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啟域坐在書房，看著書案上堆得和小山一樣的公文，不禁懷疑自家皇兄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這幾天凈給他派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

勤政殿內，蕭啟煥優雅地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茶，“不知道自己那個弟弟現在怎么樣了？”自己把那堆老頑固都推給了他應付，估計夠嗆吧。

轉念一想，他連自己都坑，不給他點教訓怎么行。

蕭啟域嘆了口氣，繼續處理著皇兄這幾日派給他的麻煩事。唉……生活不易啊。

正忙活見，他的余光瞥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窗邊晃悠。

“誰？”蕭啟域立時警惕了起來，厲聲道，“出來。”

一個小腦袋在窗邊緩緩鉆了出來，映入眼簾的是顧小阮笑容燦爛的小臉。

“你怎么過來了？”蕭啟域放下了手上拿著的卷宗，招呼顧小阮進來。顧小阮一走進書房看到了書案上的公文不禁吃了一驚：“你平時都這么忙的啊？我……有打擾到你嗎？”

“也不是，這幾天特別忙一點罷了，”蕭啟域把手頭上的東西理了理，“你難得來書房找我，有什么事？”

顧小阮見他忙成這樣也就長話短說了，“我想和你說一下我失控之后，醒來時聽力就會更加敏銳，身體素質也有明顯變強，我想請你幫忙查清楚這是什么情況。”

蕭啟域聽完，微微一愣，還有這些情況？點點頭道：“我會吩咐下面去查一下，你這些日子注意休息。”

“還有……”顧小阮接著開了口，“那支嵌著安定珠的簪子為什么會在我身上產生反作用啊？”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安定珠歷來是能平心靜氣、安定心神的，”蕭啟域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我查過了，珠子沒有問題，而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沒事兒，你不用自責，”顧小阮看著蕭啟域愧疚的表情，安慰道，“這次失控也沒對我的身體造成什么負面的影響啊？”

“小傻子，”蕭啟域看著她單純的模樣嘆了口氣，道：“這次的事確實是我的失誤，我錯估了你身體里的力量的實力。”

“我以后絕不會再讓你冒一絲絲的險。”蕭啟域認真地道。

“我知道。”顧小阮自然是信他的，對蕭啟域，她從不會懷疑，因為他是世上唯一一個完全沒必要害她的人。

蕭啟域道：“這些日子我手下的密探一直四處打探云游四方的清虛道長的行蹤了，相信不久以后就能有消息了。“

“清虛道長……”顧小阮聽著這個名字莫名地覺得耳熟，“那是誰？”

“清虛道長是現任國師空明道長的師叔，修為深厚，世間無人能望其項背。”蕭啟域解釋道，“我能想到的能幫上忙的，估計也只有他了。”

原本顧小阮只覺得自己身體里不過是封存了一些力量罷了，可看蕭啟域如臨大敵的模樣，只怕是低估了那股力量的強大，心下一沉。

蕭啟域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伸手把她攬入了懷里：“別擔心，有困難咱們一起扛。”

尋找清虛道長的事，必須得加快進程了……

蕭啟域派了兩個婢女送顧小阮回去之后不久，宮里就傳來了帝君急召他入宮的消息。

皇兄這時候找他做什么？不會是鎮南王那個老家伙又找事了吧？蕭啟域急忙換好衣服，策馬趕往皇宮。

可剛踏進勤政殿，他就看到自家皇兄在悠哉游哉地逗弄著鸚鵡，哪有半分緊急的樣子？見到蕭啟域到了，帝君擺了擺手：“快過來看看他們新送來的鸚鵡，瞅瞅這毛色，多好。”

蕭啟域走上前，“皇兄有什么事情找我就直說了吧，這么拐彎抹角做什么？”

帝君嘆了口氣，自家弟弟還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你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朕說的嗎？”

蕭啟域看他的模樣，猜到他肯定得到了些許風聲，所以也就直接認了：“你被打暈的事情，我干的。”

帝君也不怒，笑著搖了搖頭，“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替她遮掩什么？”

“臣弟堅持認罪，難道陛下還能硬說不是臣弟干的嗎？”蕭啟域也笑著回答。

帝君知道他是鐵了心要護短，問道：“朕能見見那個丫頭嗎？”

“什么丫頭，臣弟不知。”

“你在蒼梧山帶回來的丫頭啊，”帝君拍了拍蕭啟域的肩膀，無奈地道，“別裝傻了，不累嗎？你以為這些東西能瞞過我啊？”

蕭啟域被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之后，尷尬地笑了笑，“啟稟陛下，那女子粗俗不堪，實在是不好意思帶進宮了污了您的圣目。而且她野性難馴，臣弟怕她……”

帝君伸手示意他停下，道：“說吧，有什么地方為難。”

蕭啟域撓了撓頭，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他，“她現在沒有合適的身份，要是進宮覲見了，難道上報說是我王府的婢女嗎？要是她現在以這個身份露面了，那以后再換身份就難了。”

“合適的身份？你難道想讓她當翊王府的正妃嗎？”帝君有些訝異，難道他不僅要把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留下，還要風光大娶不成？

“正是。”蕭啟域鄭重地點了點頭。

帝君沉吟：“帝都這么多年輕貌美、知書達理的世家貴女，你為什么偏偏就看上了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呢？”

蕭啟域回答道：“臣弟在帝都的名聲皇兄也知道，會有世家肯把自家的掌上明珠許給我嗎？即便有，那嫁過來了以后，她能心甘情愿嗎？與其湊成一對怨偶，我還不如找個和我相投的，知心知意地過一輩子。”

“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這些年的名聲都是你自己故意糟踐的。”

“這點臣弟也沒想瞞帝君，”蕭啟域坦然地回答，“紈绔有紈绔的好處。沒有名聲了，那也落得個自由痛快。”

“背著虛名，一步行差踏錯就前功盡棄，還不如繼續當個痛痛快快的混賬算了。”

帝君沉默了良久，擺了擺手，“罷了，你退下吧。”

看著自家弟弟背影，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想起了那段塵封的少年時光。只可惜那么好的日子，他是再也回不去了……

確實，他想找一位家世、才貌、人品各方面都頂尖的女子和自家的弟弟相配，想給他最好的一切。可現在看來，也強求不了了。

一切，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