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龐帥率領著十八門12磅炮、九門6磅炮,五千名火槍兵、一千名騎兵,以及毛文龍的五千名東江鎮(zhèn)步兵,沿著臨津江行軍,抵達距離登陸點十幾公里外的小平原時,阿敏則帶著鑲藍旗、鑲紅旗、正白旗、正藍旗和正紅旗五旗的兩萬多名建奴騎兵,以及一萬名朝鮮包衣仆從軍,正在小山崗前緊張排兵布陣。
突然,天空中飄起了雪花,輕柔地灑落在小平原上,仿佛為即將到來的戰(zhàn)斗披上了一層冰冷的紗衣。
“呵!來的還真快!龐勇,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得令,伯爺,您就等著瞧好吧?!饼嬘禄貞?,隨即開始指揮,“來人,傳令炮兵構筑陣地!各團立刻準備戰(zhàn)斗!毛帥,請派兩千人守衛(wèi)炮兵陣地,其他人原地待命?!?
“沒問題,九,帶人去守住炮兵兄弟的陣地。記住,哪怕拼盡全力,也絕不能讓炮兵受傷!”毛文龍對李九說道,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老哥,話別說得這么重!”龐帥微微皺眉,試圖緩和氣氛。
“老弟,這可是關乎生死!應該的!”毛文龍的語氣卻愈發(fā)堅定。
山崗上的建奴鑲藍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血戰(zhàn)。阿敏站在高處,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注視著遠處的山東兵和鎮(zhèn)江兵開始布陣。
“阿禮答臺!你帶人去試試對面山東兵的斤兩!”
也算是久經沙場的阿敏下令一個牛錄前出沖鋒,想要試探山東備倭軍的實力,畢竟他老子就是因為山東兵戰(zhàn)敗退回沒幾天就掛了,山東兵的實力被兄弟們傳的神乎其神的,他的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隨著阿敏的命令被傳達,被選中的三百名鑲藍旗騎兵如同猛獸般沖出,馬蹄聲如雷鳴般震耳欲聾,伴隨著騎兵們的吼聲,仿佛整個山崗都在為之顫抖。阿敏的心跳加速,期待與恐懼交織在一起,戰(zhàn)斗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開火!“
指揮著五千名火槍兵剛擺開陣勢,就看見建奴騎兵快沖到百步內的龐勇淡定的下令道。
“砰!砰!砰!”
“啪!啪!啪!”
五千火槍手如同精密的機器,迅速交替射擊,米尼彈形成的金屬風暴猶如狂風驟雨,向建奴騎兵席卷而去??諝庵袕浡鹚幍拇瘫菤馕?,伴隨著連續(xù)不斷地槍聲,形成了一幅令人震撼的畫面。
“?;?!”
經過三輪猛烈的射擊,剛才氣勢洶洶沖鋒的建奴騎兵便倒了一片,鮮血染紅了白雪。
遠處的建奴騎兵們震驚地發(fā)現(xiàn),那些山東大兵竟能在短短六息內完成裝填——他們用油脂浸泡的紙質火藥筒,牙齒撕咬的動作如同訓練有素的狼群,令人心生畏懼。
阿敏在山崗上目睹這一切,心中怒火中燒,他折斷了三根馬鞭才壓住心頭的憤怒:“讓朝鮮人打頭陣!濟爾哈朗,你們之前與他們交戰(zhàn)過,有經驗,務必要從兩側沖殺過去!”
起初,見識過山東備倭軍強大火力的朝鮮包衣仆從軍也被震懾住了,猶豫不決,眼中流露出恐慌的神情。然而,在鑲藍旗大刀和箭雨的逼迫下,一萬名朝鮮包衣仆從軍如同被驅趕的羊群,哭喪著臉,被迫分成五個波次,每個波次兩千人,向備倭軍陣線發(fā)起沖鋒。盡管他們心中充滿了惶恐與不安,但生存的本能驅使他們不得不向前。
這些朝鮮包衣仆從軍大多是被強征的農夫,沒經歷過什么戰(zhàn)斗,面對死亡的恐懼,導致士氣低落,戰(zhàn)力也大打折扣。他們只能機械地跟在榆木盾車后面,手持銹跡斑斑的鐮刀和輕弓,腳步踉蹌,宛如待宰的羔羊,伴隨著紛飛的雪花,向前撲去。戰(zhàn)場上的寒風如刀割般刺骨,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與無奈。
“三連!目標步兵!標尺四百,葡萄彈裝填!”看著朝鮮包衣發(fā)起人海攻擊的龐勇開口道!
接到命令后,裝配六磅炮的炮兵三連迅速進入緊張的狀態(tài)。炮兵們個個神情專注,手腳麻利地在炮位上忙碌著。陽光照耀下,炮管閃爍著金屬的光澤,仿佛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戰(zhàn)斗。炮長李大海目光如炬,仔細檢查每一門炮的裝填情況,心中默念著:“一定要精準,一定要致命!”
