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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變成貓的黑社會老大(二)

第二天的傍晚,我?guī)е业钠桨咫娔X去找虎斑貓,我到了停車場,它已經(jīng)早早地坐在昨天的位置等著我。它一副對我很滿意的樣子,慢悠悠地舔著身上的毛,它的胸脯有一簇白色的毛,當(dāng)它站直身子,挺起胸膛的時候,那簇毛就像領(lǐng)巾一樣,飄動起來,顯得很威風(fēng)的樣子。

我把平板放到地方,它立馬跳到屏幕上,通過打字跟我溝通。其他的貓好奇地想要靠近,都被它吼了回去。它的爪子很靈活,它用自己的四只肉墊,依次踩在鍵盤上,好像在跳一只不知名的舞。平板的屏幕比手機大得多,它今天打字的速度明顯快了,一個晚上,我們就通過打字交流了很多事情。

我把它打的字整理了下來,記錄在此,為了方便敘述,我使用第三人稱“我”來講述它的故事,下文中的“我”均指代虎斑貓。

你今天一個人來了,我很滿意。如果今天你又帶了其他的人過來,我就不會出現(xiàn)了,看來我的判斷沒有出錯,你的確是個可以信賴的人。

就像我昨天所說的,我曾經(jīng)是一個人,這只虎斑貓曾經(jīng)是我的寵物。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么變成了我的寵物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變成貓的,大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吧。

當(dāng)我還是個人的時候,我住在離這里不遠的小鎮(zhèn),我很年輕,二十六歲,但我是個不務(wù)正業(yè)的人,我討厭學(xué)校,腦子也很笨,別人聽一遍就記住的知識,我重復(fù)記好多遍也記不住。從高中輟學(xué)之后,我一直都沒有找到穩(wěn)定的工作,我在餐廳端過盤子,但總是與客人發(fā)生爭執(zhí),我也跑過黑車,也總因為跟別人搶活打起來,我就是一個到哪里就在哪里打架的體質(zhì)。

我打架很厲害的,上學(xué)的時候,我曾經(jīng)一拳把我的同桌半邊臉打腫了,我剛打完不覺得下手有多重,但過了一段時間,我就看見他的半邊臉慢慢腫起來,開始發(fā)紅,到了下午的時候,就已經(jīng)變成紫色的了。我打群架也很厲害,每次別人要打架,都要請我來充場面,對面的人看到我來了,還沒動手就已經(jīng)先慫了一半。

打了幾份工之后,我就不想干了,我曉得我自己打架很厲害,于是拉了幾個跟我一樣的社會閑散人員,成立了一個小幫派。我們的客戶都是些社會邊緣人,比如借高利貸的會雇我們?nèi)ヒ獋o欠債的一點顏色瞧瞧。兩個大老板互相看不順眼,其中一個出錢雇我們?nèi)ゴ蛄硪粋€老板一頓,于是我們就在另一個大老板回家的路上埋伏,給他一點教訓(xùn)。我們也曾經(jīng)干過一些正義的事情,比如曾經(jīng)有一位可憐的父親通過關(guān)系找到我們,他的未成年的女兒在回家路上被一個同樣未成年的小流氓糟蹋了,法律制裁不了他,于是請我們?nèi)バ蘩砟莻€小流氓,讓他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

逐漸地,我接的活越來越多了,在當(dāng)?shù)仃J出了名氣,因為我為人仗義,打架也最厲害,周圍的小弟尊稱我一聲大哥。我吸收了很多像我一樣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我懂這群年輕人的迷茫以及他們對歸屬感的渴望,我讓他們在我手下做事,總比他們未來在社會上犯事好。

就在這時我收養(yǎng)了這只虎斑貓,它當(dāng)時也是當(dāng)?shù)匾柏堉械陌酝酰矣X得我們兩個很相像,有種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覺。我喂了它幾次,我們就熟悉了,它不肯跟我回家,但我每次在路口喚它的時候,它會立馬從哪個角落竄出來,讓我撫摸一會。

我的確過了一陣快活日子,然而樹大招風(fēng),沒過多少日子,我就被另一伙人盯上了。

我的對手也是本地的混混,我的出現(xiàn)把一部分他們曾經(jīng)的客戶搶走了,他們放話說要搞我。我起初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那時候我的隊伍要比他們的規(guī)模大一些,我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我的對手卻是一個三十出頭的老幫菜,我見過他一次,他的背佝僂著,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我一拳就能把他打倒。他長得很像一只老鼠,小小的眼睛轉(zhuǎn)個不停,給我一種猥瑣邪惡的感覺。

還是我疏忽了呀,我的對手正面剛不過我,他們就在背后陰我,就是這一次,我丟掉了性命,我是說,人類的生命。

那是夏天最熱的一個晚上,我跟我的小弟們一起在外面喝酒,我喝了很多的酒,回家的時候我扶著樹吐了好幾次。我真是暈了頭了,自己一點都不小心,竟然一個人走回去。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我就出事了,他們一撥人大概跟我了很久,我都沒有察覺。等我察覺到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我看幾個面目兇惡的人朝我走過來,手里還拎著棍子和小刀,我就知道完了。

我想逃跑,但是我喝醉了根本跑不快,他們幾個人把我拽到街道角落里,沒有路燈的地方,對我一頓拳打腳踢。我可不是老實挨打的人,我拼命還擊,但是我一拳打出去,身上就要挨十拳。我很快就體力不支了,他們架著我的胳膊,狠踹我的肚子,我只有挨打的份,我感覺鼻子嘴巴里都是血,眼前全是星星,我覺得不會有人來救我了,我要不行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我的虎斑貓來了,它從墻上跳了下來,一爪子就抓在了架住我的人的眼睛上,我聽他嗷叫了一聲,感覺制住我的力量小了,我就使出全身的力量擺脫了束縛。我踉踉蹌蹌地想要逃跑,但我受傷實在太嚴重了,他們其他的人追上了我,我感覺有冰涼的刀刃刺入了我的身體,我最終倒在了地上。

我趴在地上,我的血液汩汩地流出來,很溫暖,我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很想睡覺,他們那伙人圍在我身邊看了幾眼,他們應(yīng)該只想教訓(xùn)我一下,沒想到下手太狠,我快死了,他們怕背上人命官司,就一個個都跑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沒有一個行人,我感覺我的生命正在結(jié)束,在最后陪伴我的,就是那只虎斑貓。我對不起它呀,它因為救我也受傷了,背上劃了好大一條口子,我卻沒能逃脫。它用它毛刺刺的舌頭舔我的臉,我感覺到它毛茸茸的身體在蹭我,想讓我保持清醒。我用最后的力氣摸了摸它的頭,說了一聲對不起,往后不能再給你喂吃的了。

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重新醒過來了。不過當(dāng)我重新睜開眼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面前的是我自己的尸體。我被自己的尸體嚇了一大跳,它渾身是血,衣服上還有很多鞋印,早已經(jīng)僵硬了,沒錯,我死了,但我又活了,活在虎斑貓的體內(nèi)。

我抬起我毛茸茸的爪子,我的理解是虎斑貓用自己的生命換了我一命,我可要好好珍惜我的第二條命呀。我環(huán)顧我的周圍,貓可真矮呀,我看什么都要費力地抬起頭。

我沒有離開我的尸體,而是蹲在它旁邊,直到凌晨有人發(fā)現(xiàn)了我的尸體。警車呼啦啦來了好幾輛,我看到我的幾個小弟聞訊趕到,他們圍在我的尸體旁邊哭泣。我很感動,但我沒有走上前去表明身份,只是遠遠地看著這一切,因為我心中有一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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