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苑睡得并不安穩(wěn)。這個夢她記得并不真切，等醒來的時候只記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過去，她見到了曾經(jīng)的人，還有一只貓。就像是經(jīng)歷過了好多，甚至記起了很多小時候的夢境。

她和一群人在尋找著什么，經(jīng)過荷塘，他們站在一個屏幕前面，卻好像能夠感覺到水。

黑夜里路過一個村落的時候，那只黑色的小貓領(lǐng)著他們進(jìn)入了另一個地方。甚至到了一個房間里，她在屏幕的對面看到了很多人，那個人說會送給她禮物，卻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一片黑暗。

有人在后面追著他們，卻看不到追他們的那個人的雙眸，就像是一片陰影，始終籠罩在他們的身上。或許是夢魘，又或者只是讓他們陷入到夢境之中無法醒來。

還有一個很美的地方，還有曾經(jīng)想要做的事情，甚至遺憾，在那里都能夠重新來過。心里的不安讓她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一切美好，卻也不愿意醒過來。

何苑小的時候有記夢的習(xí)慣，后來夢太多了，重重疊疊，分不清楚虛假和真實，甚至在好幾重夢境里混淆了現(xiàn)實。

有人推了她一把，讓她的夢破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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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點多了。

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電腦屏幕還沒有暗，對面好像沒有人。

窗簾是拉開的，外面天色有些暗，仔細(xì)一看，外面有些白，是下雪了。握成拳的雙手在抖，并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不知道要怎么做。

走到書桌旁邊，先關(guān)掉了視頻連接的窗口，然后拿出手機(jī)，連上充電線之后按下了那個號碼。

“喂？”

“何苑？怎么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你不是才剛到家？”是安玖的聲音。

“姐姐，”何苑的聲音依舊有些低，“我想，我可能應(yīng)該去找你一趟。”

“如果下次的夢境太美了，我大概是醒不過來了。”

“大概總是太貪心了，我總是想擁有哪些我再也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還真的是沒變，從小到大都不是什么好人，才會有這么多心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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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苑原本找了借口提前回去，想定后天的機(jī)票，安玖卻說自己在Q市，晚上就能到R市這邊，她也就沒有再說什么。

奇怪的是，黎洛他們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找自己，有些不符合常理、

算了，到現(xiàn)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還少嗎。

一個人坐在房間里，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但是好像所有的東西已經(jīng)被糅雜在了一起，沒有辦法明確地區(qū)分開，就好像那原本就是她自己記憶的一部分一樣。

何苑想起自己小時候好像夢到過在空間β站的生活，但是在很久之前就不再做有關(guān)這個的夢。新有的記憶就像是喚醒了曾經(jīng)的夢境一樣，讓這些東西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或許，有人能給自己答案。

她們約在一間快餐店見面。安玖比預(yù)料中來的快，還來得及一起去吃晚餐。地方離家不遠(yuǎn)，何苑步行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地方。

畢竟還不是夏天，又是靠近東邊的地方，天黑的很早。路旁的燈有的不知道是不是壞了，留下了一片陰影。雖說不是怎么繁華，這個時候店家倒是都還亮著燈，把在沒有路燈的路上行走的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有人先到，不用麻煩了。”何苑向服務(wù)員點點頭，就走向靠近里面的一張桌子。

“你來了。”

安玖好像真的沒有變過，還像自己第一次見她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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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月道了謝，又去寫著什么，大概還是在處理云闕的事情。

何苑沒有再打擾，告退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蘇稷思還坐在那里，好像就沒有動過，之前在不遠(yuǎn)處站著的賀顯也不見了蹤影。想了想，何苑還是走了過去。

感覺到有人靠近，蘇稷思抬起了頭，見是何苑，又低下了頭。

“何苑姐姐，早。”

“蘇閣主是沒休息嗎，早些回去吧，這里潮氣重，很容易風(fēng)寒。”自從他們的內(nèi)力隨著那些黑色霧氣一同消散，雖說常年鍛煉的身體也算是不錯，但到底是不如之前。蘇稷思很明顯不是只在這里待一會，這么下去身體早晚會垮掉。

蘇稷思沒有點頭，卻開了口。

“我和謝煜敏，原本只是被選做護(hù)衛(wèi)的孩子，沒什么身世背景，原本就該那么過一輩子的。”

何苑靜靜坐在旁邊。

“本來從訓(xùn)練中走出來的是四個人，我，蘇俞，謝煜敏和余安。不過，余安在當(dāng)初逃出來的時候就為了掩護(hù)我們幾個人，不在了。蘇俞是余安去世四年之后，就是東洛那場混亂里，被謝煜敏害死的。也是在那之后，我不愿意在用自己的名字，就改叫蘇稷思。不過那個時候，謝煜敏什么過去的事情都不記得，只記得那位陸大公子，所以也不能說完全是她的錯。”

蘇稷思的語氣很平靜，“后來，沈闕主把我從一片黑暗中拉了出來。她問我，愿不愿意繼續(xù)跟著她，我說好。”

“闕主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大概我剛剛記事的時候，五六歲吧，那時候她大概十四五歲，只記得她常常和少主在一塊，跟著練劍。少主是闕主的哥哥，叫做沈寂。或許你還記得，當(dāng)年寂仞之變里的那個世子，就是他。”

“我本不應(yīng)該再說這些事情，但是如果我不說，或許你們，就都不記得她了吧。”

何苑看著面前這個比她還要小兩歲的蘇稷思，有幾分擔(dān)憂。

“闕主姐姐本不叫沈文晞，她叫沈韌，字韞溪。她和少主都是前朝齊國公的孩子，不過這個并不太重要了，畢竟來了云闕。”

“她和陸重城本是一起長大，原本……不過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那個帶著我們的哥哥會是恒國公的長子。不過既然他選擇回去，站在云闕的對立面，我們也只是當(dāng)做從來沒有這個人。你也知道了，他和謝煜敏又一同在東洛，動了云亭闕主，也就是少主的夫人。”

“后來，文晞姐姐不愿意再被陳年往事所困，干脆成全了這兩位，把扣留的謝煜敏送到了恒國公府。我也不會再報什么仇，只是不愿意再見到這兩個人。”

“原本少主他們想把云闕交給江清月，但是或許就是命運(yùn)捉弄，當(dāng)云亭闕主取出封存在云闕歷代闕主體內(nèi)的東西時，那個東西自己進(jìn)入了沈文晞的身體里。你知道的，就是你最后放進(jìn)陣眼的東西，然后就這樣了，注定會這樣。就算所有人的記憶都被干擾了，這個結(jié)局也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