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琳是在翻窗戶回房間的時候被逮住的。

當時康娜嬤嬤的臉色簡直比鍋底還黑。

然后，瑪德琳就被關了禁閉，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出去。

她翹著二郎腿坐在那里啃著一只蘋果，瑪德琳望著被封死的窗戶，唉了口氣。

“您別看了”潘西抱著一床被褥鋪在瑪德琳的床邊，“誰叫你偷偷溜出去的，這下好了?！?

“你在鋪什么？”瑪德琳心中叫了聲糟糕，“給我抱出去”

“不要！”潘西頭都沒回“這次不能再讓您跑掉了，我決定搬過來守著你！”

潘西這一次倔犟得很，說什么也不愿意離開，直接就地躺下了。

“這次絕對不會讓您溜走的！”

“你走開啊你！”

這時，一只躲著的湯姆扣著嗓子干嘔起來“嘔—”

“烏鴉怎么進來了！”潘西抄起一根掃把準備把湯姆打出去。

“我房間里哪兒來的掃把！你睡覺還抱著它嗎！”

瑪德琳制止了潘西“是我養的寵物”

潘西半信半疑“可您之前還說想養貓族獸人呢？”

“你管的太多了！”

“嘔！”一本沾滿了可疑液體的硬皮書被吐了出來。

“那可是今天，剛換的地毯！”

潘西指著飛毯上的硬皮書叫了起來。

“知道了，再換就是了”瑪德琳疑惑的走近硬皮書，上面刻著一些神秘的方形圖案。

她看向湯姆，發現它心虛的望著別處。

瑪德琳逮住它開始拔毛“都什么惡心玩意兒！你怎么什么都吃啊！”

“要死了呱！不是我！我沒有！呱”

“惡不惡心！，吐出來！還有什么！”

潘西托著下巴說“烏鴉會說話？瑪德琳大人你偷偷買了獸人嗎？會被雷蒙大公罵的哦”

“救、救命啊！呱！聽我解釋！”

瑪德琳粗暴的把它塞進了抽屜里“你就應該被關起來！”

“瑪德琳大人才是吧？”潘西說“你已經被關起來了”

“多嘴！”

“哦，我知道了”潘西默默的躺會了被褥里，很快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睡得真快呢呱”湯姆試探著伸出腦袋，它飛到潘西身邊啄了啄她的頭發。

瑪德琳用兩根手捻起硬皮書“解釋一下吧，湯姆？”

她對湯姆的食譜感到擔憂，考慮是不是要把它趕出去自謀生路，本來就是自己上門的。

湯姆獻媚的跑了過來“這是我為您買的魔法書啊，我的主人，呱”

厚厚的硬皮書對著湯姆當頭砸下“多管閑事！”

“要死啦！呱”

……

湯姆頂著一頭包，面前是剛吐出來的錢袋，購物手冊之類的雜物。

它傳來小男孩般的抽泣聲，慢慢解釋著。

“都是為了您啊呱”

瑪德琳拿著已經擦干凈的硬皮書，上面全是空白，一個字都沒有。

“這也是嗎？”除了封面上的圖案，整本書上連半個字母也沒找到“說吧，花了多少錢”

湯姆滿頭冒汗“嗯……都是自己的錢，沒多少，沒多少呱”

“哦，那你解釋一下我的錢袋為什么在你的胃里？”

她拉開抽屜，里面空空如也“抽屜里也好干凈呢，我該感謝你嗎？”

“失誤！都是失誤?。∵伞?

瑪德琳額頭冒起青筋“滾吧你！”

她憤怒把被釘死的窗戶拉開連著硬皮書一起把湯姆扔了出去。

巨大的響聲引來了附近的仆人“天啦！”

瑪德琳一頭鉆回了鋪好的床鋪中，她把頭埋在被子里，感覺心情復雜。

她才不要成為女巫，絕不！

但那股力量分明在控制著她，明明今天她才認識邦妮幾分鐘啊，就產生了如此大的情緒起伏。

就連妹妹們夭折時她都沒有如此難過，今天，她居然為邦妮感到揪心？

憑什么！沒有人可以改變她！

瑪德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睡不著，手腕上持續傳來灼熱的感覺，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金色紋路正在發光。

她捂住手腕，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但邦妮的眼睛一直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

自己這是怎么了？

瑪德琳瞪大了眼睛看著頭頂的簾子，耳邊是潘西熟睡的鼾聲。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變化，不只是身體上產生了變化，她的內心也在改變著，明明她不是這樣的啊！

