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小姐，今天穿這件黃色的吧，應景。”

“隨意。”

“小姐，這個六皇子為何要約你重陽節出去啊？”小蘭給江雪梳著頭發問道，

“誰知道呢。”

江雪漫不經心的吃著糕點，

忽然想起他上次穿成的那個樣子，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小姐，你可千萬別被他蠱惑了。”小蘭不放心的叮囑著，就怕江雪跟別人跑了。

小蘭是紀家的人，自是希望江雪以后嫁去紀家，現在突然冒出的六皇子讓她很是不安，生怕出現什么意外。

“安啦，小蘭。”

江雪一邊安撫著小蘭，一邊又在想著，我還沒說我答應去他壽宴的事呢，小蘭就反應這么大了，我要是說了，怕是真的瞞不住紀大哥了，

不過離他生辰還早些，到時候紀大哥應該也已經走了，那時再跟小蘭好好說說，我相信她會體諒我的，嗯！就這么辦！

換好衣服后，時間還早，江雪便去了祠堂，給母親上了香后便跪在那里陪她，直到中午，

“小姐，六皇子的人來了。”

“好。”

到了側門，兩人趁著周圍沒人趕緊上了馬車，大中午的別被別人看見才好，

上車后卻不見趙懷仁，江雪對外面的肖淮問道

“肖淮，你家公子呢？”

“江小姐，公子還在宴會上，一會便過來。”

“那我們現在去哪啊？”

“江小姐到了便知道了。”

馬車一路橫穿了半個東京，到了郊外，

“小姐，這是哪啊？”小蘭掀開車簾道，

“我也不知道。”

“他不會把咱們賣了吧。”

“……小蘭，瞎想什么呢。”

“江小姐，到了。”肖淮道。

“這是公子在郊外的府邸。”

肖淮在前面引著路走著，這府邸也太大了吧，感覺有半個山那么大，

“到了，請江小姐先在這里稍等片刻，公子隨后就到。”

“好。”

肖淮說完便退下了。

江雪看了看四周，她現在在湖中央的亭子里，四周被水包圍著，湖里還有各種各樣的魚，再往外面看過去，便是黃白相間圍了一圈，應是菊花了，不過這么多江雪還是第一次見。

江雪剛坐下，便有侍女送上來一些糕點，江雪看了看又聞了聞酒，

“小蘭，你知道這些是什么做的嗎？我怎么從來沒吃過？”

“小姐，看樣子應該是重陽糕，和菊花酒了。”

“哦～”難怪我不知道，從來沒吃過。

江雪看那樣子著實好看，忍不住拿了一塊嘗了嘗，又拿了一塊給小蘭，

江雪咬了一口，嗯，味道還不錯，又吃了一塊，

“好吃嗎？”

“好吃。”

嗯？不是小蘭的聲音，江雪回頭去看，果然是趙懷仁，

江雪已經不想再跟他討論走路能不能有點聲音這件事了，反正他也不會改。

江雪見他今天穿的官服，問道“你這是剛從宮里出來？”

“對啊，為了見你，我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出來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信你才怪，江雪給了他一個白眼，

“小蘭，小蘭？”

江雪左右看看，哪里還有小蘭的身影，想了一秒便明白了，轉頭對趙懷仁道

“你。”

“哎哎哎，我只是讓肖淮陪她去后面吃茶賞菊罷了。”趙懷仁咧嘴笑著，見她還在瞪他，忙轉移道

“我做的重陽糕怎么樣？”

“你做的？”江雪有絲詫異又有些不可置信。

“嗯，我可是花了好久才學會的。”趙懷仁一臉的驕傲，

“怎么樣？評價下。”

“嗯……糖放的多了些，其他的還可以。”江雪中肯的說道。

“嗯，我娘愛吃甜一些的。”

“做給你娘的？”

“嗯，先拿來給你嘗嘗。”

“那還不錯，你娘會喜歡的。”又想了想道

“那你怎么不去陪你娘，來這干嘛。”

趙懷仁笑笑不語，雖然他在笑，可江雪總覺得他今天和以往不同。

“來，再嘗嘗這菊花酒。”

江雪喝了一小口，淡淡的菊花香，清涼甜美，很是好喝，便一口干了，

“這不會也是你釀的吧。”

“嗯……我參與了。”

“噗。”

“前面花了太多時間做重陽糕了，到最后實在來不及了，我就只采了花……”

江雪笑了笑又喝了一杯。

“雪兒，你要是喜歡喝，我就學著釀一些，再送給你。”

“免了免了，對了，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這里清凈。”趙懷仁又給江雪倒了一杯道，

“你還有嫌別人吵的時候。”

“我只對你說這么多話。”趙懷仁深情的看著她，

“……”真是謝謝您了。

“雪兒，陪我去個地方吧。”

趙懷仁一本正經的說著，江雪看著他點了點頭，

到底是去哪？

趙懷仁拿了個食盒便一起出了涼亭，順著路一直往上走，一路竟都是菊花，

“怎么會有這么多菊花啊。”

“我種的。”

菊花清凈高潔，不過這里大部分都是白菊，白菊代表懷念，他是在懷念誰嗎？

兩人肩并肩的走在路上，微風吹過，空中和地上都是飄下來的一片片花瓣，還有聞香而來的蝴蝶和蜜蜂在飛舞著，像是進了花叢中一樣，真真是美極了！

江雪興奮的伸出手去接，這時一片花瓣和一只蝴蝶同時落在她手上，乖乖停住，江雪高興的搖著旁邊人的袖子

“你看你看。”

趙懷仁依言低頭笑著看她，臉上滿是溫柔，

江雪笑嘻嘻的抬頭，結果一看是趙懷仁，趕緊放了手，太高興了連人都分不清了，江雪羞紅了臉不自在的眨眨眼，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么，算了還是趕緊走吧。

被丟在后面的趙懷仁失落的看著她剛才松開的袖子，呆了一會，便上前追去。

“雪兒，”趙懷仁追上去叫住她，指了指左邊“走這邊。”

“啊？哦。”江雪慢悠悠的跟在他后面，保持著一定距離，兩人不一會便走到了一座小山丘前，

從遠處看，那周圍都被參天大樹包圍著，只留下一個入口，

趙懷仁帶著江雪往里面走去，一路上兩邊都是些奇花異草，雖然亂卻被修剪的很好，陽光從密集的樹葉中穿下來，照在這些花草上面，襯得這里煞是好看，

江雪看的十分歡喜，覺得這看起來像是……像是一個小花園！

等走到花園中央，那是，那是一個…碑？

待湊近了些，見碑上面寫著

肖柔之墓

肖柔？肖仁，難道她是……

只見趙懷仁走上前去，雙膝跪地把食盒里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正是重陽糕，還有菊花酒，又點了香上拜了三拜。

江雪站在后面，想了想也上前去點了三根香，拜了三拜。

兩人跪在地上，江雪不知為什么竟想陪陪他，原來那天他那祈求的眼神是為了這個，以前應該都是他自己來吧，

江雪苦笑了一下，我自己還不是一樣。

“雪兒。”

“嗯？”

“你說如果一個父親殺了他的母親，他該原諒他嗎？”

“……你”

“我該怎么辦？”語氣里充滿了無奈，

江雪能感受到他的悲傷，也有些心疼，可是她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所措的只能握住了他的手，想給他些力量。

趙懷仁用力的回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