不一會,隨著觀測手的信號旗劈落,裝填完畢的九門六磅炮突然噴出火舌,震耳欲聾的炮聲回蕩在戰(zhàn)場上。七百二十枚鐵丸如同憤怒的雷霆,劃出死神鐮刀般的弧線,精準地落向正在推進的朝鮮包衣仆從軍。那些步卒如同被巨掌橫掃的麥稈般,接連倒下,鮮血染紅了泥土。
其中一名包衣士兵被削去半張臉,面目扭曲,仍在踉蹌前行,似乎不愿意接受死亡的降臨。他的眼神中透著絕望與憤怒,直到他踩到自己滑出的腸子,才無力地撲倒在地,鮮血與泥土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慘烈的畫面。
沖在最前的朝鮮包衣成片倒下,但后續(xù)的包衣在建奴士兵的驅趕下,仍然繼續(xù)向前推進。那些混在隊伍里的建奴督戰(zhàn)士兵們,拼命抽打著趴在地上裝死的朝鮮包衣,仿佛在享受著對生命的掌控與優(yōu)越感。戰(zhàn)場上,恐懼與絕望交織,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氣息。
“一連,二連上鏈彈!打騎兵!一連目標:左翼騎兵,二連目標:右翼騎兵!”龐勇的吼聲再次響起,聲音中帶著無畏與堅定。
接到命令后,裝配著十二磅炮的炮兵一連、二連也開始忙活起來。炮兵們的動作如同經過訓練的機器,迅速而有序。他們目光堅定,他們知道,今天的戰(zhàn)斗關系著整個軍隊的生死存亡。
“開火!”隨著兩位連長的號令響起,十八枚由兩條鐵鏈絞著鉛球組成的鏈彈旋轉著飛向兩側,目標是正在加速準備沖鋒的建奴騎兵。鏈彈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而又致命的弧線,鐵球之間的鎖鏈掃過之處,建奴騎兵如同被鐮刀割過的麥子般齊腰而斷。
一名身穿鑲白旗馬甲的騎兵被削去半邊身子,鮮血狂噴而出,他仍在拼命揮刀,直到看見自己落在地上的內臟,才轟然倒地。鏈彈繼續(xù)旋轉著飛向其他倒霉的騎兵,讓建奴騎兵們在尚未展開有效的沖鋒之前,便亂作一團,恐懼與混亂在他們的隊伍中蔓延。
然而,盡管鏈彈的殺傷和震懾力極其強大,但是經歷過寧遠之戰(zhàn)的幾名建奴將領反應迅速,指揮著手下騎兵迅速切換到散兵隊形,發(fā)起波次沖擊。
“換霰彈!”眼見建奴騎兵放棄密集陣型改為散兵陣線,炮一、二連連長也迅速做出改變。
“轟!轟!轟!”
隨著十八門十二磅炮同時怒吼,數(shù)千枚鉛丸在百步距離炸開死亡之花。沖在最前的建奴騎兵再次成片倒下,但后續(xù)的建奴騎兵卻沒有恐懼,反而愈發(fā)瘋狂地繼續(xù)沖鋒。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仿佛在宣誓著對死亡的蔑視。
在炮兵陣地觀戰(zhàn)的毛文龍,緊緊盯著悍不畏死突破炮火封鎖,圍向火槍兵本陣的一萬多建奴騎兵,心中暗自焦慮。他剛要開口詢問龐帥是否需要增援,卻突然發(fā)現(xiàn)火槍兵竟在快速變換隊形。五千火槍手以千人為單位,結成了五個空心的陣型。
“這他娘的是什么陣法?”
當看到建奴騎兵試圖迂回包抄空心的方陣,卻總會遭到其他方向的齊射打擊,并迫不得已減速失去沖鋒的沖擊力時,毛文龍震驚的問著一旁的龐帥道。
“空心方陣!一種專門對付騎兵的一種陣型!”面對毛文龍的問詢,龐帥淡定地說道,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他深知,歷經歷史考驗的空心方陣正是為了應對騎兵的沖擊而演化出來的火槍兵陣型。
“不想死的往兩邊走!”
在正面戰(zhàn)場上,十幾名東江鎮(zhèn)的士兵高舉著鐵皮喇叭,聲音如洪鐘般震耳欲聾,響徹在這片血腥的土地上。他們用流利的朝鮮語喊出這句簡單而又充滿絕望的口號,仿佛是在向那些被迫卷入這場戰(zhàn)爭的朝鮮包衣們發(fā)出最后的召喚。
此時的戰(zhàn)場,已然成為了一片人間地獄。四周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味,鮮血浸染了大地,慘叫聲與炮火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壯的交響樂。
已經被炮火和火槍團滅了三波,正在被建奴士兵督戰(zhàn)的第四波和第五波的朝鮮包衣們聽到對面的喊話后,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之前沒死的同伴竟在血泊中悄悄爬向兩翼!
“別人能活,自己也能活,都是平頭老百姓,憑啥自己就得死?”這一念頭如同火花般在朝鮮包衣的心中迸發(fā),點燃了求生的本能。面對那嗜命的炮火,在生和死之間,朝鮮包衣們從心的選擇了逃跑。他們的腳步開始向兩側移動,盡管心中充滿了恐懼,但生存的本能讓他們不再猶豫。
最初,混在人群中的建奴士兵還試圖維持秩序,壓制住這股反抗的力量。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朝鮮包衣們開始反抗,甚至反殺建奴督戰(zhàn)隊的人,那些建奴士兵們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無奈。
朝鮮包衣們在恐懼中找到了勇氣,他們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每一個人都在拼命向兩側沖去,試圖逃離這場噩夢般的戰(zhàn)斗。有人在奔跑中跌倒,鮮血浸透了他們的衣衫,但他們并沒有停下腳步,反而用盡全力向前爬去,仿佛那條生路就在不遠處。
而建奴士兵們則愈發(fā)顯得無力,他們的士氣在瞬間崩潰,面對愈發(fā)激烈的反抗,他們只能無奈地聚集在一起,不在去管逃跑的朝鮮包衣,而是繼續(xù)向前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