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結束了,我和陶然也分道揚鑣。他選的理科,而我念的文科。他還十分不舍的拉著我的胖手調戲:“一一,我真舍不得你?!?
“去去去,你是怕以后沒人給你跑腿吧!”我瞪著他,不給他好臉色,結果我的手被他拉著蹂虐,半天縮也縮不回來。
和他當同學這么幾年,我不僅要幫他做筆記,還要幫他看老師打掩護。他打球還得幫他拿衣服,買水,扇扇子,就跟古時候的丫鬟差不多。
就這樣也就罷了,我還得幫他看情書,擋桃花,我簡直就是萬能的。
我就奇怪了,我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怎么沒人給我寫情書呢?這也是我這一輩子最遺憾的事。
林哥哥太忙,每次我去找他,他都在學習。我買著零食去他教室,我就那樣挨著他坐下,吃著零食聽著歌,也覺得特別甜蜜。
我和他出去玩,一起去食堂吃飯。我總是搶著給錢,我知道他沒有多少生活費,我想給他減輕一些壓力。也許我無意識的好意,卻傷害了他強大的自尊,我們每次都因為這些鬧得不愉快。我都鬧不明白他在別扭什么,動不動就不高興了。從小就是他哄著我,我自然脾性比他還大,有時好多天都不理他。
同學們都在傳全縣第一名的那個學長是我男朋友,我自然也沒反駁,因為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
哪怕他和其他女生相處得也可以,但是我無比霸道的當著他們面宣示著主權。而林哥哥對我又和別人不一樣,眼里滿滿的寵溺,大家也就默認了我們的事情。
連老師都知道,也沒說什么。有時候我們沒課,我還會去他們教室自習,他們老師也當沒看見,誰讓他成績好呢!
就這樣,我們打打鬧鬧的他高考完了。
他又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學府,我非常的替他高興。我和我爸媽商量,先給他墊付大學四年的學費。本來說得好好的,他卻臨時變卦,報了一所一般的一本大學念的工商管理專業。
我不知道我的觀念和他有什么不一樣,我當時挺生氣的,不知道是氣他還是氣我自己。
他之前答應好好的要去最好的大學念,結果卻突然變卦了,我覺得他騙了我。
我氣得找他,他面對我很忐忑,我哭著問他罵他騙子,他第一次像個男朋友一樣把我緊緊抱住。我知道他在哭,在無奈,在糾結,也在心疼,我是為了他好,為什么他就不能坦然接受呢?
我當時特別傷心,為了他傷心,我不想他有一天后悔,我不想他錯過最好的,他那么努力,他就應該得到最好的:“你答應過我的,你在糾結什么!你那么努力不是為了考進去嗎?怎么又變卦了,你是個騙子,你為什么要反悔,以后你后悔怎么辦!”我哭著抱緊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哽咽,一直念叨著對不起,不知道他是對不起我還是對不起他自己的努力。
就這樣,他申請了助學貸款,寒假暑假為了省下車費,好幾年都沒有回來過。
而我依然和他書信來往,有時候給他宿舍打電話。但是一般他都不在,在勤工儉學。
那個夏天,我們兩每天膩歪在一起,去后山躲著,去圖書館貓著。我們一起去看了電影,手拉手一起逛街,像剛戀愛的男女一樣羞澀又甜蜜。
那會的他沒看過言情電視,不知道其他亂七八糟的,十足的是個書呆子,而我呢?又小,什么都不懂,一塊壓個馬路都害羞得低著頭。最過分的不過于他走的那天,我抱著他舍不得撒手,他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
我們兩的年齡,讓我們不能時刻的呆在一起,他沒對我說過他喜歡我,也沒有對我說過他愛我。我們兩一起長大,潛意識里我們就是彼此的。
高二的時候,他走了,陶然也不和我一個班,我頓時覺得空落落的。我就把時間放在了學習上,我和班里的同學相處得都挺好的,但是也沒有深交。
轉眼我們也高考結束了,我報了我們省城的一所師范大學幼師專業。而沈名去了外省念機修專業,陶然那個家伙說他戀家,好學校不去,也在我們省城的一所一本大學念電子信息工程專業。
我和他打鬧習慣了,他有時間就會電話信息騷擾我,有時間也會把我約出去玩,當然還有沈名。
在大學的生活還是挺開心的,那會朱珠姐念的3+2,她還有兩年就畢業了。學校都在省城,我們成天約出來吃飯聊天,到處玩。
