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依稀故人歸
- 悅宛央
- 2458字
- 2019-08-01 17:46:51
葉溪兩人一到江陵楚氏地界的時候就發現甚是不對,邪祟之氣未免太大。楚家人皆是披麻戴孝,想是有大喪,才不過月余,上次見楚家公子楚閱的時候,他還是一臉溫柔,一身安逸之姿,如今驀地繼任家主,在靈前一臉悲愴,可真是世事無常。
可來的還不止葉氏,姑蘇林氏和洛水洛氏也來了,想必因著鄰近的關系,這兩家地界上勢必有些影響,只是來的都是晚輩,應該都是象征性地來表示一下鄰里關系的。
楚閱是楚家的獨子,就算是不情愿那也得承擔身為家主的責任。看到葉溪兩人,楚閱的淡黃色的瞳驀地深了幾分:“葉二公子,葉三公子。你們總算來了。”說罷便要給他們讓座,葉落推辭這才作罷。
總歸是同輩,楚閱更是家主,我們還是客,怎好坐主位。葉溪心道。
葉溪依著林依坐下,葉落便挨著葉溪,倒剩下一個洛銘坐的甚遠。
“我與兄長初來貴地,想著應當先去祭拜一下楚叔父。”葉溪甚是禮貌,其實楚家與葉家早就無甚深的關系,但還是尊稱了一聲叔父。
“不急,不急。我這邊才有要緊事與各位仁兄相商。”楚閱因著某些原因定是不能帶他們去自家靈堂的,只得找個借口。
“那是何事?”洛銘玩弄著他的那把團扇,團扇一般都是女子所用,可這洛公子卻把這團扇當作了寶貝。
“我江陵楚氏雖說不是什么大的仙門世家,但好歹也是管轄這片地界的,況且與葉家頗有淵源。可如今卻成了這種境況,到底是我們做得不好,還是有些人不修正道,出來作惡?”楚閱喝了口茶,繼續道:“你們可知我們楚家為了除祟,折了近一半人?我們從鹿鳴鎮趕回江陵的時候便是此等境況,甚至比如今還要惡劣。為什么不偏不倚挑中了這個時候?”
葉落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激動地站了起來:“你什么意思?我們葉家宴請天下客,獨獨針對你一家不成,如此陰險手段,我們葉家不屑,就算葉家避世十余載,在仙門中的威望你也看到了。即便要推舉出那什么所謂的仙首,我們葉家也比你們楚氏勝算要大吧,何況如此害你們于我們有何好處?”
“兄長,冷靜。”葉溪示意他坐下,葉家宴請,一是告知世人葉家已出世,二是立威,三是樹立他葉三的聲望,讓眾人知曉葉家對著三公子多與眾不同,雖說也預料到這次宴會可能會有不必要的禍端,但委實沒料到會是這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閱辯解,可神色卻是不自然,想必還是疑心的,“這些邪祟,都是有主的。若是無主的,若是天地自然所化,不會如此行動一致。家父自恃修為高強,可還是折了。你們可知,此次,不僅有一般的邪祟作惡,還有走尸惡靈,這走尸惡靈,可是需要一定的機緣才能產生的啊,幾只還有理可說,若非人為,又怎會這樣成群結隊。”
眾人贊同,心下皆知,這走尸惡靈,形成的原因極少,一般都是好好地待在棺槨中,除非生前產生極大怨念,有天大的冤屈,從而不愿離去,或是死了后埋骨之地風水問題之類,總之不會突然冒出來一大片,除非,如五十年前那家人一般,連死人都不放過,用歪門邪道做成這般不為天地所容的東西。
“令尊應當修為甚高,怎會折在這些東西手上?”葉溪心下疑惑。
“若是普通的邪祟惡靈,又怎會如此。你這問題豈不是白問?”洛銘若無其事的模樣,甚是散漫,仿佛這番話是不經心的回答:“若是普通的邪祟,楚家何至于折了這么多人,還千里迢迢去請你們葉家?”
“只是,可否讓我們看一下令尊的尸體?”葉溪又問,“或許能找出什么端倪。”
“家父的死因不過是邪祟所為罷了,又何必擾他安寧。”楚閱這句話說得甚是有理,可若是仔細看,眼底卻是慌張。
本想繼續盤問,可是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百般阻撓我們,那必然他們自己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內因,不想讓我們知道,你再盤問也是如此,對自己也無甚好處,又何必再問下去?”葉溪聽到此聲便覺得熟悉,是林氏的傳音入密。
于是便向林依望了過去,微微頷首,表示了解。
林依本是不想來的,當知曉葉氏也來了以后,便自告奮勇來了。
“我請各位來只是想請各位除祟,至于吊唁是我們楚家的事,還是不必麻煩了。”楚閱微微躬了躬身,“至于幕后之人,各位有興趣的話便去查一查,若是無興趣,便算了。至于他為何要先對楚氏下手。各位心中自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現在坐著的人自然都各懷鬼胎,僅僅為了除祟便請來三大世家,未免太興師動眾,不過是楚家為了及時止損罷了。如今這些修仙世家,小事也不處理,出了大事還想著自身的利益。
是夜,葉溪坐在房檐上吹陶塤,嗚嗚咽咽的,若是用琴或是別的樂器演奏出來,自是閑適的味道,可是這塤,自帶一股悲涼的意境,也是被世人所認為的不入流的樂器。葉溪的瞳色極淺,配上這一抹素色的衣服,倒是極為相襯。融入夜色,不似凡塵人。
“葉兄好興致。”話音剛落,林依便已在葉溪身旁,“世人都愛琴簫箏等高雅的樂器,偏偏,這仙門中第一美人喜歡這樂器末流的陶塤。”
“林兄還未睡?”葉溪停止了吹奏,“我父親也是如此說,我們葉氏喜風雅之物,風雅之事,讓我在簫和琴中挑選一樣,樂器也可以是武器。我其實更喜歡塤,塤聲嗚咽悠揚,別有一般清冷意味,可父親不知,我便選了與塤一類的簫。”
“第一次聽說簫與塤是一類這樣的說辭,只是為何你不讓你父親知曉。”林依道,“我自然也是睡不著啊。我就不同,向來不喜歡這些風雅之物。”
“簫與塤都是吹奏類的,自是一類,如林兄所說,塤是末流,父親想必也不喜。”葉溪神色黯淡了幾分,不似剛剛吹奏時明亮。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嘛,只要自己喜歡,便是好的。”林依也跟著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葉溪素有潔癖,可這次居然渾然不覺:“你們這邊的建筑景致,十分秀氣,連一個房檐,柱子都要雕梁畫棟,我十分喜歡。意有所發,便忍不住吹奏一曲。”
林依想這陶塤雖然簡單,但是看潤色也定是珍藏了許久的:“可我卻喜歡你們葉家,個個仙人之姿,雪山瑤池,甚是秀麗。”
“你要學一學這塤嗎?”葉溪換了個話茬,竟然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塤遞給了林依。
林依接過,臉今日不由自主地紅了:“好啊。”
“很簡單的,宮商角徵羽是我們的五階音。”葉溪和她湊得極近,手與手接觸著:“這樣是宮。”葉溪教著她指法。
“其實我總覺的應當是六階音的,所有的樂器都是,只是前人是這么教的,若是在這之間再加一個音階,其實會更好。我教你吹入門的曲子吧。”葉溪道,對于喜歡的,他總是有說不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