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樹枝，撕掉樹皮之后，味道和中藥店里賣的桂皮很像，我不清楚它的花苞和其他部分有沒有這種味道，但我可以肯定，周先生畫畫時用的就是月桂。”

“玫園園，你是他的畫畫模特，經常在他畫畫時待在旁邊，而且時間比那些崇拜者要長得多，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周先生有沒有用月桂？”

“唉！”

又是一聲嘆息從玫園園口中溢出，她把頭埋得更深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振作起來，對莫法醫說：“你的關注點還真是和其他警察不一樣，大概到現在為止，去打聽周先生有沒有使用月桂的，就只有你一個吧？”

“不，還有一個，小偵探繆霆，他在周先生死亡第二天早晨，就打聽過。”

“切！怪不得那位繆先生會在周先生家二樓徘徊。”玫園園說：“好吧，我告訴你們，不過，得把我剛剛那次撒謊記錄刪除，行嗎？”

“不行，因為你必須老實回答我所有的問題，撒謊記錄才能刪除，我知道你不是兇手，但你想保護的人未必不是兇手，所以你再撒謊，我們一定會扣留你。”

“啊？不是三次才扣留嗎？”

“現在已經兩次了。”陸彌晃了晃手中筆記本說道。

一下子，玫園園張嘴無語，這兩個警察，還真是逼到她死角了，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抓起來的，這要是在檔案上留下一筆，讓老家人知道，后續麻煩事可就多了。

所以，她開口說：“周先生畫畫確實喜歡用月桂，他會把月桂的枝干、花苞、樹皮分別放在不同的顏料里，偶爾有些顏料里還會出現鋼筆頭，每次我問為什么這么做，他都不回答我，但我發現，出現鋼筆頭的顏料，他都會放在一邊，事后倒掉。”

“我呢，平時雖然不打擾周先生，但每次做完他的模特，我會獨自都留在畫室里欣賞草稿，周先生知道，他從不阻止我，甚至我覺得他很喜歡我這樣做。”

“周先生平時以畫人物肖像為主，也畫一些風景畫，他會把草稿胡亂擺放，弄得畫室里到處都是，在遺囑宣讀會議那天，我本想等所有人走后，上二樓拿走幾幅有周先生簽名的草稿，反正這些東西在遺囑中也沒有提及，事后我可以說是周先生生前答應送給我的，他送草稿給模特可不是什么新鮮的事情，車建華也知道。”

“但我在二樓遇到了偵探繆霆，我們談了幾句，繆先生好像一直在翻看周先生的那些草稿，我認為他可能發現了些什么，所以才會那么關注。”

“他發現了什么呢？”莫法醫問。

“是味道，我一上樓，就沒有聞到畫室里的月桂味道，很明顯，畫室在周先生死亡時，被人清理過。”

“具體說說你的依據。”

“第一，沒有月桂的味道，或者說很淡，基本讓人注意不到。第二，草稿都堆放在畫架附近，太整齊了，不像周先生平時的作風。第三，畫架擺放著窗口前面，上面夾著好幾張畫紙，可周先生過去，只會夾一張，而且他從不擺放在窗口。”

“第四，那些草稿全部都是風景畫，沒有一張人物畫，尤其是我的肖像，全都拿走了，可在周先生死亡前一段時間，他給我畫了不少畫，其中很多都是沒署名的草稿，他沒有藏起來的必要。第五，風景畫上一點都沒有月桂的味道，我可以確定，那不是周先生畫的。所以，我也可以肯定，周先生家二樓絕對被人清理過。”

“圓圓小姐，我發現你還挺有偵探潛質的。”

“請不要諷刺我，陸警官，我會難過，昨晚，我已經夠傷心了。”

“好吧，雖然不是諷刺，但我很抱歉，圓圓小姐，請你繼續。”

鑒于陸彌誠懇的態度，玫園園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她看向莫法醫的眼眸，問：“莫法醫，我可以說一句題外話嗎？”

“可以，請說吧。”

“你演過電影嗎？”

“嗯？”

“我吧，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很窮，窮到天天要為工作奔波，連電視都不是自己的，所以呢，我去電影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每次去，都是男朋友請客，周先生也請過一次，他很喜歡赤眸鬼神的電影。”

“就是那個，經常到處演舞臺劇的演員。”

“我認識他。”莫法醫回應，專注看著玫園園。

“那次看的電影里，有個配角跟你一模一樣，我想問，那個人是你嗎？”

“是我的親人，不是我。”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門口一輛紅色汽車邊上有個男人，他的手機殼照片也與你一模一樣，也是你的親人嗎？”

“……”莫法醫眼神閃爍一下，居然沒有馬上回答，這讓陸彌也露出了一點好奇的神色，看向他。

莫法醫說：“他是我朋友。”

“我是指手機殼上印著的那個人，是你嗎？”

“是我，我讓他印上去的，圓圓小姐，你滿意了嗎？”

“好吧，”玫園園明顯有些不滿意，她本以為，可以看到法醫的另一面，可是沒想到，法醫居然親口承認了，所以題外話也因此結束。

不過，玫園園還是補充了一句：“你還真是我見過最坦誠的警察了。”

“你也是我見過最八卦的案件當事人。”

“你們兩個，能不能言歸正傳了？”陸彌夾在中間，有些不耐煩，他大概是三個人中最遲鈍的一個了。

話題回到正軌上，接下來，玫園園又能提供出什么樣的信息呢？而他們口中提到的赤眸鬼神，又會如何進入月桂別墅呢？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