模糊的童年記憶中，好像有過類似的場景，是誰呢那一次？

過了好一會兒，瑪德琳突然掀開被子翻了起來。

不管了，無論是以前也好，現在也好，瑪德琳都應該順從自己的心意。

現在，她的內心告訴自己，應該去救出邦妮！

因為被康娜嬤嬤沒收了衣物的緣故，她只能找出一身簡便的衣裙換上，把多余的頭發扎了在腦后，收拾妥當后，她看了眼熟睡的潘西，看來這次又要丟下她了，想必潘西已經習慣了。

希望能在她受罰前趕回來，瑪德琳腦海里突然出現了這個念頭。

她拍拍自己的腦袋感覺有些不適應，她什么時候開始為潘西著想了？

瑪德琳輕車熟路的從窗戶翻了出去，反正她是不會走大門的。

先去……貝爾達埃家吧，那里一定有阿格妮絲的線索。

那天他們一起消失的不是嗎？

湯姆慘兮兮的叼著硬皮書，它也看過了上面一個字都沒有，憤怒的投訴之后，它不得不帶著硬皮書一起慢慢飛回去。

它估算了一下被扔出來的距離，能趕在天亮前飛回去就算幸運了。

“討厭——又掉了！呱”

瑪德琳根據白天斯坦告訴她的位置找到了貝爾蒂埃家。

這是個被無數鳶尾花包圍著的龐大建筑，深夜的緣故，整座城堡顯得陰森森的。

瑪德琳故技重施，隱藏進了路邊的隱形中，她像液體一樣流動著進入了城堡里。

城堡里燈火通明，二層的大廳到走廊里，數千只蠟燭燃燒著，華麗的衣裙和寬大的裙擺四處移動著。

輕緩的音樂、堆疊著的琥珀色酒杯，各色形狀怪異的面具把賓客們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他們家今晚有舞會？

瑪德琳不記得貝爾蒂埃今天有發邀請函，否則她也不用溜進來了。

舞會的氣氛有些曖昧，音樂聽上去也有些黏糊糊的感覺。

可惜燈光太亮了，她無法靠近，只能躲在陰影里觀望著。

隔的有點遠，是她的錯覺嗎？好像都是些中年人？瑪德琳沒有在里面發現未婚者，至少是沒有未婚女性。

舞池中的翩翩起舞的佳人們都把頭發高高盤起，露出纖細的脖頸和手臂，上面裝飾著珍珠或寶石的首飾，她們簡直就像移動的首飾盒。

瑪德琳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她沒辦法靠近，她看向了沒有燈光的三樓，漆黑的像吞噬星空的黑洞。

她認為，應該先去那里換身裝扮才是。

于是，瑪德琳流動著往樓上爬去。

越往上越讓她有一種心悸的感覺，連空氣也稀薄起來。

大概是自己太緊張的緣故？

瑪德琳順著墻角來到了三樓，狹長的長廊兩側貼滿了鏡子，連天花板也不例外。

鏡子里倒影連著倒影，一層疊著一層，好像連氣氛也疊加了。

瑪德琳從陰影里出來，小心的踩在地板上。

燭臺被細細的繩索吊在半空中，樓下的音樂聲仿佛也漸行漸遠。

瑪德琳覺得自己應該先找身衣服換上好下去看看。

……

“你差不多該去休息了吧？”杰拉爾德無奈的看著杰奎琳。

“不要，瑪德琳肯定會過來的?！?

她鼓著腮幫子有些氣呼呼的看著門口的方向，托著下巴露出很不開心的表情。

“難道你要在這里等一晚上嗎？你胳膊上的傷還沒有好，還是早點休息吧”

“不要！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杰奎琳其實也有點懷疑瑪德琳是不是把約定給忘了。

“哼！”她不會真的忘了吧？那箱子的東西怎么辦？

“她如果不來的話，那她就……”

“就怎么樣？”杰拉爾德又檢查了一遍她的傷口，依然沒有愈合，似乎還有點發炎的樣子，是感染了嗎？

“我就自己去找她！”

“好好好，那現在還是去休息吧！”

“哼，我說要再等一會兒！”

“真是……”杰拉爾德無奈的扶著額頭，悄聲說“太固執了吧”

杰奎琳好像聽到了“你說什么？”

杰拉爾德嘆了口氣，聽力還是那么敏銳啊

“我說好啊”

“阿欠！”

瑪德琳連打了三個噴嚏，自言自語“誰在說我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