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先生也要走?
- 女皇競選人
- 漫漫鯨語
- 2230字
- 2019-08-17 09:24:20
南御書院的大布局呈東西南北十字劃分,東邊和西邊分別是靈文院和神武院活動之地,后邊則是劃分為宿舍。每兩個學(xué)子分到一間房,仆役則是四人一間房。到了林月笙這,境況又稍有不同。
想是蘇折卿的緣故,又或者是剛好仆役四個人四個人住滿了,所以她就分到一人睡一間,這點上,可謂是羨煞旁人。
常有雜役湊著臉拉近乎:“兄弟,你一個人住多無聊啊,要不我搬過來一起住?”
“不。”林月笙簡短的結(jié)束談話。
就是遺憾蘇折卿住的地方離她有點距離,因為院首惜才的緣故,為方便他三天兩頭找蘇折卿,安排了自己住處旁的一處院子給他。
那院子庭前栽種著四季長青樹,樹底下有一方石桌幾張石凳,此時石桌上擺放著一盤棋,棋盤上白子散散落落布局隨意,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拈著白子下到一處,頓時所有的棋子仿佛都活了般,要將黑子盡數(shù)吞噬。黑子欲守而有疏漏,眼看就要被殺個片甲不留。
“唉,不下了!”藏青色錦服的男子大嘆一聲,丟了黑子。而坐在他對面的白衣青年,神情悠遠而寧靜,他的眉眼深長,似一汪清澈見底的清泉,溫和,卻將一切看透。
“陸院首近來心情不佳,想必又有什么煩心事。”
“確實是有件糟心事。”陸院首按了按太陽穴,“你這人,向來聞風(fēng)來知旗動,你便來猜猜我煩心的是哪一件?”
蘇折卿微微思量了會兒,道:“少年輕狂一戰(zhàn)成名,目無尊長不服管教。”修長玉潤的手指一顆一顆的將棋子收回棋盒,在陸院首睜大眼中,平淡無波道:“偏身份敏感,動不得。”
陸院首虎著臉:“你是派人打聽了?”
蘇折卿這會兒才抬眼,輕笑道:“陸院首,這計乃蘇某所獻,又怎會不知落進網(wǎng)里的人都有誰呢?”
陸院首認真打量蘇折卿,良久,嘆息道:“先生如此才智,不入朝政,真是可惜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入朝政,卻也可以為朝廷百姓效力。”蘇折卿將棋子盒蓋好,這才抬眼看陸院首。蘇折卿的眼睛極清極亮,似看透一切的通透,卻被一抹淺笑所覆蓋:“院首,又何必執(zhí)著于此呢?”
陸院首蹙眉琢磨:“你說你一個鄉(xiāng)野村夫,哪里懂得了這么多?你該不會是哪位貴人的謀士吧?”
“蘇某若是謀士,院首覺得我所謀是什么?又是為誰所謀得利益?”
陸院首嘿了聲,手指隔空點了點蘇折卿,無奈道:“我要是能猜得出來,我就不會跟你在這下棋了。”
蘇折卿輕笑:“陸院首信得過蘇某,蘇某自當(dāng)盡力而為。只是陸院首,蘇某為陸院首解憂,陸院首又準備拿什么跟蘇某交換?”
“蘇先生這么說,想必是有把握了。先生想要什么?”
蘇折卿面容依舊:“蘇某向院首所求之事,從來只有一件。”
陸院首面露為難之色:“可這于院規(guī)所不容......”
“自公主入書院始,院規(guī)就已破。院首大人,這院規(guī)無法凌駕于國策之上,就如圈羊之牢,既已無法抵擋虎狼的覬覦,這牢籠便已形同虛設(shè)。”
院首嘆了口氣:“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吧,先生。”
夏日的風(fēng)總是帶著揮不去的暖意,但是在樹影斑駁的陰涼處,倒也還算有些涼爽的慰藉。
秦昭斂瞥了眼來路,心情不知是煩躁更多還是忐忑更多,他耐性不好,能讓他乖乖在一個地方等的人一個手指就能數(shù)過來,這等的久了,他便靠著大樹,望著湖面,靜靜出神。
湖水粼粼,偶有幾只鯉魚透出水面,乍一看見少年沉著的臉,又扎入水底下去了,水面泛起一圈一圈漣漪,將少年清雋的身影也攪得影影綽綽。
忽的,少年似覺察到什么,猛的轉(zhuǎn)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道芝蘭玉樹般的身影,那人眉目絕代風(fēng)華,只稍一眼,便再難忘卻。
是夜,窗外蟲鳴聲聲作響,偶有蛙聲,彼此相映成趣。林月笙聽房門輕扣聲,是蘇折卿的聲音:“笙兒。”
林月笙忙去開門。
蘇折卿將藍紋白衣的南御學(xué)子服放置林月笙桌上時,林月笙一時尚未反應(yīng)過來。
蘇折卿道:“從今以后,你便同那些學(xué)子同室求學(xué)了。”
林月笙猛的抬頭,蘇折卿唇畔淺笑:“這段時日我將離開書院,你在書院,要好好聽書院夫子講學(xué)。”
林月笙愣了愣:“先生,你要去哪?”
蘇折卿沉吟:“去見……一位故友。”
林月笙眼底露出一抹慌亂和委屈:“先生……也要丟下我了嗎?”娘親去世后,她與蘇折卿從未分開,此時蘇折卿這么鄭重其事的道別,令她無來由的驚慌失措。
蘇折卿搖搖頭,安撫的摸摸她的頭:“你娘的遺愿尚未完成,我如何會置你不顧?”
窗外的枝葉被吹得沙沙作響,林月笙目露迷茫,似乎想不明白為什么連蘇折卿都要走,張口欲言,卻不知從何問起,只得低聲道:“那先生什么時候回來?”
“立冬之前,我便回來,這段時日,你若有什么不能解決之事,便去尋院首。”蘇折卿摸了摸她的頭。
林月笙抱著學(xué)子服,不說話,神情低落,不知在想什么。
蘇折卿嘆了口氣:“笙兒,這段時日,委屈你了。”說罷從袖中取出一物,咳了聲:“你留在書院偶爾需要銀兩,我這身無長物,只有阿漾當(dāng)初留下的玉佩,你得了空便拿去當(dāng)了,以備一時之需吧。”
林月笙接過玉佩,思及過往阿漾與她不合,卻因蘇折卿而不得不忍受她的一幕,突然抓住蘇折卿衣袖:“先生,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嗎?我不添麻煩的。”說的也是煞有介事。
此時若是換個人來,肯定要大吼一聲不能!老子費心費力把你弄進書院你卻說要跟老子走?糟蹋心血也不是這么來的!
可是蘇折卿卻只是微微一笑:“笙兒可還記得,你母親的遺愿是什么?”
林月笙有一瞬間的迷茫,隨即又想起來:“進京,認父。”
“她希望你一世安康,希望你能被人護著,不受旁人所欺。但是笙兒,這世上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護你一輩子。”蘇折卿的目光溫柔而安定:“在你進宮之前,在你變得強大之前,你必須要像雛鷹一樣,在敵人發(fā)現(xiàn)之前,先學(xué)會飛翔。”
林月笙眨了眨眼,似懂非懂,蘇折卿道:“好好留在書院,等我回來,可好?”
“好。”林月笙這回非常認真道:“我就留在書院,先生可一定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