我大學寢室的四姐妹也玩的挺好的,兩個胖子,許靜和陳晨,他們兩是表姐妹,一樣的家族遺傳,胖乎乎的。還有一個小可愛,楊雪,雪兒是個特別乖巧可愛的女孩子,不高,渾身圓滾滾的,像個糯米丸子。
他們總笑著說全班肉乎乎的全在我們一個寢室,我們自然不會理她們的調侃了。班里全是女生,一個男生也沒有,矛盾爭端自然也少了許多。
許靜別看她挺胖的,但是她是個靈活的胖子,街舞跳得特別好。沖動了一些,脾氣不好但是特別講義氣。
陳晨呢?胖乎乎的但是聲音特別好聽,普通話特別好。
雪兒呢?寫字畫畫特文藝,專欄海報一般都是她辦的。
我呢?什么都會一點,半罐子水。組織能力還可以,主持也會一點。就這樣我們在學校扎根,混得也還可以。
就我們幾個這么懶,除了必修課,什么社團都沒加入。
看我們幾個人的體型,就知道我們的愛好是吃了。我們幾個人把學校周邊,乃至于省城這個休閑旅游城市吃了個遍。陳晨還總是笑著說,我們應該成立一個吃貨社團。
我們寢室就我和許靜有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有跟沒有一樣的,他每天除了打工就是打工,根本沒有錢和時間給我打電話。如果不是我生日過節的時候都能收到他送的禮物我都以為他已經忘了我。
許靜每天的電話不斷,和她男朋友能聊幾個小時。而我呢!只能抱著手機和陶然沈名朱珠姐發消息。
雪兒也在勤工儉學,她爸爸被車碰了,家里經濟挺緊張的。
許靜父母是雙職工,許靜家的條件沒話說,陳晨的爸爸是廠長,她媽是會計,日子過得也挺滋潤的。
我爸媽的生意也越做越好,我的生活也過得不錯。
這時我沒有想著我要嫁給城里人,我想著以后我和林哥哥有了穩定的工作就在家里蓋一處小院,種上我喜歡的花草,悠閑自在。
我家房子邊上,后山已經被打通了,建了一條通往省城的快速通道,我們家到城里劃過一條坡就到了,交通也比較方便。
林哥哥說他還有一年就實習了,他到時回省城,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每次看見別的人在校園里秀恩愛,我就覺得我的大學生活少了些什么。
我們幾個晚上去壓馬路,晚上還有躲在樹林,躲在乒乓球臺下搞小動作的人,每次那吧咂嘴的聲音都把我們幾個笑得前仰后翻。也是那時開始,我們就好奇他們在干什么。
唯一有正常男女朋友的許靜就會給我們普及知識,什么親嘴,什么的,把我們聽得無比羞澀又好奇。
她那個嘴沒把門的,動不動就開車,我們慢慢習慣以后,也被她帶的不再單純。
好不容易熬到了林哥哥回來,他那會兒實習工資都七八千,當然了,他不好吃,也不好穿,也不亂花錢,更別說抽煙喝酒了,吃住都在單位。他基本把錢都存了起來,他下班就會來我們學校接我去吃飯。對于我,他自然很大方,給我買衣服,買首飾。
我不是一個愛花他錢的人,他們家現在還住著土房,我總想著讓他把錢存起來蓋房子。我還有兩年就要畢業了,想結婚怎么也得有個住的。
但是他想著這么多年他都沒有盡到做男朋友的責任,他總想給我好的生活,他的工資也能養活得起我。但我的不接受讓他受不了,他覺得我嫌他窮,怕他養不起我,還和他劃清界限。
他的想法讓我很受傷,我覺得他不了解我,我們第一次真正的陷入了冷戰。
那時的我們還在拉拉小手的階段,也沒有鬧得死去活來。只是這么多年等過來了,他居然說這種話,我心里肯定無法原諒他。而他覺得男朋友就該給女朋友花錢,他看見他們朋友就是這樣的,他覺得他也應該這樣,結果發現我看不起他,不愿意花他的錢。
也許是我們習慣了聚少離多,他忙我也忙。也許是我們的氣還沒消,我們兩個人一年多都沒有好好見過面,哪怕發消息打電話都帶著賭氣的成分。
這一年多里,他回去給他爸媽蓋了房子,他也換了工作,在一家物流公司當經理。
當然了,他的工資很高。一年時間就買了一輛十幾萬的車。
畢業以后,我在我們縣的一家幼兒園上班,每天騎著電動車來回跑。
他們幾個也回了各自的家找工作。
許靜一畢業就結婚了,生了一對雙胞胎。
陳晨也找著了另一半,招了一個上門女婿。
雪兒畢業以后又去學室內設計去了,比起帶娃娃,她更愛畫畫。
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屬,而朋友也慢慢變得很少聯系。不在一個圈子,不在一個地方,除了偶爾打電話發消息。
如果你發朋友圈,關注你的也是這些朋友,她們會為了你的開心而開心,為了你的傷心而傷心。有什么事,電話馬上就打了過來,你才知道,朋友就是朋友,哪怕再遠,她心里都在牽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