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看著柏拓年出去后，對倪彩說：“彩哥，沒有關系的，待會兒他回來，你就讓他說吧。”

倪彩示意理解，但還是對柳晴說：“我不想讓無聊的話題破壞你的好心情。”

“太感謝你了。”柳晴舉杯先干為敬。倪彩只得也一飲而盡。

柳晴說道：“彩哥，我知道你的不容易。可造成這些的罪魁禍首是彭董事長啊！不應該輕饒他。”

“是的，誰做壞事都應該得到報應。但是，這個報應不見得非要我們給他，特別是，看起來又與我們無關的事。彭健行這么多年來也很勤奮，終于獲得了在很多人眼里的成功。如果因為我的所作所為讓他一夜之間一無所有，柳晴，他應該怎么做？所有人遇到這種情況該怎么做？”

“應該去贖罪！”柳晴不假思索。

“那是所謂的道德，為什么我說所謂道德呢？那是因為道德很難在人的身上實現。”

“應該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倪彩說：“是的。如果彭健行當年是現在的年齡，我想他不會去做那事。再如果，他現在有八十歲了，我可能會主動去贖罪，去接受法律懲罰。但是，現在不會。我側面了解他一下。兒子還在讀大學，人生還沒有穩定下來，和老婆關系也不太好，是因為彭健行太忙，顧不上家庭。”

“創業和家庭是一對矛盾。你說是不是？彩哥。”

“應該有例外。有人事業家庭兩不誤的。倪彩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很明顯他想起了家和家里的兒子。”

柳晴說了一句讓倪彩大加贊賞的話：“彩哥，事業的事，頂多是忙。創業的創，分分鐘讓人飽受創傷。”

門開了，柏拓年回來了。一進屋，就讓站立一邊的服務生先出去，然后關了門，走到倪彩身邊。用手遮住嘴說：“我去衛生間回來，碰到這個人。”他遞了一張名片給倪彩看，是李飛在憑愛醫療的名片。倪彩也讓柳晴看到內容。

“他是麥默瑞的重要干將，怎么會到憑愛醫療呢？他一個人在這里走來走去干什么？”柏拓年神情嚴肅，剛才的喜悅完全不見了。

倪彩說：“杜娟推薦他過來的。”

“杜娟總經理沒有理由為彭健行去派臥底的。”柏拓年一直附身在倪彩旁邊，連想問題都不曾直直腰。

“柏董事長，你先坐下吧。別這么站著，會累的。”倪彩的關心是下意識的，也是倪彩的習慣。

柏拓年擺手示意不用坐，他內心的擔心顯而易見。柳晴就搬一把椅子放在倪彩緊鄰位置，柏拓年這才坐下，坐的同時握一下柳晴的手，二人間的體恤和溫柔讓倪彩看到眼里，一股蜜意感覺在倪彩心里。柏拓年坐下：“彩哥。我電話告訴你，憑愛醫療有麥默瑞的間諜，就是你說的臥底。我不是隨便講的，我只是當時不方便告訴你。我說出來，可能，你會對我反感。但是我不怕。我在麥默瑞有臥底。”

其實，倪彩早已想到。否則，沒有理由柏拓年能夠輕易得到麥默瑞的消息的，尤其是這樣的消息。倪彩還知道，柏拓年向自己透漏這樣的秘密，也是真的不顧一切了。這關于面子、榮譽甚至法律。

柏拓年也是玲瓏剔透心的。他以覺察到倪彩面部微表情。

倪彩說：“柏董事長，我非常感謝你對的信任和開放。讓我知道這么多內容。真的，我不知該說什么？”

“倪總。”柏拓年稱呼悄然改變，他是在認真地講話，在他心里或許正規稱呼才會有嚴肅的含義。“我在麥默瑞的人，其實不會盜取商業機密的。但是，好多年來，我只是防范彭健行。從我到中國起，彭健行就視我如眼中釘，不，是肉中刺。”柏拓年極為準確的區分了眼中釘和肉中刺的微妙區別。他接著說：“一次偶然機會，我的人在彭健行屋里要扔的廢紙中，發現一張紙，上面是你的每一個時間的行蹤，你和什么人見面。這個事報告給我時，我覺得沒有什么。但是，后來又發現你們公司秘密的PPT，這肯定是你沒有公開的。”說著，柏拓年從牛仔褲的表袋里摳出一個小紙團。倪彩打開果然看見自己未公開的PPT，僅在四五個人之間討論稿。那張稿有副本的恰好有李飛。

倪彩無奈的搖搖頭，說：“柏董事長，雖然孫子兵法出在中國，我也非常熟悉，但是，我始終認為商業之間，有商業間諜存在，很不好，會破壞商業規矩的。”

“No，No，彩哥。現在許多公司都有這種行為，而且甚至有許許多多雙面間諜。”柏拓年再次讓倪彩吃驚，他頓時懷疑自己的認識是不是落后于這個時代了？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時代？工具讓時代信息爆發，也就是存在海量數據。人們為了在日益強烈的競爭中獲取一片天地，會不惜手段去攫取數據，現代技術手段者眾，傳統辦法的使用者也不在少數。

“柏董事長，可以冒昧的問一下嗎？”倪彩問。

柏拓年只是用手摟在了倪彩肩上，還拍了一下。他在等倪彩發問。

“我想知道，正如你說的，從你到中國起，彭健行就看你為眼中釘。不，你的說法，是肉中刺。”倪彩盡可能讓話題輕松。

“彩哥，Vinico是麥默瑞的供應商，雖然占的經濟比重不大，但是幾乎可以說麥默瑞無從選擇。我來中國，真實情況是彭健行邀請我來的。我當時在Vinico總部，現在是Vinico USA，總部已經是上海了。對不起，我接著說。”倪彩點點頭。

柳晴又遞給柏拓年一杯紅酒，倪彩也到了威士忌，和柏拓年碰了一下杯，二人齊齊一飲而盡。柏拓年放下酒杯時對柳晴說謝謝，親愛的。

“彩哥，那一年，我十分需要錢，就聯絡上彭。說我知道他租車的事。就是說了這么一句話，彭健行就問我需要多少錢？我說十萬美元。彭健行只用幾天時間，就帶著二十萬美金現金從上海飛去美國找到我。，要知道，那時的美元現金離開中國很難得。”倪彩表示理解。

“他從那時起，就對我用了許多心思。表面還要和我做朋友，其實在心里，我是他的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