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

尷尬了半秒鐘，劉陸就急切地問道。

“約四百，悉數著甲。”

“只有四百？”王小河興奮地再次詢問。

“回稟大人，官道上賊軍確實只四百人。”

“四百……沈家想干什么？還全是精銳……”劉陸皺著眉頭，捋著胡須。

“奇襲？”王小河稍稍發揮了一下他的聰明才智。

“你見過走官道去搞奇襲的嗎？”劉陸不由得以手撫額，接著又問：“打著什么旗號？”

“安順將軍沈、沈氏宗家的家紋。”

“張萬忠、沈烈的旗幟可有看見？”

“沒有。”

劉陸頓時雙目瞪圓，嘴巴微張——被驚呆了。

王小河倒是更興奮了：“沈家小兒竟然跑這兒來了？沈烈那悍廝還沒跟著？老劉，天大的功績就在眼前啊，老劉？”

如果沈思誠在這里，一定會吐槽說：沈烈不是德國人，休想送他去骨科。

眼見劉陸毫無回應，王小河不由得伸手在劉陸面前晃了晃。

回過神的劉陸也暫時沒理王小河，而是先對翎羽甲士擺了擺手：“下去領賞吧。”

“喏。”

“你說這沈家小兒……扔下府城和安平不管，沈烈也不帶著，來我們這兒湊什么熱鬧？”

劉陸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老劉！管他來做什么，咱做了他，那還不是大功一件？”

說到這里，王小河神色突然一滯，撓了撓頭：“呀……不過我聽說，那沈家小兒好像很能打，據說沈烈都打不贏他。”

劉陸頗為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我且問你，你打得過劉少將軍嗎？”

“認真打我起碼能打三個！但場面上我哪敢贏啊？”王小河尬笑了一下，接著又拍了拍腦袋，咧嘴大笑起來：“噢~對、對，是這個理兒，小將軍們的武藝傳聞可做不得數！”

劉陸點點頭：“看來是個干啥啥不行的二愣子，帶的全是精銳，還貪圖安逸，大搖大擺地走官道……萬一他真覺得自己很能打，手下也勸不動……那我們占的便宜就大了去了。”

“咱干他一票？”

“干了！”

……

就在劉陸、王小河所部400名興義軍士進駐關嶺鋪的同時，沈思誠的本部人馬也來到了鎮寧州城。

當地守將剛到城門迎接，就被沈思誠打發回去管城防了——他完全沒有把守備軍力帶走的打算。

鎮寧州戍卒約500人，戰斗力要比府兵更遜幾分，在野戰中能發揮的作用微乎其微。

永寧州的地勢相對安順府城周邊要復雜得多，除了官道之外基本沒有大軍通行的條件。

不過，盡管沈思誠的兵力很少、俱是精銳，卻還是選擇了走官道。

不僅劉陸不理解，沈氏家將們也有不少疑惑，不過大多數礙于身份，不敢亂問。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

“主公……”

猶豫了好一陣子，羅憲還是問了出來：“既然咱帶的都是武士……干嘛還要走官道呢？”

“省時間、省力氣。”

看著這個一臉茫然的親隨，沈思誠笑了笑，接著說：“也得方便賊人主動找上來啊……咱要收拾的，可不只是興義府。”

一邊解釋著，一邊在心里嘆息：這些家將還是格局小了點兒，這還沒打起來呢，就老想著怎么秀，全然忽略了“小地圖”。

不過羅憲這名兒……怎么聽著就有種耳熟的感覺呢？

這時候，一名斥候來到軍前：“報！道前十里發現敵軍！正在沿官道向我軍逼近，數量大約三百五十！”

沈思誠擺了擺手：“知道了，傳令收縮探圈，多留意山林的情況！”

“是！”

