完全進不了他的耳，卻倒是在迷迷糊糊中算了一筆賬。

“前天……晚飯……昨天……早飯，午飯和晚飯……”稍稍打起精神，瞥了一眼飯局，“這頓飯班長請的……”

好像……這兩天都沒花過自己一分飯錢？

“……”如果是平時，夏軒肯定會為此興奮半天，可今天卻提不起一點勁。

“不行了，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睡，不然我得猝死……”搖頭晃腦地嘀咕著，竟一頭栽在墨敏肩膀上。

還好大家的注意力正好被酒店外鬧事的人給吸引了，沒人看到這一幕。

墨敏的臉羞紅帶怒，在那么多人面前卻也不好發作，只得輕輕撥開夏軒的頭，低頭小聲質問道：“是不是晚上又沒睡覺!”

“睡了啊……”夏軒掰了掰手指頭，又想了想，道，“八個小時呢……”

八個小時嗎……倒睡得也不算少，墨敏一想，還是不對勁，現在是寒假，照理說夏軒平時一般都會睡會懶覺，難道是很晚才睡的?

看見墨敏思考，夏軒又有些緊張，急忙開口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早上起床比較早，現在正好又有些無聊。”

雖然感覺夏軒說話怪怪的，像是在隱瞞些什么，但墨敏最終并沒有去追究。

“誒，你們知道楊浩有女朋友了嗎？”祁淵海突然大聲嚷嚷道。

“楊浩那家伙會有女朋友……”夏軒根本不去聽是誰在說話，就已經對話的本身嗤之以鼻，“他要是有女朋友，我把頭拿下來給你當足球踢……”

楊浩也是夏軒的初中同學，就是昨天墨敏口中要給夏軒送生日禮物，人卻不在國內的那個。

“就他那神神叨叨的性格和喜歡給別人奇葩到無語的生日禮物，妹子早給他嚇跑了。”聽著夏軒的吐槽，墨敏也只能苦笑，卻也沒有反駁，畢竟，這些說的都是事實。

“是女性朋友，人家楊浩把她當兄弟呢……”肖氏輝戳了戳祁淵海，低聲提醒道，不過還是被很多人聽見了。

“臥槽，是個狠人!”

“那個女生居然會理他，這才是讓我最驚訝的。”

“我一直以為能夠與之對話的人只有性格一樣奇奇怪怪的夏軒呢!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么一個女生!”

夏軒臉都黑了，你們談楊浩能別帶上我好嗎!勞資才不想理他!

這一頓午飯一直拖到下午兩點半左右才結束，要不是想到要去美術館，夏軒估計到現在還在打瞌睡。

當然，臨走前，他沒忘記叫上祁淵海和肖氏輝這兩個私交還算不錯的同學，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墨敏的臉有些黑。

所以說，不愧是楊浩的好朋友嗎……

夏軒聽說陳程對現代藝術畫理解頗深，但真的到了美術館，一圈看下來，他便對這個陳程的水平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心里自然不免有些失望，開始變得無精打采起來。不過墨敏好像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有心開口對夏軒說些什么，也不知道是肖氏輝和祁淵海跟隨在后面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畫展三點半左右就開始撤展了，夏軒一行人也沒有堅持留到最后。

夕陽西下，告別三人后，夏軒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他放慢腳步，低頭享受著獨自一人走在空曠街道上的輕松，盡量讓自己什么也不想、不去思考。

畢竟，看見墨敏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感覺似乎能明白些什么，但潛意識里卻本能地拒絕思考，這逼迫他不得不想些別的來轉移注意力。

“陳程的畫也就這樣，還沒我叔叔畫的好，是吧？”

身邊沒有任何人，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畫好畫哪有那么容易……”他抬起頭，繼續自言自語著。

這條小路上有一片建筑工地，這里樓房敲掉后，已經三年沒人管過了。夏軒走著走著才發現自己走岔了路，趕忙原路返回，走之前，他抬頭看了一眼廢墟殘壁。

腳步聲戛然而止。

他恍惚了幾秒，終于反應過來，飛快地掏出手機，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