又走了約莫三、四里路，探子也沒發現興義軍在山林里搞什么小動作，看起來是打定了主意要正面打一場了。

于是，沈思誠命令停止進軍，并招呼了全軍準備戰斗。

雖說是全軍……不過自己這點兒人手要是放到全戰三國的游戲里……似乎也就兩隊兵。

根據情報，似乎對面也是這么“兩隊”……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全面戰爭：村長”？

想到這兒，沈思誠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很快，隨著興義軍的人馬繞過了一個彎道，敵對雙方分別出現在了對方的視野中。

兩方相遇的這片平地雖然不寬敞，道旁就是山林，不過也足夠雙方把兵力充分展開了。

“小河，你說……咱約他陣前斗將怎么樣？”劉陸瞇著眼，一臉壞笑。

“啊？”王小河的表情過于驚異，以至于臉都快抽筋了。

眼下可是漢家軍伍堂堂之陣的對決，武將要發揮武勇也是在戰陣中見機行事，哪有什么陣前斗將的說法？這又不是幾個酋長打群架。

劉陸也明白王小河在想什么，接著說道：“我看話本里都喜歡這么寫，萬一那個傻小子真信了呢？”

他有一種買彩票的心思：沈思誠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個年少無知的家伙，只是不知道能無知到什么程度。

萬一看不破家將“贏不了”少將軍的慣例，自認為天下無敵，又不讀兵書不聽勸……這便宜就大了！

要是沈思誠自己不上，派了個家將……沈烈既然不在這兒，其他沈家武將應該奈何不了王小河。

王大山那粗胚，可真是生了一窩子粗胚啊！五個兒子個個都是興義府一等一的悍徒。王小河刀槍俱精，頗得劉將軍信重，更有“興義虎”的威名在身，一對一收拾個尋常的沈家斗將根本不在話下。

至于這陣前斗將斗不起來……反正也沒什么損失嘛！

“有道理……“王小河想了想，又點了點頭，”誒，不錯！要是陣斬了安順沈將軍……嘿嘿嘿嘿！”

想到這一戰后的功名利祿，王小河的眼神漸漸亮了起來。

劉陸暗暗啐了一口：“也是個粗胚。”

……

“哈？陣前斗將？”

聽著對面的吆喝，沈思誠一臉懵逼——敢情這兒的世界觀是“演義模式”？

不對啊，“記憶”里一點兒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沒有——漢家軍伍，要么堂堂之陣、對射對砍，要么抄起弓弩鉆山里陰人。

個人武勇也是要在集體中擇機發揮的，陣前單挑不是酋長才玩的嗎？

“話本里一般這么寫……”羅憲弱弱地插了句嘴。

“莫非我遇上了拿著小說當兵法的？”沈思誠有些哭笑不得。

“也許……興義的賊寇把主公當成了只看話本……”羅憲垂下腦袋，偷偷瞥了一眼沈思誠，聲音越來越微弱。

沈思誠失笑：“我猜到敵將會看輕于我，也不想竟輕視到了這份上……”

“那……末將這就喊話回絕？”

沈思誠剛打算點頭，就看到沈薇正要取弓上弦，頓時有了想法：“慢！斗將便斗將，我們應了便是。”

“啊？呃……遵命！”

雖然不知道主公在發什么瘋，但服從主公是天經地義的。羅憲也不多言，喊話應下了這場頗為荒謬的斗將。

王小河驅馬出陣的同時，沈思誠也對著他來了一發……

鑒定術！

數據一列出來，他頓時后悔了，心說：“我早該知道，整個南疆最虎的恐怕就是我妹啊！”

屬性一水的60+，也就力量79值得一看；論技術嘛，也就B+級的槍術、A級的刀術還能看看，馬術、弓術居然只有C……肯定不是哪個世代將門之后！

天命值白白地-1了。

自從探了沈薇的屬性，沈思誠的眼光就不自覺地拔高了一大截。

他并不知道，其實自己帶的家將都打不過王小河——沈薇不算家將。

“妹子，你去幫哥哥取個人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